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公主府之后,她直接扑到锦被上大哭。
贴身嬷嬷进来规劝:“郡主殿下,总归大将军和平疆王是信任你的,就连王妃也没有说什么,你何必这么自责!”
如意呜咽:“就是因为他们都没说,我才更愧疚,一切因我而起,我只想调和平疆王和王妃的关系而已,却没想到,竟然事与愿违,如果小幽儿在我的身边,她定然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嬷嬷无奈叹息:“是啊,可她还没回来,青黛那丫头也是不知所踪!”
如意郡主猛然想起了什么,她皱眉询问:“这段时间,青黛有什么异常吗?”
嬷嬷仔细回想之后才回答:“她出去过几次,说是乡下来了投奔的亲戚要安置,奴婢见她每次都按时归来,就没过多指责!”
如意郡主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只怕那青黛早就有了二心。
可她为什么要挑拨她跟陆尘的关系呢?
思来想去,她也没理出半点的头绪,更让她心寒的是,陆尘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公主府安慰她。
她用力抓紧了手里的锦被,面上满是无法排遣的幽怨。
林若幽并不知道京中发生的事情,她的回京之路,实在走的有些艰辛。
接
连三天,她就只能喝下去些米粥。
还是萧晟千哄万哄,勉强吃了几口。
她面色苍白的坐在锦被上,双手下意识护住小腹。
她低声呢喃:“你啊,折磨的根本就不是娘亲,而是你爹,他这几天都熬成什么样了?明明该是挥兵打仗的一双手,偏偏成了煮夫!”
话音落下,她又觉得喉中传来一阵翻涌。
她连忙捂住嘴,扑到旁边干净的铜盆上。
片刻之后,她眼中噙着眼泪虚弱无比。
萧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他一颗心都快要疼碎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受着这些苦楚。
他连忙用温水浸湿了帕子,帮她小心翼翼擦拭着脸颊道:“还吐的很厉害吗?你早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林若幽将小脸放在他的手掌心,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她无力说道:“阿晟,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啊,我好累!”
向来坚强的人,可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泄气的话。
萧晟知道她是真的十分辛苦,他温声安抚:“很快就到了,我已经催促车队快马加鞭的赶路,约莫再有三天,你就能见到娘亲!”
提起娘亲,林若幽眸子里面就恢复了些许
神采。
她想吃娘亲做的点心了,甜而不腻,酸儿不涩,口味极佳。
她勾住萧晟的脖子道:“等回去之后,我得好好吃一顿,我现在又饿,又吃不下,真的好矛盾啊!”
萧晟伸手拍拍她的背:“小幽儿,其实孩子对我没那么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林若幽心头咯噔一响,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
但凡有什么不妥,就会有性命之忧。
她若是早亡,凭着萧晟的脾气秉性,也绝不会独活。
而这个孩子,就是束缚他活下去的念想。
其实她能重活一世,就已经十分感恩了。
她不能妄想能跟他白头偕老,那也太贪心些。
她握住他的手,拉着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弯眸笑道:“阿晟,这里有我们的孩子,虽然他现在还很小,但是却奔着我们来的,你难道不期盼吗?”
萧晟当然期盼,可他心疼她要承受巨大的不适。
他无奈叹息:“可你吃不下喝不下,我所有的期盼,全都化为担忧!”
她迅速说道:“我现在饿了,你快给我端一碗甜粥过来,多放些糖!”
“好!”萧晟连
忙跳下马车。
待他的背影消失之后,林若幽迅速拿着银针刺向自己的手腕。
她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个穴位能止吐。
为了能让阿晟放心,她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一切,都到了京中再说吧。
三天之后,林若幽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不但方妩来了,就连长公主也带着如意郡主早早的等着了。
林若幽走下马车的时候,她们险些都没认出来。
这还是她们娇憨美丽的小幽儿吗?怎么不过月余的时间,她就这么憔悴?
如意郡主率先冲到前头,直接将林若幽抱在怀里:“小幽儿,我很想你!”
林若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倒是你,腿伤的那么严重,待会让我给你看看,兴许还能治好呢?”
如意郡主其实已经对自己的腿不饱任何希望了,她想着,就做个跛子吧,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尤为重要的是,她之前治腿的时候,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摇摇头:“我没事,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倒是你,为何脸色这么差?”
她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登时满目欣喜:“真的?我要做姨
姨了?”
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周遭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林若幽面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这下完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方妩,她着急说道:“赶紧给幽儿搬个凳子过来,别让她站着啊!”
长公主也迅速吩咐:“凳子上铺软乎一些,可千万别冰着她!”
外祖父着急命令:“让厨房多做些南北菜式,小幽儿一路舟车劳顿,定然没吃好,没睡好!”
二舅舅和大舅舅相互对视一眼:“我们需要做什么?”
林若幽哭笑不得:“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我这会有些眼花,让我静静!”
裴如艳羡的看着她被众星捧月,她这辈子只怕都不能再拥有了吧?
父亲获罪已死,哪怕她早已经跟他断绝来往,却依然改变不了是他女儿的事实。
她这辈子都要活在逆臣之女的污名下!
她咬了咬唇,黯然的退到旁边。
这时候一道怨毒的眼神猛然落在她的脸上,让她下意识的看过去。
那名妇人快步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裴如被她带到僻静处,这才用力将她甩开道:“你是什么人?”
妇人冷笑一声:“我是你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