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的眼珠子差点都凸出去:“你们这是在敲诈!农户的补偿我们已经翻倍的给了,这些不过是遗留罢了!”
差役摊手道:“我们不管,反正我们就看到没成熟的麦子,要不你们等一月麦子黄了再开工吧。”
等一个月!?
这要是拖一个月,别说江小川,就连他爹都要劈了他。
不过莫名其妙被罚五千,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想着想着,唐靖怒了:“我爹乃是户部郎中唐弼,你们当真要这么搞事情?”
自从唐弼拿下了蒸汽机制造一事,直接升任到了户部郎中。如果后面办好这件事,哪怕担任户部侍郎也不在话下。
这些小吏一听到户部郎中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是万年县的差役,县太爷不过是七品,怎么跟四品郎中相提并论。
就在这群差役想打退堂鼓时,一顶轿子抬了过来。
从轿子上走了过来的是万年县县令:“怎么回事?”
差役连忙禀道:“老爷,这人不服罚款,还把户部郎中给搬了出来。”
吕昌离任万年县县衙后,新来的万年县县太爷名叫王衡。
别看万年县令小小七品官,但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所以实权还是不小。
铁厂附近原本都是十
分贫瘠的废土,没想到现在被人全部收了,正所谓雁过拔毛,这种赚钱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郎中怎么了?郎中了不起吗?”王衡一下来就指着唐靖的鼻子:“我们万年县依法办事,行得正坐得直,这个罚款,爱交不交,不交就不能动。”
连老爹搬出来,这帮人都不认,唐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五千两的赔偿款,唐靖打死也不想认。
不远处的江小川看到这一切,十分无奈。
自己这个表哥还是有点轴,买地竟然不打点衙门,人家乐意才怪。
五千两虽然很多,但向官府买个和气生财,相比蒸汽机这么大的项目,这点根本不值一提。
江小川走了过来。
唐靖正想办法之际,见江小川到来,又是羞又是愧:“表弟,我……”
江小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知道。”
说着江小川对着王衡拱了拱手:“见过县太爷。”
王衡瞥了江小川一眼:“你是何人?”
王衡才上任没多久,不认识江小川,但他身边的差役可认识,见到江小川到来顿时吓了一跳。
“老爷,这个是……”
旁边的差役想给王衡解释,王衡打断道:“我问他,又没问你。
本县令问你话呢,你还不速速回答?”
差役知道江小川可不好惹。这位新来的姥爷,真的是不把京郊当一回事儿啊。
江小川笑道:“我就是买这块地的正主。事情我也知晓大概,这个罚款,我们愿意交。”
听到江小川同意交罚款,唐靖当时就不干了:“表弟,他们是敲诈,你怎么能白白便宜他们?”
一个项目的完成,会有很多小问题,如果每个小问题都在那里纠结,那项目什么时候推得动。
江小川觉得该给唐靖上一课。
“表哥,你知道孰轻孰重吗?”
“知道什么叫做因小失大吗?”
“知道什么叫做为人处世吗?”
“五千两能解决许多麻烦的时候,为什么要一直纠结于此?惹这么多烦恼,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值么?到时候一地鸡毛的时候,又悔不当初。”
“有时候,吃亏,未必不是福。”
江小川一顿大道理砸下来,唐靖沉默了。
突然明白江小川做生意为什么能屡战屡胜。
这种果敢的处理事务的方式,简直令人佩服至极。
“好吧,这罚款,我们交了。”唐弼最终妥协。妥协之后只觉得异常轻松,五千两就五千两吧,事情总算是办妥了。
万年县的差役见江小川没有过于纠结,顿时松了口气。
王衡嘴角微微上扬:“你们早如此多好?非要耽搁时间。”
唐靖道长叹口气:“把文书给我吧,罚银我马上交。”
王衡摆了摆手:“五千两,是之前的数目,现在要罚款七千两。”
唐靖一怔:“七千?怎么来的七千?”
王衡道:“这里本是良田,你们要开厂,五千两是罚浪费粮食,另外两千两是罚破坏耕地。”
这老板看着江小川能明白其中利害,所以想着能多捞一点是一点。
京郊虽然是个好地方,但部门众多,他这个县令想捞油水实在太难。
好不容易能够名正言顺的捞一把,他哪儿能放过
五千两和七千两。
差距也不是特别多,只要能快刀斩乱麻,就算是自掏腰包也无所谓。
唐靖略作考虑就要点头同意,甚至已经开始摸银票了。
江小川却一把把唐靖拉了回来,一脸黑线:“你钱多吗?”
唐靖一脸懵逼:“不是你说的花点钱息事宁人吗?怎么现在又不乐意了?咱们这钱花了可以少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唐靖是被江小川的鸡汤成功洗脑了,猛然觉得自己之前真不该跟他们纠结,不然
早两天就动工了。
没想到自己刚装了个逼就被打脸,江小川老脸有些挂不住:“刚才是五千两,现在是七千能一样吗?”
五千两,是自己心甘情愿掏的。
如今竟然想着加码,那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了。
唐靖道:“多了两千而已,实在不行,我自己掏腰包,你别拦着我。”
王衡满脸不耐烦:“你们到底商量好没有,本官公务繁多,别耽搁我的时间。”
江小川道一把将唐靖令在一旁:“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买这地?”
王衡一怔一脸自负的道:“本官没兴趣知道。”
见王衡这么不给面子,王衡身旁的的差役已经稳不住了。
这县太爷真的是头铁,人家同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加码?
几个人连忙把他往回拉,用眼神示意王衡。
这位可是北营提督,又是清北书院的院长。
区区一个县令真的不要老命了,敢跟人家叫板。
“你们挤眼睛作甚?进沙子了吗?”
王衡不懂他们挤眉弄眼干什么。
差役附耳道:“这位,我们惹不起。”
惹不起?
王衡一怔。
随后又仔细打量江小川一眼,实在不像是个官二代,这么年轻也不可能是个什么大官。
有什么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