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年富几人坚持云晚意年岁小,记错事了,他们从未苛待她。
云晚意心知和这种赖皮没法说理,冷着脸,没再和胡搅蛮缠的几人辩驳。
云家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
这家人找上门时做足了架势,外头的人都知道这家人是来寻亲的,顾着脸面,总不好直接把人轰出去。
云年富和韩文秀见状觉得她无话可说,越发起劲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喊冤,诉说着自己对云晚意有多好。
常景棣示意大寒推他上前,冷声打断道:“说了这么多,请问她的生辰是几时?”
叭叭个不停的韩秀文和云年富顿时停住,两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
云年富不知道常景棣的身份,瞧他坐在轮椅上,也没当回事,撇撇嘴道:“我家女儿的生辰,我们自然知晓,和你这外人有什么好说的?”
“外人?”大寒上前几步,冷嗤道:“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这位乃是镇北王殿下,圣上亲自赐了和大小姐的婚事。”
“再说大小姐是淮安侯府的嫡小姐,千金贵体,瞧瞧你们,配吗?”
“王,王爷?”云年富脸色就和变脸似的,一下堆满笑意,乐呵呵道:“原来是未来姑爷,是小人眼拙。”
“都是一家人,姑爷肯定不会怪我们的。”
常景棣面上闪过一丝厌恶。
大寒察觉到,立刻朝两人呵道:“什么姑爷,大小姐和你们之间毫无关系,你们的女儿是二小姐云柔柔,要找姑爷,得去三皇子府!”
大寒说完后,常景棣这才虚抬着手,做了个噤声的架势。
他微微抬起眼眸,眼底带着几分不屑:“你们先回答本王的问题,既口口声声疼爱晚意,总不会连她的生辰都记不得。”
“这……”云年
富一顿,讪讪抠着脑袋。
他们还真不记得。
云年富只知道两个儿子的生辰,这女儿从未放在眼里,哪里说得出来?
韩文秀也早就记不住了。
孩子抱回去后从未过生辰,依稀记得好像是年后依旧大雪纷飞的季节。
她扯了扯云年富的衣袖,在他身后低声提醒:“应该是一月份。”
云年富不知道具体的日期,只能蒙混道:“一,一月份吧,过去太久,我有些记不起来了。”
“本王从未与晚意在一起过生辰,但却知晓她生辰并非一月份。”常景棣说到这,眸色陡然凌厉:“说什么放在心上,也不过如此。”
“由此可见晚意说的才是实情,小孩子最是记得事,也不会说谎。”
说罢,转向云恒益:“云恒益,你还不处理?”
云恒益冷不丁被点名,吓得一哆嗦,旋即出面,为难道:“王爷,他们到底养育……”
话没说完,就被常景棣冰冷的眸子吓退,改口道:“虽有养育之恩,却极尽虐待之事,的确,不该有牵扯。”
“来人,把这几人赶出去!”
韩文秀一听要把人赶出去,也顾不得太多了,母鸡护犊子般拦在几人身前:“不行,你们淮安侯府不能仗势欺人。”
说着,韩文秀的视线落在云晚意身上,狠狠道:“云晚意,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我们养你一场。”
“若今日淮安侯府敢把我们扫地出门,我们出去就吊死在淮安侯府大门口,叫世人都瞧瞧,淮安侯府多狠,你云晚意又有多狼心狗肺!”
常景棣不愿继续在此胡搅蛮缠,更不愿意听他们张口污蔑云晚意,给大寒使了个眼色。
淮安侯府顾着脸面不敢动手,他身为云晚意的未来夫婿,大可来做这恶人!
大寒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着的云晚意忽然先一步开口:“所以,你们今日来到底要怎么样?”
她语气森冷,情绪莫辨。
韩文秀不知道是否有商量的余地,看了眼云年富,眼泪说出来就出来。
一改刚才的蛮横无理,泪眼婆娑凄凄惨惨道:“晚意,别怪当娘的在气头上说话不中听。”
“我们好歹在一起多年,怎么可能没情分,走失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听说你要嫁人,我们只想亲眼看到你出嫁。”
“对对对。”云年富附和道:“我们想弥补这些年的亏欠,等你嫁人,我们几个了却心愿,自然也就不赖在淮安侯府了。”
云晚意早就猜到他们几人目的不纯,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心。
要在淮安侯府住着,先不说她答不答应,云家众人肯定不会同意。
果然,不等她搭话,老太太蹙着眉道:“云家一大家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你们住的地方,别肖想了。”
“柴棚子都行。”韩文秀赶紧道:“我们几个都是下等人,劈柴做饭,喂马烧火,什么都会。”
“不需要占着淮安侯府的院子,就留个下人的住处给我们就行,这段时间我们还会帮着做活儿。”
老太太微眯着眼,问道:“你们当真只想待到云晚意出嫁?”
