看到常景棣,云晚意并不意外。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低声道:“皇后知道很多内情,包括王爷中毒的事。”“将我叫去也是为了交易,她似乎对皇上心死了,还说起那几个丹师会要了皇上的命!”她简单的把皇后说的那些,包括是嫧灵的事,全部告诉常景棣。常景棣听完后眉心深锁,丝毫不惊讶皇上会对他下手,只对皇后的话半信半疑:“皇后知道这么多真相,不该是现在的样子。”“至少,不会被下毒。”“她大概是不想多事。”云晚意猜想道:“杨氏一脉逐渐衰落,皇后能倚仗的就是固伦公主,而如今固伦公主因为情爱远走封地。”“皇后知道皇上命不久矣,想给自己和固伦公主求个安稳。”常景棣捏着珠串,轻声道:“皇后有她的打算,只要不和我们作对,我们也能装不知道。”云晚意点点头,转而问道:“没想到我们追查下毒的人许久,却是从皇后这里知晓真相。”“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常景棣的手,微微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你难道不好奇,林逸的玄医之毒从何而来?”“林逸和常牧云背后有着相同的人。”云晚意笑了笑,道:“无非是那人给的,除了王爷身上的毒,还有外祖父和皇后身上的毒。”“这也能解释先前种种真相,看来皇上想要卸磨杀驴,恰好魇族边境逐渐平息战乱。”常景棣面上浮起毫不掩饰的嘲讽:“卸磨杀驴,哼,当年先帝也是如此,新武将军,也就是嫧灵公主的父亲,也是这么死的。”“他大胜归来,却在半道遭了山匪,坠下山崖,连尸骨都没找到,对外只说他是战死在沙场,讽刺!”“所以这么多年来,朝中文臣一抓一大把,武将屈指可数!”云晚意不知道新武将军的事,蹙眉道:“既然动了杀心,外祖父此番回来,是不是有危险?”“你放心,暂时不会。”常景棣冷哼道:“琅琊王回来了,头疼的不仅是我,还有皇上。”“你也别多想了,好几晚没休息好,先去寿宁宫歇息一会儿,晚上还有晚宴呢。”云晚意点点头,转眼想到师父的事,低声道:“王爷,我想请您帮忙办件事。”“你我二人不需要如此客气。”常景棣柔声道:“你想做什么?”“师父找到了,如我所想,的确在栖霞宫。”云晚意谨慎至极,接过惊蛰推着的轮椅,轻声道。“不过,那栖霞宫的守宫老太监汪律心疾而死,师父乔装易容,顶替了他的位置,我不放心,要把师父的身份换成常嬷嬷。”“王爷能否帮我想到办法,左右常嬷嬷在太后宫中并没有做多少事,我朝太后开口讨要,她也会给。”常景棣稍微一想,应道:“晚上是个好时机,你在给朱贵妃诊脉开方子,借着送药的机会,我会找人办妥。”云晚意这才稍微放心,道:“多谢王爷,不过要委屈常嬷嬷。”“常嬷嬷是我母妃身边的人之一。”常景棣轻笑道:“她必然愿意出宫。”两人回到寿宁宫,太后歇下还没起,云晚意和常景棣分别去了一左一右的偏屋。云晚意的确疲累,刚躺下就睡着了,直到日暮偏西,这才醒来。“什么时辰了?”云晚意掀开床帏,伸了个懒腰,抬手挡住从窗棂闯进来的夕阳,问道。“小姐,已经申时过半了。”立秋拿来太后命人准备的衣裳,道:“太后娘娘说晚宴重要,给您送了几身衣裳,您挑挑穿哪一身?”云晚意扫了眼那些衣裳,颜色都很鲜艳明亮。宴会是琅琊王的主场,以她的身份,不好穿的太过招摇。云晚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就那身烟霞色吧。”“奴婢猜想也是。”立秋放下其他衣裳,挑出烟霞色的一身,伺候云晚意穿衣,道:“太后娘娘知晓您辛苦,特意让您多睡会儿。”“此间晨妃命人来请您去,都被太后娘娘给挡回去了。”“晨妃?”云晚意穿衣裳的动作一顿:“可有说什么事?”“只说是吃了药身子有些不适。”立秋浑然没在意,道:“太后娘娘派其他太医去看过,没什么问题。”云晚意开的方子和给她们熬的药是两码事,太医自然看不出什么。看来等晚宴后,云晚意还得去看看晨妃。时间一晃,很快到了晚宴时间。云晚意和太后还有常景棣一道过去时,其他人基本已经到了。既是琅琊王的洗尘宴,要的是热闹,免不得有些大官宠臣及其家眷在。云晚意短短扫眼,竟发现苏震天也来了!她忍住诧异和想要多看的冲动,扶着太后去往主桌。云晚意现在的身份,依照规矩是不能坐在太后身边的。等太后坐下后,云晚意正打算离开,却被太后叫住:“就挨着哀家坐,这一桌宽敞。”云晚意抬眸看了眼,这一桌的人身份尊贵,除了太后,就是皇后,还有几位得宠的小公主。空出来的位置,想必是要留给琅琊王妃和家眷。云晚意坐着也不自在,拒绝道:“太后娘娘好意,臣女自知不配,还是去后面那桌吧。”后一桌有熙然郡主和余清鸿,还有几个打过照面的小姐,年岁相当,不至于拘谨。太后也没勉强。熙然郡主和余清鸿早就给云晚意挪好位置,一左一右,把中间的地方让给她。