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这一跪,直接让清北书院一众傻了眼。
就连沈淑云震撼到捂住了小嘴,生怕发出声音来。
这,这可是当朝储君啊,竟然给江小川下跪!
而且,还要拜师!
而且还不是走形式的拜师,是行大礼的拜师。
可想而知,赵宇对江小川有多么敬重。
沈文张大了嘴巴,刚才还担心院长多了一个有力的情敌,没想到,这个有力的情敌,直接给院长下跪拜师了。
那徒弟怎么还能跟老师争呢。
岂料江小川一脸淡然,非但没高兴,反而是冷笑一声:“你想通了?”
赵宇郑重的点头:“学生想通了,愿相随老师左右。”
江小川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没资格当你老师。”
哗……
江小川这话一出,清北书院一片哗然。
虽然,江小川嘴上说的是自己没资格做他老师,但实际的意味,是拒绝了赵宇啊。
拒绝赵宇,那不就是等同于拒绝了成为帝师的资格吗?
有朝一日,赵宇入继大统,那江小川可就是大梁帝师了!
那是何其尊贵的身份!
然而,江小川却拒绝了!
沈文和王振甚至想去规劝,但却不敢插嘴。
面对江小川的回答,赵宇忙道:“老师,普天之下,只有你有资格做我的老师!而且,您之前不是说过想收我做徒吗?”
其余人一脸懵,这收太子为徒,竟然是江小川提出的?
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江小川一脸疑惑:“我说过吗?”
赵宇急道:“不到一月前的事情,我们初次见面那天,老师不会忘了吧?”
江小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么重要的事情
,竟然记不得,那心得有多大?
赵宇道:“既然如此,今日赵宇拜师,您为何不愿?”
江小川摆了摆手:“人嘛,是会变化的,你都说了,那是大半个月前的事儿了,过了这么久,我的想法变了是很正常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倒吸凉气!
江小川这不是在戏弄太子吗?
不要命了?
闻言,赵宇浑身一震,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怔怔的望着江小川,他不知道江小川在想什么,想从他的眼中看出江小川一丝一毫的想法。
可惜不能。
赵宇咬了咬牙,沉声道:“若老师不收赵宇为徒,赵宇就长跪不起!”
哗!
没想到江小川这么不给面子,赵宇竟然能说出这么固执的话!
这是铁了心要拜江小川为师啊!
江小川满脸无所谓:“那你就跪着吧。”
说着,江小川走到酒桌,自己倒了一杯酒,招呼着大家喝酒。
当今太子可跪在那里呢。
大家还有什么心情喝酒。
沈淑云满脸为难,想劝江小川,但她又很清楚,江小川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
秋闱结束,放完榜已经是即将进入初冬的天气了。
天气已经比较寒冷,太子跪在风中,让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江小川又劝酒,大家又不得不喝。
虽然推杯换盏,但这酒却越喝也不得劲。
至此,赵宇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
这天寒地冻的,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赵宇有些绷不住了,高声对着江小川喊道:“老师能否给我个理由!?”
江小川放下酒杯:“理由,你非要知道?”
赵宇点了点头:“非知道不可!”
“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理由。”
江小川叹了口气:“当初你帮淑云赶走了小混混,就是为了接近我设计的吧?”
赵宇一愣,老实回答道:“我确实早有结交老师的想法,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样侧面接触也是为了避嫌。”
沈淑云父女俩闻言,吓了一跳,太子竟然为了接近江小川故意从沈淑云那里切入?
江小川道:“其实真没必要这么别出心裁的设计,想认识我,大.大方方的来江家找我不就行了?不过这事儿,倒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赵宇问道:“那重要原因是什么?”
江小川道神色徒然肃穆起来:“重要原因,是你没端正自己的态度,竟把我清北书院当做你跟誉王博弈长脸的工具!”
