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四下里望了望,沉寂的杨家庄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风从头顶的树梢掠过。
高高的夜空中,散布着几颗寒星。
四下里安静,虽然天气寒冷,可他看着面前的马寡妇,心里却有一股火躁动,跟着整个身子骨也热腾起来。
他仔细看了一眼马寡妇,和小禾不一样,小禾是清纯的,含苞待放的小姑娘,而马寡妇却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不似那么寡然无味。
心里面暗自嘀咕起来,要不还是说人家吴大疤瘌会挑人,这么仔细一看,马寡妇竟然出奇的好看,尤其是那一对饱满的胸脯,更是诱人。
他忽然想起扒开小禾衣服的一幕,紧接着,连他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竟然顺势搂住了马寡妇。
“周助理,你不要这样。”马寡妇赶紧往后撤开身子,有些害怕的说:“周助理要是没事,我还是走吧。”
“你等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把你当成小禾了。”周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递给了马寡妇。
“马翠云,听说你家里日子不好过,这一百块钱你拿着。”
“给我钱?”马寡妇愣了一下:“这,这是啥意思?,你不是要带我做生意吗?”
周生是助理,他说有生意,马寡妇是相信的。
“没什么意思,啊,你不是在食堂嘛,食堂是为矿场服务的,平时你们的饭菜不错,工人们都能吃饱饭,所以呐,这一百块钱就当是给你们食堂员工的奖励。”
周生怕马寡妇不要,随便撒了个谎。
马寡妇确实没准备要:“奖励?这不好吧,食堂不是我一个人在忙,矿上要奖励,也是都奖励。”
周生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这个马寡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想要。
“哪能都奖啊,我和你说实话吧,是你今天陪吴老板喝酒,我这才把几个单子给拿下,所以说,这算是我的个人奖励,就这我还嫌给的少呢,等以后我有了钱,少不了你的,这叫报酬,懂吧?”
马寡妇有些犹豫:“我还是觉着,这样不太好。”
“诶,你就拿着吧。”周生不由分说的把票子塞到马寡妇怀里,有意无意的,抽出手的时候,蹭了一下马寡妇的胸脯。
马寡妇当然感觉到了,身子莫名的颤了一下。
没等她再次拒绝,周生又说道:“你家里日子不好过,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来找我,我能帮的肯定帮,而且我还听说你欠了不少钱,所以你就别推辞了。”
马寡妇突然想起刚才遇到张国全时,他最后说得话,张国全问她该发工钱了吧?
她知道张国全是好意,可现在想想,或许人家那话,是在问她要欠的钱呢。
不,不对,张国全不可能问她要钱,她有肯定会给,但是她相信,张国全是不会主动问她要钱的,人家那番话明明是好意。
她又变得坚定起来,快速的摇摇头,把钱又塞给周生。
周生不要,马寡妇直接把钱撇在地上,跑开了。
留下的周生愣在原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马寡妇消失在夜色中,按理说,她不应该拒绝的。
不过,他没太在意,闻了一下触碰到马寡妇胸脯的手,明明没有任何味道,他却是很陶醉一样。
立马,他自信起来,就如坐上副矿长的位子一样,他坚信马寡妇一定会收下这钱的。
刚才拒绝,可能是出于顾虑,毕竟两人算不上多熟悉的关系,时间再长一点,机会多得是。
到了家的马寡妇,气喘吁吁,一路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就没停过,她不敢停下,她怕停下就会后悔,哪怕晚上看不清路,甚至压到一块石头,摔倒了,她也是赶忙爬起来,继续骑着车子回家。
