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熙然郡主院子的路上,熙然郡主简直激动坏了。先是感恩肉麻了一番,后又想起大门口的事,邀功似的,道:“你给哥哥治病时,林州云家派了两个小姐来找你。”“我没留情,把她们骂回去了!”云晚意脚步放慢了些:“你是说,云月如和云翠如?”“不知道叫什么。”熙然郡主撅了噘嘴,道:“其中一个说话跟没脑子似的,感觉万物都要围着他们转。”“剩下那个稍微好点,顶着一张温温柔柔的脸,说话却绵里藏针,两者结合,就成那不要脸的云柔柔了,看着都烦。”云柔柔的事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她在狱中,好日子没多久了。事情刚起,熙然郡主担心云晚意的处境,亲自看过几次,又派人注意着淮安侯府的动静,自然什么都清楚。“她们姐妹的确和云柔柔差不多。”云晚意压根没当回事:“不过和云柔柔一样,嘚瑟不了多久了。”熙然郡主眨着眼,狡黠道:“你有办法对付她们了?”“对啊。”云晚意学着熙然郡主的样子,眨眼道:“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笑过之后,熙然郡主忽然红了眼,拉着云晚意的手轻轻抚着:“晚晚,你也太辛苦了。”“摊上那样的爹娘不算,在府上也不得安宁,谁都想算计你,连亲生血脉的父亲和祖母也不例外。”“如今又来了一伙不知狗头嘴脸的云氏旁支,对你的东西虎视眈眈,如虎狼环伺!”“哭什么。”云晚意用帕子擦去她的眼泪,笑着自我打趣:“任他们如何算计,我依然好好的。”“这是不是也说明,我很厉害啊?”“你是厉害,可我心疼你啊。”熙然郡主哽咽着,道:“如今你在宫中,后妃和太后的病情需要你全心全意,我们还得麻烦你。”“要不,林州云家的事你交给我吧,我保证帮你把那伙人折磨的要死要活!”云晚意当然知道熙然郡主有那本事,但到底是家事,没必要把熙然郡主牵连进来,林州云家那伙人也没什么后招了。她笑了笑,轻轻捏着熙然郡主的脸道:“那群人猖獗不了多久,不需要你脏了手。”熙然郡主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自责帮不上忙。“本来就为你哥哥的事,哭的眼睛肿胀,再哭下去,你可要变成丑八怪了。”云晚意声音轻柔,哄着道。“晚晚。”熙然郡主抽着鼻子,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总觉得我一直在麻烦你,却帮不上你什么。”“那就不形容了,我懂。”云晚意叹了一声:“其实你暗里帮我的那些,我也清楚。”“你真心待我,这就够了,我们的情谊,不需要宣之于口。”之前那些流言发酵,熙然郡主都在其中做了推手,暗里帮助云晚意,且每次都帮到点子上了。这些事熙然郡主从未说过,但寒露察觉到还有势力在其中,暗自查了查。连余清鸿,都曾利用太师府几番出手。她们不约而同,都为云晚意好,也都没让她知晓。这一夜,两人躺在榻上,絮絮叨叨好久才睡着。天亮后云晚意多睡了一会,熙然郡主也没起身。直到婢子欢天喜地来传好消息,说是徐俞明醒了。熙然郡主慌张穿着衣裳,还不忘叫云晚意多睡会:“我去瞧瞧,你昨晚没休息好,多睡会儿,我回来告诉你情况。”云晚意忍不住笑道:“我这大夫不去,你去有什么用?”“也是哦。”熙然郡主苦恼道:“还是得麻烦你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完哥哥再回来补眠。”她们二人去时,昨晚那些人都到了,全围在榻前,有哭声,有安慰,也有笑声,七嘴八舌吵得厉害。洪钟被挤在一旁,看到云晚意过来,上前道:“大小姐,徐公子精神尚可,高热也退了,就是痛的厉害。”“我斟酌着,写了个止疼的方子,劳烦你瞧瞧有无不妥。”云晚意看了眼方子,道:“很好,可以用,和他正在吃的药方并不冲突。”洪钟拿着方子抓药去了,徐腾不在,还是徐辽看到云晚意,拨开人群道:“云大小姐来了,都散开。”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云晚意这才看到踏上的徐俞明。比起昨晚,他周身衣裳收拾干净了许多,包扎好的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就是脸色很不好,惨白中隐约发青,因为疼痛,额间忍出些许细密的汗珠。徐俞明也正看着云晚意,眼中似乎有些异样一闪而逝:“这位,便是救命恩人云大小姐吧,在下,多谢小姐。”他刚醒,说话很不利索,声音也小,短短几句话,仿佛费尽所有气力。云晚意还是听清了,她轻声道:“徐公子客气,我本是大夫,行医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徐俞明眼底含着热泪,越发衬的人清隽破碎。还想说什么,云晚意打断道:“公子尚为完全脱离危险,少说话保存体力才是。”徐俞明这才疲惫的闭上眼。云晚意起身对徐辽道:“徐二爷,我要接着施针了,还请你带着各位家眷回避。”“是是是。”徐辽忙不迭应声,回身把众人都支走了,顺口还吩咐这些时日,不要再来打扰徐俞明养病。因为徐俞明醒着,今日的施针放缓了进度。