赵宇语塞:“我……”
江小川继续道:“清北书院,是为清北书院争一口气,不是为你太子赵宇争口气。我与誉王虽然有过节,但暂有微妙平衡,不至于不死不休,你却非拉着我们书院,拉着我江某,跟你入伙对抗誉王,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再者,你若想拜师,为何要等到笃定我有价值,而你绝无半点损失之后,再来拜师呢?”
“我若同意你的请求,那就是把我书院所有人都推到了刀尖上!虽然……现在恐怕已经在刀尖上了。”
江小川很清楚,自己跟赵凯的过节难以化解。
但赵凯心里只有帝王,对于江小川这种人,哪怕是再不喜欢,但,只要有细微的利用价值,就不会轻易除掉。
因为只要他入继大统,想怎么做都行,没有必要提前破坏。
现在不行了,赵宇把他拉下水了,恐怕自己也上
了誉王必须立刻除掉的名单了。
虽然这一天早晚会到,但还是提前了。
其次,赵宇这人,江小川突然有些喜欢不起来。
他太机关算尽了,跟赵凯相比,简直是难分高低。
还真的是自古帝王无朋友啊。
他堂堂太子,竟然不顾脸面拜自己为师。
江小川只看到了自己对他的利用价值,却看不到赵宇对他的真心。
沉默。
赵宇沉默了。
半响,赵宇抬起头来,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想尊敬您的智谋,想跟您学习,才来拜的师。您误会我了,不过今日我也太过唐突,改日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我再来叨扰您。”
说着,赵宇起身,随后离开了清北书院。
见赵宇离开,清北书院一众的心里,皆是五味杂陈。
江小川瞪了众人一眼:“都特么愣着干嘛,全部自罚三杯!”
见江小川生气,大家不敢再闷闷不语。
又是几杯下去,大家才渐渐忘掉了赵宇的插曲。
今日是清北书院长脸的日子,大家都喝的很尽兴。
皆醉方休。
……
兵部尚书府。
自从刘文飞死后,就没有好好热闹过了。
如今刘文彦成为举人,刘府也好好准备了一番酒菜。
刘文彦看着那空出的主位,有些失神。
今日本来是要摆庆功宴,请誉王殿下来做客的。
就连主位都给赵凯留下了,没想到自己才得了个第四!
刘定光起身,然后朝着主位坐了下去:“别等了,誉王不会来了。”
刘文彦十分不甘:“都怪我……口口声声说一定能拿下解元,岂料只是得了第四……这些誉王殿下肯定很生气吧!”
闻言,刘定光叹了口气:“孩
子,为父教育你多少次了。要认清自己的价值,你觉得区区一个解元,对誉王有多少利用价值?”
刘文彦十分尴尬,他很清楚,誉王一直看重的都是他父亲,而非是他。
只不过很多时候,誉王表现出来的感觉,会让他有种很受重视的错觉,常常让自己忘乎所以。
刘文彦跪下:“是儿子自大了,但今日誉王未来,应该确实是生气了,若不是因为自己未中解元,那又是因为何?”
刘定光道:“自然是因为太子。”
刘文彦一怔:“太子……能有什么好让誉王生气的?哪怕这番接触,似乎太子胜出一筹,但太子的实力跟誉王还是差距太远了,誉王殿下根本无需生气。”
刘定光叹道:“帝王之争,揉不得半点沙子,我们不在其位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吃饭吧。”
说着,刘定光给刘文彦夹了一块鱼肉。
看着碗内热气腾腾的鱼肉,刘文彦怔住了:“爹,您怎么没对我没有未解元的事情而生气?”
刘定光道:“我为何要生气?”
刘文彦道:“我口口声声说要拿下解元,可是……”
“结果只拿了第四。”刘定光笑了笑:“但好歹也是前四啊,而且是你第一次科考。当年你父亲我,可是连考两年都没上榜……第三年,才好不容易上了个最末。”
刘文彦感动:“父亲,您用不着安慰文彦。文彦有愧。”
刘定光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上榜,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愁眉苦脸的了。”
见刘定光一脸轻松,甚至还有些高兴,刘文彦十分不解:“父亲,可告知文彦,您是因为何事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