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日短，天黑得早。
傍晚时分，刘念回到家，开门开灯。
沙发上的人影吓了刘念一跳，朝沙发走过来:“怎么回来了不开灯啊，吓我一跳。”
刘念看殷雨逢闭着眼，暗自开口:“睡着了啊，还坐着睡。真是不让人省心。”
刘念给他找条毯子，毯子刚盖到殷雨逢身上，殷雨逢就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刚睡醒的样子:“你回来了？今天干什么去了？”
殷雨逢暗暗试探。
“在家写字，又和朋友吃了一顿饭。”刘念回答。
殷雨逢指着茶几:“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纸袋上的字，刘念认识，是一个著名的金店。
刘念满心怀喜打开，看到戒指盒子愣住:“这是干什么?”
打开盒子，一枚竹节戒指躺在里面。
“送你的戒指，好不好看。开始想送你项链，但是我发现我的工资不够，等下个月我攒够工资，再送你。”殷雨逢尽力保持稳定的声线，不让刘念发现自己的异样。
戒指的款式是刘念喜欢的。
殷雨逢见刘念迟迟不试，拿过戒指盒子:“我给你戴上。”
把刘念左手拉过来，戴在中指上。
两个人屏住呼吸，眼神聚焦在手上，随着戒指一点点移动。画面仿佛开了零点五倍速，缓慢时长。
殷雨逢不知道戒指戴在不同手指的含义，凭着本能，右手写字戴在左手方便，戴在中指好看。
“好了，”殷雨逢抬眸看刘念一眼，又飞快看向别的地方:“我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刘念坐在沙发上欣赏手上的戒指。
很好看，很满意，很喜欢。
在心里夸了殷雨逢一万遍，而后越想越不对，殷雨逢情绪怎么这么低落。
给殷雨逢的老板打电话:“姜姜，吃饭了吗？”
现在先寒暄一下，先礼后兵。
“吃了，怎么给我打电话啊？”彼时何姜正在带着付斯祈和家里人吃饭。
“殷雨逢今天不大对劲，上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何姜:“没有啊，今天给他发完工资，他就请假了。今天也没上班啊。”
看来是今天发生的事，何姜不知道。
“那行，回来再聊。听出来你在家，代我和叔叔阿姨问好。回来给我带点夜宵，再见。”
“滚。”何姜无语。
“开个玩笑而已啦，今天别来我家打扰我，我处理点事。”刘念不客气开口。
“好。”一想就知道是处理殷雨逢的事。
挂了电话。
“噔噔噔——”刘念敲门，“你睡觉了吗？我进来了啊？”
“……”
刘念推门而进，黑漆漆的屋子，今天殷雨逢总是在黑暗里待着。
黑暗会让悲伤的情绪发酵。
殷雨逢僵硬的身体和颤动的睫毛都在告诉刘念，他在装睡。
刘念坐在床边:“怎么了？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发生了什么事吗？听说你今天没上班。”
殷雨逢还在僵着身体装睡。
刘念倒也不急，自说自话:“我猜，你今天发完工资就请假了，”这些是何姜告诉她的，“然后你去金店给我买了戒指，很好看我很喜欢，会一直戴着的。”
“再然后，你就想回家赶紧把戒指给我。我最近工作太忙，陪你散步的时间很少，你就选择步行回来。路上绝对发生了你处理不好或者没遇到的事了，对不对？”
殷雨逢暗哼一声，坐起来看着她。双眼肿得像核桃，满脸泪痕。枕头上潮湿一片。
“和我说说吧，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刘念真挚望着殷雨逢的眼睛。
殷雨逢本就心思简单，到现在已经憋了好久:“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只流浪猫。它奄奄一息，我知道它快要死了。它好可怜，它说流浪猫的寿命很短的，就算我们家养的也那样。而且我们小动物的寿命其实是很短的。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你身边了……”
声音断断续续，泪声俱下:“而且它就死在我面前，如果没遇到我，它就死在路边了，我把它带回来，然后，然后……”
“?”刘念抱着殷雨逢，轻抚殷雨逢的背:“然后呢？”
“我把它埋在院子了。”殷雨逢停止哭泣，他怕刘念不高兴。
刘念还抱着他，头搭在殷雨逢肩膀上，柔声细语:“你做得对，把它埋在咱们的院子里没什么的。”
继续道:“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知道吗？你和别的小动物不一样的，你是我的汤汤，也是我的殷雨逢。你会活很长很长时间的。”
在刘念的柔声细语宽慰下，殷雨逢不再因为这件事难过，另一件事同样不让人好受。
一时没忍住:“我还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出去吃饭了。”还是没说自己藏起来的事。
刘念一直认为拥抱是治愈一个人的良药，一直没撒开殷雨逢，轻轻环着他的背。
刘念不以为然:“哦，那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去吃饭?那个男人是沈遇，我的小学同学，当时玩得很好。后来他出国留学了，现在是个律师。我俩前几个月在商场见过一次，他总是约我吃饭，我也不能总是不去吧。”
殷雨逢心知刘念的话没有错处，可是还是埋怨刘念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嗯”了一声，享受刘念安静温暖的拥抱。
“是不是还没吃饭？”
殷雨逢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两声。
“好了，我给你做饭去。我也不太会别的，给你煮碗面条吃。”刘念起身，殷雨逢一步不离跟着刘念，好像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面条是白天从鲜面店买的，洗了两颗小油菜，又卧了一个鸡蛋。
水开之后依次往里饭。
最后的成品，品相不行，味道不错。
殷雨逢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一碗面条温暖了他的胃，也温暖了他。
一滴汤都没剩。
看着殷雨逢吃饱喝足，刘念开始温柔教育:“以后遇到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你看你现在说出来了，自己心里好受了不是?”
殷雨逢不好意思的点头。
睡前刘念找了一袋冰，给殷雨逢敷眼睛，不然明天要肿成国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