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歪倒在黑乎乎的墙壁上,外面的冷风迅速灌了进去,难道马三炮就没有发现这个“闯入者”吗?
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儿惊讶,连看都没看张国全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破床上的一个女人。
从外面看就是一间小房子,打开门之后,更显得狭小,屋子里堆了很多东西,老式的红木柜子,一面带着雕花的镜子,加上到处堆放的旧衣服,旧棉被,显得拥挤且杂乱不堪。
唯一剩下的空间,摆了一张小床,床被已经发黄,看上去很是肮脏,地上散落了一地烟头。
实在无法理解,拥有着百货楼的马三炮,会住在这么一间肮脏的小房子里。
而在床上,让张国全看到了他无法理解的一幕。
床上的女人确实是夏素娟,但此刻的她看上去极为不正常,全身缩在肮脏的棉被上面,她似乎感到冷,又像是忍受不了体内的热,像虫子一样扭曲着身子,一会拱腰,一会伸直。
嘴唇泛红,微微张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同时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又紧紧的捂住,来回之间,好像是在做挣扎,和自己的思想极力抗争一样。
随着再一次的扯开衣服,露出里面的棉质胸衣,马三炮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一刻都不放松,连突然闯进来的张国全,他也没有在乎。
幸好是冬天,穿的多,要不然凭夏素娟拉开衣服的架势,早该春光乍泄,彻底把身子暴露在马三炮那充满淫秽的目光中了。
马三炮仍在呢喃着,似乎是在告诉闯进来的人。
“我有钱,你去拿,随便你拿,先让老子过过瘾。”
床上的女人不断地扭动着身躯,脸上痛苦的神色,让马三炮看的越来越兴奋,连声音都变得尖利。
“嘿嘿,再等一小会,老子一定把你服侍好,尝过了这种滋味,明天你会回来求马爷的,嘿嘿。”
张国全深吸了一口气,瞅了一眼刚被踹开的房门,他把房门扶正,用力往外掰了一下。
“咔嚓”一声,连接着门轴的房门被他抓在手里,紧接着他举起房门,用力砸向背对着他的马三炮。
张国全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他把心中积蓄的怒火化为力量,一股脑的发泄到马三炮身上。
马三炮被那一板子砸的闷哼在地,站了两下,愣是没站起来。
张国全走向床边,把棉衣脱掉,正要往夏素娟身上盖上,夏素娟却突然睁开眼睛,害怕的颤着身子。
“你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素娟姐,我是国全,你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不知道马三炮对夏素娟做了什么,双眼迷离的眼睛中满是惊恐,竟然连他都不认识了。
“走开,不要碰我,求求你了,你走开。”
夏素娟带着哭腔,求饶似的对眼前的张国全说着话,一边说,一边把撕扯开的衣服又紧紧捂住。
“素娟姐,你怎么了?我是国全啊,你别吓我。”
“这是被人下药了。”赶来的大金牙看到夏素娟那副样子,一眼就猜了出来。
“下药?”
“对,赶紧带她回去,喝水,多喝水,幸亏咱来的及时啊。”大金牙感到后怕,再晚半个钟头,夏素娟恐怕今天是逃不过马三炮的毒手了。
“她认不出人了,直接把她抱走。”大金牙又说了一句。
夏素娟似乎控制不住一样,一会随着拉开衣服,整个身子像虫子扭动一样,一会又把身子蜷缩在一起。
应该是药劲上来了,夏素娟突然没了任何动作,双眼空洞的望着房顶,脸颊上红彤彤的,身子直直的躺在那里,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张国全把衣服给她盖上,直接抱了起来。
“张老板,要不要报警?”胡四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自从上次带着人去找吴大疤瘌,结果被对方报警抓起来以后,胡四就学精了,再遇到什么事,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报警,江湖的那一套,不管用了。
大金牙觉着也该报警,最好能让马三炮在里面蹲上一段时间,哪怕是一晚上也好,因为他太害怕了。
马三炮一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现在的大金牙就在想,能多活一晚上都行。
所以,他支持报警。
“不用了。”张国全抱着夏素娟,淡淡的说了一句。
最惊讶的当属大金牙了,一般遇到这种事,张国全是头一个赞成报警的,以此惩戒恶人。
大金牙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张国全,已经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马三炮付出代价。
“老弟?真?真不报警了?那咱这一晚上可不用睡了。”大金牙还是害怕马三炮的报复。
“报警了,又能关他几天?”
张国全的话,让大金牙哑口无言。
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似乎的确没什么区别,早死还能早投胎。
“那行,哥哥豁出去了,怕个蛋,人死卵朝天。”
“李老板豪气。”胡四已经把刘坤按在地上,用脚踩在上面:“有俺老胡在,谁也不敢把咱咋个样。”
“死个舅子的,让你拿钱,你不拿,非要找死?”
马三炮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张国全瞥了一眼,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第一感觉是没有任何感觉,面前的马三炮长相普通,就是扔进人堆里便也找不到的那种。
头发油汪汪的,像是几个月没洗,身上穿着漏洞的旧布棉衣,任谁也不会想到,生意红火的百货楼是面前马三炮的。
张国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大金牙慌张上前,一边给马三炮拍着棉衣上的泥土,一边道歉的说:“马爷,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发生了点误会……”
马三炮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大金牙:“你是从哪个娘胎里屙出来的。”
大金牙给他拍打衣服的动作没有停,眼睛却快速眨了几下,拳头随之握紧,砸到马三炮的鼻子上。
“娘的,早就想干你了。”大金牙拍拍手,潇洒的对张国全说:“咱走,大摇大摆的走。”
张国全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夏素娟,和着大金牙,胡四,就那样上了班车。
刘坤往小房子跑去,把马三炮搀到床上。
这是张国全第一次和马三炮见面,以前光是听大金牙说这人多厉害,大金牙每次提起都怕的不行。
可初次接触,也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那他到底是有什么可怕之处,让大金牙感到畏惧。
本来胡四让把夏素娟带到水泥厂的,厂子里炖着一大锅牛肉,边吃边说,也好让夏素娟醒醒药劲。
张国全拒绝了胡四的好意,他想了一下,准备带夏素娟回大金牙的小煤窑,有马寡妇照顾,也方便许多。
杨家庄是不敢回去的,夏竹要是见到妈妈这副样子,一定会吓坏的。
到了大金牙的小煤窑之后,张国全让姐夫王永贵去趟东地,给白鸽捎句话,就说夏素娟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让夏竹早点睡,明天一早准能见到妈妈。
张国全留了下来,王永贵自己开着班车,回了杨家庄。
鬼天气实在太冷,马寡妇让两个男人烧了一锅热水,在锅屋里,临时用塑料膜围了洗澡的地方。
不一会的功夫,锅屋里水雾弥漫,和外面寒冷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俩出去啊,俩大男人在这盯着做啥,我得给素娟妹子泡下身子。”马寡妇催促着他俩出去,还不忘嘱咐道:“把门带上,水汽都要跑光了。”
张国全先一步走了出去,外面寒风四起,甚至能感觉到吹起的煤灰扑在脸上。
天黑,看不清小煤窑远处的样子,只有近点的地方,在锅屋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一排临时搭建的木棚子,还有几堆堆起来的小煤山,旁边停着一辆装了半车煤的大卡车。
“胖子,马三炮必须付出代价。”
张国全望着不远处那辆大卡车,许是说出的话被寒风吹跑了,等了半晌,没听到大金牙的回应。
回头的时候,大金牙趴在锅屋门口,正顺着木板的缝隙往里张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