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云见江小川没有马上答应,生怕他关键时刻犯糊涂,连忙低声催促,“小川,快说是,别忘了昨晚我的话。”
江小川仿若未闻,眼神犀利地扫过所有人,然后道:“不,我不止不撤案,还要状告张松在军营外聚赌,扰乱卫城军招募。”
“卫城军乃是皇家卫队,张松此举无视皇家威严,当治大不敬之罪。”江小川一字一顿,无比郑重地说道。
说完,还递上了让楚阳收集的各种证据。
轰……
现场所有人都宛若遭了雷击,齐齐僵在当场,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猜到,江小川不但不撤案,反而还要加告张松一条罪。
而且还是可以灭门的大不敬之罪!
良久之后,张鹤龄终于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小川,咬牙切齿地怒喝道:“你说什么?你不撤案?你难道忘了昨晚我说过的话吗?”
誉王也是脸色骤冷,杀意顿露。
江小川这样,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
让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若不是碍于身份和场合,就肯定要原地暴跳,跟江小川算账。
张松更是一脸懵逼,看看江小川又看看自己老爹。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那个败家子会同意撤案的。
现在怎么反而加告了一条罪状?
江季云则是被吓得脸色铁青,直接就炸毛了。
“什么?你……你不撤案?江季云连忙劝说,“小川,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快跟县令大
人说你不是说真的,你就是想撤案。”
江小川淡然一笑,无比郑重地看向吕昌,“县令大人,我没有开玩笑,就是不撤案,还希望你能秉公执法。”
随后他又拍了拍老爹肩膀:“老爹,做儿子的必须要给你上一课。这些年,你为了我唯唯诺诺太久了,今日起,再也不会有人小瞧我们江家!”
江季云又怒又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吕昌激动的老脸涨红,还以为江小川真要让自己失望了呢?
没想到还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此也不枉自己欣赏他一场。
“当然,这是本官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不彻查到底,岂会还有脸坐在这里!”吕昌气势磅礴地说道。
接着一拍惊堂木,大喝道:“来人,给我带人证,取证据!”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县令此话,顿时沸腾了。
“太好了,这败家子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那是上天垂怜,我万年县有了吕昌这么个青天大老爷!”
“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要砍张松那个恶徒的脑袋才好。”
很快,人证都是刀三手下的人,当时刀三一死,他们就纷纷逃走,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抓了回来。
陈同则是主动上殿,举报张松威胁他不得出面验尸的事。
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铁证如山,判个杀头罪半点问题都没有。
啪……
吕昌重重地把惊堂木拍下,正声喝问,“张松,你可认罪?”
张松顿时就慌,颤抖着看向张鹤龄,
“爹,你说过会救我的,还保证过我不会有事,你快救我啊。”
张鹤龄脸色铁青,有种想杀了江小川和吕昌的冲动。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真的不怕被报复吗?
现在他说话定然已经无用,只能求助地看向便装的誉王。
誉王看着江小川,脸上的肌肉狂抽抽。
此时此刻,他也有种要杀了江小川的冲动。
他很想撒手不管张松,但一想到可能会寒了其他支持他的人的心,他不得不无奈地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江小川,张家既然愿意赔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追究了,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多结善缘,总是不会错的。”
誉王意味深长地说道,威胁和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张鹤龄连忙道:“我张家,愿意将赔偿翻倍,五十万两!只要你放过我儿!”
哗!
五十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在场人都快惊呆了。
江小川完全不理会张鹤龄,而是看向誉王,淡然一笑道:“这位公子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在杀人放火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想不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冒昧的问一句,换作你是我,你愿意放过他吗?”江小川指着张松朝誉王问道。
誉王顿时就语塞了,换作是他,张松只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但是被周围的人森冷愤怒的目光盯着,誉王也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只能黑着脸道:“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但我还想最后劝你一句,最好为身边人多
考虑一些,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多谢,我考虑得已经很清楚了。”江小川随口答道,然后看向张松,“张松,你肯定还有同伙吧?只要你老实招供,说出他们的名字,县令大人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吕昌点点头,正声道:“不错,供出你的同伙,本县定然从轻发落。”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那些不知内情的民众又议论纷纷,都喊着给张松施压,让他说出同党。
现场的诸多涉案人则顿时慌了,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多少心理准备。
都以为张家和誉王出马,肯定能搞定江小川,让江小川撤案,此事也能就此平息下去。
没想到江小川会这么不知好歹,搞出了这样的局面来。
刘文彦、唐靖,还有躲在人群中没有露面的程昭都神色紧张,目光死死地盯着张松,恨不得上去阻止他开口。
心中则是飞快地盘算,该如何才能把锅甩出去。
誉王甚至都做好了断臂求生的准备。
一旦张松开始胡乱攀咬,影响到他的话,他绝对要反戈一击,先致张松于死地。
张松彻底慌了神,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连誉王出面施压都无用,吕昌要是定了罪报上去的话,自己的脑袋就肯定是保不住了。
一听说只要供出同伙就能免死,张松心动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转头看向了刘文彦和唐靖。
他们是铁三角,这件事他们三人都是罪魁祸首。
刘文彦和唐靖顿时一怔,然后齐齐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被这王八蛋供出来,后果可就严重了。
特别是刘文彦,他哥正巴不得他出事呢,肯定不会让他爹来援救他。
唐靖则是疯狂地想着该如何甩锅,毕竟这个案子他的确没有怎么参与,顶多出了两个主意,再摇旗呐喊了一下,后果应该不会很严重。
张松下意识地就要指向刘文彦和唐靖,但刘文彦突然用隐蔽的手势指向了誉王。
眼神里威胁和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要是供出我们,肯定会牵连出誉王。
张松不傻,牵连出誉王,就算吕昌不判他死,他也活不了。
甚至整个张家都要遭殃。
张鹤龄也和张松一样,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刘文彦和唐靖那边。
但看到刘文彦的手势和誉王充满杀意的警告眼神,他顿时就犹豫了。
牵涉出誉王后果有多严重,他比张松更清楚,想得比张松也更远。
短暂的犹豫后,他就做出了抉择,必须不能把誉王牵涉出来。
“张松,你可要想清楚了,究竟有没有同党,可不能犯迷糊。”
张鹤龄见张松看着刘文彦誉王那边犹豫,连忙大声提醒。
张松听出张鹤龄的意思,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自己同伙,不供出他们还能供出谁来?
其实张鹤龄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供出谁来。
然而此刻,吕昌啪地拍响惊堂木,正声喝道:“说,谁是你的同伙?难道你要本官动大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