她知道周生是怎么想的,刚才楼她的肩膀,他说不是故意的,只是把她当成了小禾,他和小禾的关系,矿场上都知道。
不小心把她当成小禾,这可以理解,可是碰到她胸口的时候,手臂明明是故意蹭了一下,所以钱她是不能要的。
好在,她最后没有要,她坚定了自己的内心,现在到家了,她成功的战胜了内心的诱惑。
眼前的家是残破的,可能这个村子里没有比这再破的了,土房子,四面漏风,顶上的稻草已经沤烂了。
这是她丈夫青山的家,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妇。
推着破旧的自行车走进院子,青山的娘,也就是她的婆婆,瞪着浑浊的老眼,不满的嘀咕:“咋个才回来,这都多黑了,也不怕人家把你拐到地里去。”
“娘,今天食堂忙,所以下工晚了点。”马寡妇随便解释了一句。
“诶,赶紧去烧锅热水,给青山打点洗脚水,再去庄里买瓶酒,青山还要喝嘞,就等着你呢。”
“娘,我还没发工钱,要不等几天。”
“等啥等,赶紧的,老子知道你会赊账,有本事的很。”
屋子里突然传来青山的咆哮。
马寡妇无奈的走进锅屋,提起锅灶旁边的水桶,往锅里倒进凉水。
随即蹲下身子,拿起一把豆秸,点着了塞进锅底下,又顺手把旁边的玉米棒芯儿扔进里面,拉住旁边的风箱,快速的拉动了几下,锅灶底下瞬间亮红起来。
等看到锅里冒了烟,又往锅灶底下填了几个玉米棒芯儿,这才出了锅屋,去了庄里。
赊了一瓶酒回来了,她走进锅屋,伸着手在锅灶下把手烤热,又把锅里的热水舀进盆里,小心翼翼的端到堂屋里。
“酒呢?”青山把脚伸进热水里,舒服的“嘶”了一声。
马寡妇把酒拿进来,放到桌子上,问道:“我到底啥时候能见到孩子?”
青山一边倒酒,一边说:“不是告诉你多少回了,你就当孩子死了。”
“不行,咱俩说好的,我对外面说孩子死了,但是你答应过我,一个月允许我见一次,从你出来,我还没见过一次。”
“你说你非要见那个小杂种干个啥,那都不知道是谁的种,咱俩再要一个不就完了,也是的,你说你咋就怀不了呢,我可不能白娶你,你得给我生个带把的。”
马寡妇蹲下身子,开始给丈夫洗脚:“等那孩子长大吧,毕竟是从我身上掉的一块肉,我……”
“啪。”
马寡妇捂住脸,怔怔的看着打他的丈夫。
“你喝酒了?”青山瞬间换了一副脸色,表情变得狰狞。
“我?我没喝,你别打脸。”马寡妇委屈的说道。
“没喝?放你娘的屁,嘴里面明明有股子酒味,还说没喝。”
青山抓住马寡妇的头,又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让你给老子生个儿子,到现在都没个动静,那咋的,还得几个人一起上,你才能生出来是不,你这肚子可真出奇。”
“老子在家喝,你还给我在外面喝,嫌老子陪不了你是不。”
马寡妇憋着眼泪,她不想哭,可被丈夫撕扯住的头发,一阵剧痛:“我,我就喝了一点,食堂来了一个大老板,非要灌我喝……我不敢得罪人,咱找个挣钱的地方不容易。”
马寡妇满肚子委屈:“你又不愿找个营生,我有啥办法。”
“嘿,嫌弃老子不挣钱是吧,老子当时可是应了你,去矿上干活了,结果那姓张的瞧不起我,不要我,你可不能怪我,说好的,我去矿上,你给我生个孩子,咋的,现在又不兑现了,臭婆娘。”
青山说着,踹了一脚蹲在地上的马寡妇。
“那你去小煤窑,人家那也挣钱。”
“老子不去,不上你的当了,去了你也不给老子生孩子,还是在家舒舒服服的。”
青山把一碗酒喝了个干净,接着又倒了一碗。
“说起你在食堂干,到底啥个时候发工钱,赶紧给老子拿回来。”
马寡妇摇摇头:“咱还到处欠着人家账呢,就是拿了工钱,也得先还人家的。”
“她娘的。”青山把碗往桌子上猛的一放,洒出来不少酒,心疼酒的他,慌忙伸着脸往肮脏的桌子上舔去。
“老子说话不好使是吧,欠的钱啥个时候不能还,我不管,必须把工钱先给老子。”青山仰起干瘪的脑袋。
马寡妇倔强的摇头,这一下算是把青山给彻底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