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鸿彰居所。
一个幽静的农家小院。
里面只有一个丫鬟和老管家。
那老管家虽然两鬓花白,但步履稳健,双目迥然有力。
江小川也算半个练武之人,能看得出来,这管家是个高手!
除此之外,院子的整体规格,就像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一样。
难以想象,这是当朝一品大员的住所!
江小川将清北书院的铭文递给了唐鸿彰。
“太师大人,小川的清北书院。这下应该可以正式开办了吧?”
唐鸿彰接过铭文,一边阅读,一边捋着胡须。
半响方才放下:“没想到你短短半月,启动资金,和学士都接连到位。本官一言九鼎,清北书院,可办。”
唐鸿彰眼中忍不住的赞许之色。
对于江家,他确实恨透了。但没想到,自己这个外孙的表现,实在令自己惊喜。
如今,在他心中对于江家的定位,可谓是矛盾不已。
江小川闻言,长出口气,生怕这个外公刁难自己。
唐鸿彰将清北书院载入礼部献文,并盖印。
朝代可更迭,但书院的文献,铭碑,到什么时代都会被世人认同。
那是不可动摇的!
一个成功的书院,屹立几百年千年都是可能的。
走完最后的手续,江小川搓了搓手:“唐太师,小川还有一事相求。”
唐鸿彰:“何事?”
江小川:“我想邀请您做我们清北书的名誉院长。”
“哦?”唐鸿彰一听顿时意动了,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你莫不会想借老夫名号为你书院造声势吧?”
江小川道:“怎么会呢,
没有您的关照,书院也建不起来,你当清北书院的名誉校长,实至名归嘛。”说着,江小川从身后竹篮中挑出一壶酒:“这个是我送给我们名誉校长的礼物。”
唐鸿彰瞥了一眼,乐了:“区区一坛酒,就想贿赂我?”
江小川摊了摊手:“心意嘛。”
唐鸿彰:“罢了罢了,名誉校长一事,且等我看你书院秋闱表现再说吧。”
江小川:“必须的。”
管家这时端来一些茶水,对着江小川笑了笑:“小公子,请用茶。”
江小川朝茶碗看去,只见茶色寡淡,像清水一般。
但凡茶叶泡出来的茶水都有茶色,可这碗茶里面,只见茶不见色。
江小川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花清香从味蕾绽放,与寡淡的茶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惊叹道:“好茶!”
唐鸿彰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一盏铁观音罢了,何谈好茶。”
江小川道:“如果小川没猜错的话,此茶应该叫“如水”乃铁观音中的极品。”
唐鸿彰有些惊诧,片刻才回过神来:“好小子,竟然能品出来。”
江小川嘿嘿一笑:“没想到唐太师喜好茶,早知道小川也不该送酒,该送茶的。”
唐鸿彰笑了笑:“无妨,我这人虽然素来俭朴,但唯独对喝茶有些挑剔,寻常茶,老夫喝不下口。”
唐鸿彰是整个国家大梁朝文官扛把子,过这么俭朴的生活,喜欢喝点好茶根本算不上什么奢靡。
江小川道:“其实,小川知道有两样茶,唐太师您一定有兴趣。”
闻言,唐鸿彰哈哈大笑:
“本官喝了六十多年的茶,什么茶没喝过,若说让我感兴趣的茶,这世间估计难有。”
江小川故意板着脸:“世界之大,唐太师何必如此笃定?”
听江小川这么说,唐鸿彰略微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反驳:“那我倒是要听听,你嘴里的好茶,到底是什么茶。”
江小川略作思考,便道:“这两茶之一,名为春山白雪。”
唐鸿彰一惊:“春山白雪?那是何茶?”
这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
江小川:“此茶茎叶都为白色,茶叶晶莹如雪。在春季开花时,如同铺展在绿景上的细雪一般,故名,春山白雪。”
唐鸿彰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春山白雪……到底哪里有此茶?”
江小川故意卖关子:“唐太师不是说,让你感兴趣的茶世间难有吗?”