光是施针止疼都用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等所有针法完毕,云晚意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徐俞明一番针法后,早就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洪钟在里面善后。打开门,徐辽和徐二夫人赶紧迎上前,两人异口同声:“云大小姐,俞明什么时候能好点?”“俞明什么时候能下地?”问题差不多,云晚意顿了顿,解释道:“大公子的两股并未受损,腿上的伤势也不严重,只需等胳膊好转,就能下地。”“至于什么时候好转,得看个人恢复情况,毕竟是伤筋动骨,半个月内不需要做这个打算。”徐二夫人眼眶一红,担忧道:“云二小姐马上要进宫,半个月,俞明会不会躺出什么问题?”“不会的。”云晚意哭笑不得,道:“我必须进宫,外头还有洪钟大夫,他会帮大公子换药翻身。”“必要时,我也会出宫为大公子诊治,徐二夫人不需要担心。”“那就好,这段时间得麻烦洪大夫和云大小姐了,我进去瞧瞧俞明。”徐二夫人擦了把眼泪,道:“那孩子,从小没受过这种罪。”徐二夫人刚进去,就有人前来通报,说云家来人了,请求见家主。徐家家主是徐腾,一早就拿着折子进宫去了,自然见不着人。徐辽寒着脸,朝传话的人呵道:“大哥早就下令,云家的人除了晚意大小姐,别的人来不需通报,直接赶走,你们听不懂吗?”底下的小厮吓的缩着脖子,小声辩解道:“二爷,小人赶了,可来的是两个古稀老人。”“其中一人还拿着令牌,说是无上皇所赐,事关皇命,小人不敢不通传啊!”徐辽脸色更差,冷哼道:“既然他们不走,就晾在那儿,冷了,自然就走了,至于什么令牌,我们没见过,也不认识!”小厮不敢再说,匆匆去前面拦着人。徐辽看着小厮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朝云晚意道:“云大小姐,您是云家的人,莫怪我狠心。”“徐二爷无需解释。”云晚意笑了笑:“我是以大夫的身份上门,并不是云家的大小姐。”“况且伤徐公子的是林州云家一脉的子弟,和我毫无关系。”徐辽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昨儿见到大小姐,我就准备说起此事,可想了想,又担心小人之心了,会困扰云大小姐。”“见云大小姐如此懂事明理,我也不妨直说,伤我儿的云耀祖,我绝对不会轻饶,谁来请求也不好使。”云晚意虽无心救云耀祖,对此事却也好奇,多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在除夕夜闹出这么大动静?”徐辽叹了一声,引着云晚意去前厅,边道:“团年饭后,俞明受几位同窗相邀出去小聚,在酒楼碰到了云家那恶子。”“两人的雅间相邻,俞明几人吟诗作对引经据典,而那恶子一群人乌烟瘴气,竟还从青楼叫了姑娘相陪饮酒。”“他们喝醉了酒,推搡吵嚷间,攮开了俞明的雅间,两伙人彼此看不上,发生了几句口角。”“俞明最是瞧不上这种人,说了几句浑身铜臭胸无点墨,难成大器之类的话,这是他能骂出来最脏的字眼。”“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云家那恶子的心,他竟端着热锅子砸了俞明还不够,又扑上去用凳子狠狠砸打。”徐辽越说,越是激动,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咬牙道:“俞明同行的人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敢拉架,只能请酒楼的伙计。”“等伙计们赶来拉开发疯的云家恶子,俞明早就昏厥……”云晚意听了一段,并未听出什么有用的话。虽然她没关注过云耀祖,但从林州云家来淮安侯府这段时间看,云耀祖并非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按照云鼎天的安排,云耀祖也是要从仕的,托姐夫谢柳义的风。能当众发疯,把人弄成这样,应该另有隐情。瞧徐辽这样,事后肯定也没仔细打听。云晚意并未多问,只道:“云耀祖下手极恨,招招奔着打残徐公子而去,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爷没必要手下留情。”“云大小姐是明理之人。”徐辽不知她心中所想,又一次赞道。话音刚落,刚才通报的小厮哭丧着脸而来:“二爷,小的原话照搬,赶云家那两人走。”“可那年迈的老太太和老头子,竟双双跪在了门口,还说咱们若是不见,就跪死在国公府门口谢罪!”徐辽脸色难堪,朝小厮道:“那就让他们跪死,教出云耀祖那种恶子,别说耀祖,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小厮正要去,云晚意轻声道:“徐二爷,云家老太太是无上皇亲封的居士,她手中令牌是真。”“想必您也听了城中最近的传言,都说她对北荣是有大功劳的,您若不见,会落人口舌。”徐辽深吸一口气:“见了又能如何?”“他们明显是以此胁迫。”云晚意抿了抿嘴,小声道:“二爷要见,还得带着徐二夫人去门口,光明正大的见!”此时国公府门口,已经逐渐围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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