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各退一步,张国全面露欣喜,他看了一眼得意的大金牙。
带他来,果然带对了,几句话就让魏振洋顺坡下驴了。
显然,他们高兴的过早了。
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张国全说:“张矿长,请过目。”
“这是?”张国全拿着文件,还没翻看,魏振洋便先一步说了出来。
“张矿长,这是一份君子协议。”
“君子协议?”张国全一时没听明白。
“首先请张矿长不要多想,根据我对市场的经验,矿场将来一定会走向改制这条路。”
魏振洋说的信誓旦旦,好像矿场真是他以为的那样,早晚有一天会从县里脱手,变成其他人的。
真的会不会有这一天?谁也说不好。
有时候张国全在深夜里想一想,连他自己都没底。
魏振洋的话,还在继续。
“我这个人呢,就好个赌。”魏振洋晃晃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因为赌,被人剁掉了三根手指头,牌是摸不了了,但是我还是想跟张矿长赌一把。”
“阿大想怎么赌?我跟你赌。”大金牙抢在前头说了句。
张国全是他打心眼儿里认下的好兄弟,他也知道,张国全没经历过赌博这种事,也不会去赌。
只要能帮着兄弟拿下魏振洋的这笔钱,他愿意跟魏振洋坐到赌桌上。
还是那句话,锅我背,功你领。
赌博属于恶习,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沾染上不好的恶习。
谁知,魏振洋所说的赌,并不是牌场上,摸几张牌那么简单。
魏振洋斜了他一眼:“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大金牙被噎了一下,心里面骂了他八辈祖宗。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的洗脚城干下去。
等到那一天,让你跪在地上天天喊“胖爷”。
“不知阿大想赌什么?”张国全问了一句。
魏振洋已经少了三根手指,没办法出老千,早就不在牌场上赌牌了,那他说的赌,肯定是别的方面。
魏振洋决定还是按照黄永康的办法来。
“家属楼由我出资,你们说的利息我还看不上眼,我呢,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矿场不出三年,一定会改制,为了在矿场将来占有一席之地,所以,就当我的钱提前入驻矿场了。”
这里牵扯到一个必然的结果。
就像魏振洋所说的那样,如果矿场真的会有改制的那一天,肯定是谁的钱多,谁就能收购矿场的股份多,那到最后,谁就是矿场的老大。
魏振洋认准了矿场必然改制的结果,想通过提前注资的方式,获取矿场的股份。
这样一来,真到了矿场改制的那一天,提前拥有了股份,便相当于提前占住了一个坑,对他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矿场改制下的股份,不是说谁有钱,随便一个人就能捞到的。
再改制,矿场也是一个香饽饽。
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多了去了,那时候,还真不一定轮到他魏振洋。
提前入驻资金,等同于在以后的股份制上,再去争取剩下的股份时,他便有了比别人多的收购权。
张国全想通了这一点,便明白了魏振洋不要一分钱,也要注资矿场的想法了。
所谓“君子协议”,也是关于魏振洋资金的事。
先不说洗黑钱,白白拿给矿场用,却又不能直接得到矿场的股份,那魏振洋岂不是吃亏。
所以,才有了这一份君子协议。
魏振洋通过提前注资的方式,来赌一把,三年以后矿场是否会进行改制。
如果,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三年之后,矿场依然是现在的公有制度,那他现在所垫付的资金,矿场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如果改制了,那就按协议上的来,他必须拥有矿场百分之五的股份。
协议上,还附加了一条,矿场改制的状态下,他有权第一个收购股份。
矿场的潜力人尽皆知,一个人是不能整个吞下的,能收多少,看他的财力,剩下的股份才能轮到别人收购。
在魏振洋和黄永康看来,张国全一定会签署这份协议的。
对矿场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而他们要的,无非是矿场真到了改制的那一天,有收购权罢了。
再说洗黑钱的事,无论最后矿场改不改制,洗黑钱是实际存在的事实,魏振洋用非法得来的钱去注资矿场,本身就不具有法律效力。
到了最后,改不改制?魏振洋的钱都拿不到手,因为苏锦城会收拾他。
股份也拿不到手,还是因为这笔钱是来源不明的钱,非法得来的钱,不构成收购事实。
说白了,建立在不合法的情况下,这份协议实则是无效的。
来之前,苏锦城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
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张国全都有理由签署这份君子协议。
月月真是帮了大忙了,要不然,他可不敢签署这份“君子协议”。
张国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代表矿场签下了这份协议。
签字的过程中,魏振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黄永康这下子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现在就看矿场医院的情况了,再通过一些手段,把矿场医院拖死,资金断掉,医院不出三年,就会变成一个烂尾楼。
缺少资金的情况下,矿场有极大的可能,走向改制这条路,从而因为这份协议,有了股份的提前收购权。
张国全啊张国全,实在是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等到那一天,你矿长的职位可就要换人了。
刘超表示,有了魏振洋的这笔资金,矿场的家属楼很快就能进入施工阶段。
出了红蜻蜓洗脚城,张国全望着明媚的阳光,内心充满了愉悦。
一直以来,都是遭受别人的算计,没成想,他也能有算计别人一回的机会。
在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那就是掌控别人,所带来的快感。
“老弟,你怎么就把那份协议给签了?”大金牙了解魏振洋这个人,哪怕将来洗黑钱的事败露了,对付他,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到最后,只怕把张国全牵连进去。
张国全一扫这几天的阴霾:“怎么?白给的钱,凭什么不要。”
话是这样说,大金牙还是担心他的个人安危,为了一个矿场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这是有钱人玩的游戏,不管最后怎么样?张国全都是出局的那一个。
“老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矿场将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改了制?你又当何去何从?”
“我?”张国全指了一下自己:“我又没钱收购股份,人家也不会再让我当矿长吧,所以,为了全体工人的福利保障,我也绝不会让矿场改制的。”
只要矿场的效益好,改制这条路完全不用考虑。
大金牙乐了两声,给张国全泼了一盆凉水:“改不改制,也不是你说了算,是市场环境决定的。”
张国全抬头望了一眼刺眼的阳光,快中午头了。
“走吧,不说这事了,我请月月吃个饭,人家可帮了我一大忙。”
有人请吃饭,大金牙可不会放过宰人的机会。
吃饭地点安排在了大饭店,大金牙把足疗店所有的员工都叫了出来,势必要狠狠的宰一顿张国全。
足疗店的员工,当然都是女的,穿的花枝招展,引来周围食客的侧目和议论。
和这么一群女人坐在一桌,张国全浑身不得劲,一顿丰盛的饭菜,愣是没吃几口。
吃完饭,大金牙要回足疗店检查一下工作,张国全不想跟着去足疗店,说坐班车回去,想了个理由,去了夏素娟那里。
去找夏素娟,是想和她商议一下,村里修路的事。
给村子修路上,夏素娟不赚这个钱,但是成本钱是要给的,由矿场来出这笔钱。
夏素娟太忙了,以至于,张国全都要等上一会才算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