“千真万确!”韩文秀举起手发誓,哽咽道:“云晚意到底是我养大的女儿,老太太,您肯定也是做母亲的人了。”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对她再凶狠都不可能有恶意,您应该能明白为父为母的苦心。”
这句话,说到老太太心坎里了。
这些年,老太太独居庙宇,不就是给儿女谋划?
退一步说,这几人找上门,无非是因为云晚意,能给云晚意添
堵,老太太自然乐意见得。
老太太心中有底,故作为难叹道:“那就依你们的,住在淮安侯府的下人房中,也不亏你们,按照活计,离开的时候结算工钱。”
“哎哎,多谢老太太。”韩文秀赶紧磕头,道:“您可是大善人,定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云年富反应过来,也拉着两个儿子一起给云晚意磕头。
很快,福伯就带几人下去安置。
老太太则是看了云晚意身边的镇北王一眼,无奈道:“孩子和长辈没有隔夜仇,他们瞧着市侩了些,爱子心切不假。”
“多几张嘴的事,云晚意,你年后出嫁,也就这段时间了,稍微忍忍,别落下话柄,叫外人觉得你不好。”
“多谢老太太提醒。”云晚意似笑非笑,应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老太太还要把人留下,我自然无法反对。”
“但他们不是我爹娘,而是云柔柔的亲生父母,要惹到我头上,我不会留情。”
老太太一顿,道:“瞧他们那样,也的确对你牵挂,不会为难你的,先这样吧,你不是还要给王爷诊脉,继续吧。”
这一次,大家是真三两散去了。
云晚意和常景棣依旧留在正院。
常景棣推着轮椅靠近云晚意,低声道:“这家人显然动机不纯,你要放任他们留下?”
“老太太都答应了,我还能如何?”云晚意回头眨眨眼:“王爷放心,我并非从前的云晚意,他们讨不到半分好处。”
常景棣拧着眉心,显然再想另一件事:“我早就担心有这么一日,一直在暗暗派人追查他们的下落。”
“可直到刚才都一无所获,他们又是怎么寻到淮安侯府来的?”
“不用想,既能轻车熟路找来,还在事先闹得大街小巷都知
晓。”云晚意捏着手帕,轻笑道:“必然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不用想,肯定和云柔柔脱不开干系。
这家人来了以后,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云晚意,只字没提云柔柔,越是不提,就越蹊跷。
常景棣也猜到了那人是谁,冷哼道:“淮安侯府乱作一团,却还要没事找事,也难怪走了下坡路。”
“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
云晚意嗯了一声,心头一暖。
送常景棣离开时,在门口遇到要出去的云月如姐妹。
云月如一身桃红色的衣裳,衬的面如三月桃花,上前安抚云晚意:“晚意,你别跟那家人见识。”
“老太太留下他们,无非是因为淮安侯府和云家的面子,我们不会允许旁人欺负你的。”
她全程没和常景棣说话,连眼神都没一个,耳尖却带着淡淡的粉色。
那点心思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暴露。
云晚意微微挑眉,故作不知道:“多谢月如小姐,我自己会处理。”
“晚意,我们做姑姑的肯定向着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云翠如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视线大胆的落在常景棣身上。
“王爷这是要回去了?”
常景棣眼皮子都没抬,也没应声。
云晚意笑了笑:“是,王爷过来是为看诊,结束后自然要回去,以免落人话柄。”
“正巧。”云翠如看了眼脸颊微红的云月如,大胆道:“我们姐妹要出去,对这上城也不熟,能不能搭乘王爷的马车?”
不等几人说话,又朝云晚意道:“我们是姑侄,晚意,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本王介意。”常景棣冷着脸,就差写上生人勿近了:“本王的马车,只有本王的王妃能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