“好久不见你。”刚坐下,余清鸿就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道:“你又清瘦了些,忙归忙,总要照顾好自己。”“上城以瘦为美,清瘦些岂不是更好。”云晚意回捏了下余清鸿的手,笑着道:“你最近如何?”“还是那样,就是你们淮安侯府的情况复杂,我去了几次你都不在。”余清鸿顿了顿,道:“林州云家那摊子事,影响不到你吧?”“你是说……”云晚意看了眼太后所在的方向,低声问:“传言?”余清鸿轻轻点头,附在云晚意耳旁,低声道:“我问过父亲,事关勤政王,实在是大逆不道,若他们真是勤政王后人,可就不好说了!”云晚意摇摇头,道:“事情还没定论,大概是影响不到我的。”“那就好,我和熙然郡主私下还说起此事。”余清鸿松了一口气:“我拜托父亲去查当年的事,但愿能帮到你。”云晚意感激一笑:“多谢了。”“客气做什么?”余清鸿嗔怪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什么也帮不到你,只能做些微末小事。”“等你出宫后,我们定要好好聚聚,給你准备了些新婚贺礼,提前給你,能用得上。”“你们嘀嘀咕咕,别把我给忘了。”熙然郡主握住云晚意另一只手,带了几分吃味。“怎么会忘记你。”云晚意侧头问道:“徐大公子如何了?”熙然郡主叹了一声,道:“伤的重,哪怕你出手,好转起来也不快,不过多亏了你,哥哥才能保住一命。”“进宫前,父亲和二叔都托我跟你道谢呢!”“不是谢过了?”云晚意叹道:“只要渡过这几日,也就轻松些了。”熙然郡主点点头,还要说什么,门口的小太监已经尖着嗓子通报了——“皇上驾到。”“勤政王到。”厅中众人立刻朝门口看去。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精神比白天看着似乎有所好转,身边跟着的人从康总管变成了小赖子。紧随其后的,便是琅琊王。琅琊王还是和前世一样,膀大腰圆,一脸的络腮胡略显粗狂,比起其他俊逸的常氏皇族,显然别具一格。虽然五大三粗,但这位琅琊王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儿。哪怕这种场合,他也没有独自前行,而是小心翼翼扶着琅琊王妃的手。这位王妃,云晚意前世只听说过,倒没见过。第一次见,只觉得琅琊王妃的面相很好,和善慈目,瞧着三十好几的年岁,身子娇小,站在琅琊王身边颇为小鸟依人。“唉,这琅琊王对王妃还真好。”熙然郡主轻声感叹,道:“哪位王爷会像他进宫跟在圣上旁,还顾着媳妇儿?”余清鸿听到这话,低声打趣:“以镇北王对晚意的态度来看,未必不会。”云晚意听的耳朵微红,下意识朝常景棣所在的座次看去。隔着屏风,看不清他的人,但云晚意直觉,常景棣肯定也在看她。余清鸿看到,不免又一次打趣:“听说镇北王这几日往宫中跑的勤便,看来是有用的。”“郎情妾意,倒是叫我们这些人好生羡慕啊!”熙然郡主原准备跟着往下说,目光落在琅琊王妃身后,疑惑道:“咦,怎么还有个女眷,是琅琊王侧妃吗?”云晚意和余清鸿也看到了。不过云晚意在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子的半张侧脸,似乎有些眼熟。熙然郡主另一边的小姐听到此话,解惑道:“这种场合,琅琊王怎么可能带侧妃在身边,那是琅琊王和王妃的长女楚楚郡主。”“据说此番前来,是打算在上城挑个夫婿的。”“啊?”熙然郡主一顿:“王妃瞧着年岁不大,竟有这么大的女儿?”那位小姐也不清楚其他内情,没继续接话了。也正是这时,云晚意总算看到了那位楚楚郡主的样子。难怪眼熟,那不是她帮了一把的肖楚吗?!肖楚和之前比起来变化很大,许是妆容和穿着打扮的缘故,从以前的清丽变做明丽。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肖楚瞧着弱不禁风,可怜兮兮,楚楚郡主则是落落大方,举手投足能看出教养和贵气。不过眉眼轮廓没什么变化,能确定肖楚和楚楚是同一个人!她,不是云天翼从小村子里捡回来的吗,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楚楚郡主?!之前肖楚和她是怎么说来着,本是青城人,跟随爹娘探亲时遇到山匪,双亲死亡,家财散尽,她跳崖遇到了村民相救。后来误打误撞,被抄近路的云天翼遇上,强取豪夺跟来了上城?不对。肖楚既然是琅琊王的女儿,她来上城绝对有目的!包括去云家,还有从云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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