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鸽的惊呼,张国全立马转过身也顾不得自己钓了,相比他钓上来的黄鳝不一样,换成白鸽自己钓上来的会更有体验感。
张国全趴在她身边,指导着说:“悠着劲,慢慢拉。”
白鸽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去做,可是却拉不动:“它好像很有劲诶。”
“那先缓一缓,暂时不能用蛮力,慢慢和它耗着。”张国全耐心的说。
白鸽又是照做,过了一会又开始用力,可还是拉不出来。
“国全,你快帮我。”
张国全看到她吃力的样子觉得好笑,只能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开始用力拉。
有了他的加入,很快那条黄鳝被拉了出来。
刚拉出来的一瞬间,连张国全都惊呆了,这也太大了,足足有一斤重吧,怪不得白鸽拉不上来。
也在他暗想的时刻,白鸽望着那条大黄鳝,长相奇丑跟蛇一样吓人,立马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线也跟着抛了出去。
“扑通。”
随着手中的力道猛然泄掉,小船跟着摇摇晃晃,白鸽的身体也往船外栽了下去。
她落进了水里,张国全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是急忙之间伸出的手,也没能抓到白鸽的身体。
船上的张国全也没脱掉衣服,着急的直接跳下水里。
河水清澈,在水底睁开眼也能看清周围的样子。
水底的白鸽胡乱的摆动着双手,身上的衣服被水灌了个通透,鼓鼓囊囊的,头发随意的漂浮在水里。
她惊恐极了,一种窒息感猛然入侵,她紧张的张了下嘴,立马大量的河水涌进嘴巴里,吓得她赶忙闭上嘴巴。
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了,奈何双腿没有力气,此刻那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一样,拖着她的身体往下沉去。
她害怕的闭上眼,双手在水里不停的扑棱着。
很快,她便不再紧张了,有个人用双手把她紧紧箍住。
不用睁开眼看,她都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国全。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她赶紧顺势搂住了张国全,一点也不敢松开。
不敢在水下停留,张国全搂着白鸽,脚下踩水准备往河面上游去,嘴唇上却忽然有一股温热传来,那股子温热瞬间传遍全身。
是白鸽,白鸽吻住了他。
那一刻,张国全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悬在水里动也不动。
在水下像是没有时间的存在,两个人儿被清澈的河水包裹住。
张国全呆了一会,终于做出反应。
就那样,两个人儿在水底如同两条鱼一样纠缠在一起,他热烈的回应着白鸽。
纠缠住的两个人儿忘记了芦苇荡,忘记了飘在河面上的小木船,忘记了钓上来的黄鳝……
或许那一刻,时间真的不存在了。
从上空洒下来的阳光直直的透进水底,河面上的水波微微荡漾,芦苇被微风吹弯了身子,沙沙作响。
还有一只浑身带着彩色羽毛的野鸡,四下里张望着,感觉没有威胁了,开始吃起地上散落的麦子,“噌”的一声响,野鸡扑棱着翅膀,被高高的吊在半空中。
“呼哧……”
张国全抱着白鸽从河面上冒出脑袋,顿时河面上的芦苇倒影被撞的支离破碎。
张国全大口大口的喘气,白鸽躺在他的怀里,脸上绯红,胸口微微起伏着。
回到小木船上,像是做了错事一样,白鸽不敢说话,张国全也不敢说话。
也到了要回去的时间,张国全拿走了那只野鸡,划着小船驶出了芦苇荡,顿时视野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在河岸上排成一排的高大杨树。
翠绿宽大的树叶长满了树冠,只能从微微晃动的缝隙中,寻到天空的一角。
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在那里堆积了很多东西。
面粉,蔬菜,水果,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都是平常用得到的。
张国全和白鸽对视了一眼,可白鸽竟然迅速低下头。
想起水中暧昧纠缠的一幕,张国全赶忙转移话题:“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乡亲们送的吧。”
俨然是一句废话。
白鸽侧眼看到不远处的王婶,正往这边偷偷摸摸的打量着,等王婶注意到白鸽的目光,急忙转过身,假装在忙着做手中活的样子。
在一袋子水果上面,有几片枣叶,枣叶下面放着一块碱皂,不用说,肯定是王婶送的。
张国全耸了耸肩,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扛进屋子里,这是乡亲们对他的一片心意,他选择接受这种带着邻里之间“爱”的馈赠。
在那一堆东西里,张国全竟然还发现了几根葡萄枝条,还有一棵不大的石榴树,应该是从侧枝发出来后被砍掉的。
他有了事做,挖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把那几根葡萄枝条埋在土里,在用手掏出来一截悬在空中,这样在浇上水,枝条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葡萄树长的快,只要好好施肥,过不两年的光景,这几根葡萄枝条就会长成葡萄树。
等到长成的功夫,他准备把长开的枝条一直延伸到屋檐下,那样白鸽就可以坐着轮椅一路都走在阴凉下。
加上那颗石榴树,院子里总算有了一点绿色,张国全看的欣喜。
晚上的时候,张国全和白鸽吃完了晚饭。
他把白鸽推到院子里,可以看夜空中升起的星星。
白鸽却把仰上去的目光,放在了张国全在菜园里忙碌的背影上。
如果幸福是这种简单平淡的日子,那她愿意一直幸福下去。
两个人温馨的小时光,被杨雷的到来打破了。
“国全弟,这么晚了还忙呢。”杨雷人还未到院子,声音先传了进来。
张国全直起身,手里握着镢头,脑袋倚在上面:“杨支书,你这么晚来,是不是河滩的事有进展了?”
杨雷来到菜园前:“嗨,这件事你别急,有个朋友已经联系好了,这几天不是一直忙着建民的事嘛,明天我会去趟市里,去见见那个收购商。”
听到有了眉目,张国全也顾不得手上的活,拉着杨雷坐到石头上,迫不及待的问:“杨支书快仔细说说。”
杨雷呼了口气:“这件事我现在也不好说,等明天见到那人才明白什么情况,今天我来只是顺路。”
说着,杨雷看向离院子最近的那一户,是杨建民家。
“以后,你有新邻居了。”
“新邻居?”张国全不明白的问了一句,顺着杨雷的目光,让他惊异的发现,杨建民家竟然有灯火闪烁。
当时张国全心里充满了疑惑,杨建民回来了?
不可能啊,判了十年,今天刚判的,哪能那么快回来。
难不成,是老爷子回来了,杨雷说的新邻居就是杨建民死去的老爹。
这也太恐怖了吧,天天和一个游荡的野鬼做邻居,这事想想都吓人呐。
张国全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杨支书,你可别开玩笑,老爷子是死的冤枉,可尘归尘土归土,该投胎就投胎去吧,没必要在家里等建民哥回来吧。”
杨雷愣了片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国全弟,你这是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新邻居可不是老爷子。”
“那是谁?”张国全也想不明白,建民哥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要不然也不能是他一个人独自照顾老爷子这么多年。
再或者,是建民哥当时跟人跑了的老娘回来了?
也没道理啊,先不说他老娘还活没活在这世上,就算活着,那得多大年纪了,老眼昏花了,还能找到家嘛。
看着张国全在那里沉思起来,杨雷解释道:“是个女人,咱村里的,以后你和白鸽能帮忙就帮忙,虽然你也不容易,但总归是个男人,搬搬抬抬的还是能帮得上的。”
杨雷打着哈欠,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也好像不想再往下说下去。
“国全弟,我先不和你说了,得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赶到市里,和人家约好了。”
送走了杨雷,张国全和白鸽在院子里双双陷入疑惑,望了一眼已经熄灭灯的杨建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