唐鸿彰板着脸:“让我当清北书院名誉校长的事,你就不要提了。”
“别别别,小川开个玩笑。”江小川赶紧求饶:“春山白雪。此茶产于西南中高海拔地区。当地牧民会用其煮奶喝,或烙于饼内,鲜为人知。”
唐鸿彰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了,似乎都想立刻叫人去寻此茶。
看来拿捏住这位太师的喜欢了呀。
江小川心里乐的不行:“太师,小川还知道一茶。此茶堪称绝世。”
唐鸿彰急的站了起来道:“快快说来与本官听!”
江小川却道:“只是,小川暂时不打算告诉你。”
唐鸿彰怒道:“你这是要戏耍本官不成?”
江小川摇了摇头:“非也。今日这春山白雪,已经极为罕见,
您若想求得,恐怕会费一番精力。这第二茶,不如允许小川我卖个关子,给您留个念想,您看如何?”
唐鸿彰微微一品,觉得江小川的话十分有道理,虽然十分好奇这“绝世之茶”到底是什么茶,但还是点了点头:“此茶便容你卖个关子吧。”
江小川拱了拱:“太师英明!”
唐鸿彰微微颔首,重新坐下,喝了一口铁观音中的极品“如水”,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脑子里只想着江小川口中的“春山白雪”和那个不知名字的绝世之茶。
只得把杯子重新放了下来:“我听说你报考了武科秋闱。”
江小川惊疑道:“原来太师这么关注小川呢?”
唐鸿彰道:“为什么选择做武官?我看你也不似当武将的料,文科对你来说似乎更好走一点。”
江小川:“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做官,考武科也不过是想在这个世道立足罢了。”
唐鸿彰叹道:“官道难,官道险。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江小川摸了摸下巴道:“那就步步小心。”
唐鸿彰道:“小屁孩儿,信心挺高啊,那老夫倒想要好好瞧瞧了。”
……
告辞唐鸿彰,江小川回到清北书院。
整个书院已有上千个工匠共同推进。
清北书院众人翘首以盼。
江小川扬了扬手,铭帖文书俱全。
所有人忍不住高呼!
清北书院终于是正名了啊。
三日后便是秋闱。
陈宁三人铆足干劲,挑灯夜干,悬梁刺股。
沈文和王振也不停讨论,为三人秋闱加班加点。
江小川来到书院阁楼
。
沈淑云很喜欢这里,每当空闲,就会在这里抚琴。
听着上方悦耳的琴音,江小川微微一笑,悄悄摸上了阁楼。
只见沈淑云对月抚琴,神色有些惆怅。
抚来弄去,琴声时停时起,沈淑云连连轻叹。
这些乐谱都有些乏味,今日本想想新谱一曲,但却始终觉得差点意思。
“青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就是沈淑云苦思时,江小川轻声念出一首诗来。
微微品味,此诗诗韵深厚,构思巧妙,剪裁精炼。
好诗。
可细细一品,这诗,不就是说的自己吗。
沈淑云顿时俏脸一红,连忙起身:“江公子。”
江小川回礼:“江某唐突了。”
为自己写了这么应景一首好诗,沈淑云怎会觉得唐突:“没有,江公子请坐。”
江小川坐下,笑道:“我知你喜好抚琴,特意为你写了几首谱子。”
“啊?”
沈淑云一怔,自古儿郎为心爱之人写诗,就已经很具有爱意的表达。
没想到,江小川不仅为自己作诗,还专门为自己写乐谱。
此心难得。
沈淑云为之感动。
同时,心中忽然有些浮想联翩……
他先是作诗,又是送谱。
那接下来,他该不会……还想趁机,进一步向我表白吧?
想到这里,沈淑云芳心一颤,俏脸浮起两朵红晕。
又羞又怯又紧张,又怕像上次在沈府一样,以为他要提亲,结果到头来反倒是自己自作多情。
沈淑云的心,乱作一团。
心中忐忑之际,又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