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的一名少女听到这句话之后,恨的眼珠子通红。
她再没迟疑,迅速朝着一个院子快步跑去。
此时一名妇人正半躺在贵妃榻上,面上还遮着一层白纱,看不清楚真实的样貌。
“姑母,你还能安稳的睡得着吗?晟表哥为了那个贱女人都把王府给掏空了,你也不去管管!”少女满脸愤怒的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
妇人猛然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眸深处划过一抹不耐。
她皱眉呵斥:“瑾儿,你还有没有规矩?”
裴瑾用力咬了咬唇,眼底隐约有泪花儿在打转。
旁边老嬷嬷看不下去,连忙安抚:“老夫人,你莫要责怪瑾小姐,实在是摄政王府的回门礼闹的阵仗太大,就连百姓都议论纷纷,那个林家女,若不是凭仗着方老尚书照拂摄政王的恩情,如何能成为当朝最尊贵的摄政王妃?”
老夫人眼底厌烦闪过,她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刚刚喝下一口,就忍不住拧紧眉心吐了出来:“呸呸呸,你这是给老身泡的什么茶?”
老嬷嬷心虚回答:“这不是老夫人想喝的雨前龙井吗?”
老夫人冷叱:“胡说,雨前龙井什么味,你欺负我尝不出来?钱嬷嬷
,你竟然也敢糊弄我,看来是想挨板子了!”
钱嬷嬷吓得连忙跪地求饶:“老夫人息怒!”
裴瑾迅速上前阻拦:“姑母,你打她干什么?有些话她不敢跟你说,瑾儿告诉你,现在我们府里已经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根本就买不起雨前龙井,就连这点茶叶,还是钱嬷嬷当了她的银簪子换回来的!”
老夫人面色沉了沉,果然就没有看到钱嬷嬷惯常佩戴的银簪子。
如今只用一根木簪给挽着了!
她霍地低笑一声:“跟我来到京城是让你们受委屈了,都走吧,自谋生路!”
话音落下,就转身快步走到屋内,甚至把房门都给用力关紧了。
裴瑾登时又怕又委屈,她跺着脚哽咽:“姑母怎的这般倔强,明明那高位之上的人是她的亲生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就算没有养育之恩,也有生他之情啊!”
钱嬷嬷规劝:“表小姐你快别说了,当年之事始终是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求你别再刺激她了!”
裴瑾赌气说道:“那我们就穷死算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有什么苦衷能比吃饱饭还重要?”
听着声音渐行渐远,原本倚在门框的老夫人面上
闪过一抹复杂。
她低声呢喃:“阿晟,娘亲是生了你没错,可娘亲狠心把你丢在那杀人不见血的牢笼里面,你定然不会饶恕我的吧?与其被你憎恨,我倒不如离得你远远的!”
她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既然阿谨动了认亲的心思,那么京城就不能留了。
她旋即打开房门道:“钱嬷嬷,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
钱嬷嬷登时愣住了,她着急询问:“老夫人,怎么突然要走?”
老夫人无奈叹息:“你觉得这地方我还能住的下去吗?我离开这么多年,只要知道他很好就已经死而无憾!”
钱嬷嬷眼圈登时就红了,她明白老夫人心中的苦楚。
她担忧说道:“可是表小姐她跑出去了,身边也没有丫鬟跟着,奴婢担心她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老夫人摇摇头:“别管她了,先收拾东西吧,等她回来,咱们即刻离京!”
裴瑾负气跑出暗巷,一脚踩进脏水坑内,顿时打湿了她的鞋子,还溅的她满身泥水。
她登时泪如雨下,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呜咽:“这破地方我真是住够了,到处都是贱民,每个人身上都臭烘烘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得见!”
想到摄政王府送出来的豪华回门礼,她就嫉妒的一双眼珠子猩红。
她再没迟疑,迅速朝着兵部尚书府的方向跑去。
只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听到有人指指点点:“瞧瞧那小姑娘,就跟个小叫花子似得,这么脏的裙子和鞋子都还穿,真是恶心吆!”
裴瑾低头一看,自己穿的这一身,着实不好见人。
为了避免被方府的人看不起,她决定去找一家成衣坊买身衣裳。
她满脸不安的来到铺子,就看到有小厮热络的迎上前来。
他问:“小姐?是要买衣裳吗?”
裴瑾用力握了握手指,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我想要买一件最好看的衣裳!”
小厮上下打量着她道:“小姐说笑了,我们这铺子里面,就没有不好看的衣裳,端看你买多少价位的!”
裴瑾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小脸上顷刻间染满勇气。
她心说,我是当朝摄政王的亲表妹,能穿他们铺子里面的衣裳是给他们长脸。
她再没迟疑,迅速催促:“把你铺子里面最精美的衣裳给我拿两套,我要试穿!”
小厮眼见她这般豪气,还以为是来了大主顾呢。
虽然瞧着面生,但是保不齐
是哪家王孙贵族的亲眷呢?
毕竟这天子脚下,随随便便在巷子里面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跟世家门阀有关。
他手脚麻利的去拿衣裳,甚至连精美的绣鞋也给送了过去。
裴瑾换上一件粉色裙裳之后,顿时犹如换了一个人那般,娇俏美艳,尤其是那双月牙般的双眸,更是荡人心魄。
小厮不由得夸赞:“小姐长的就跟仙女下凡似的,这要是走出去,保管会引得京城贵公子们频频回眸了!”
裴瑾骄傲的扬起下巴:“他们怎能配的上我?再说了,我打娘胎里就有婚约了,你别胡说八道,乱毁我名声!”
小厮连忙捂住道歉:“是小的多嘴了,这几件衣裳你可满意?”
裴瑾点了点头:“很满意,鞋子也合脚,我就这么穿着走出去吧,也不用再换下来了!”
小厮乐的见牙不见眼:“好嘞,小的给你新的旧的一起包起来,劳驾你去柜台上结账,一共三十两银子!”
裴瑾险些没一脚滑倒在地上,这衣裳怎么会这么贵?
小厮连忙解释:“这可是江南的新绸,统共店里也没几件,原本都是别人定下的,要不是看你穿着十分合适,小的也不敢做主卖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