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和眉头微皱,没吱声。
“第二,这次把吕薄荣逼到这份上,以我对吕薄荣的了解,他但凡还有一口气,肯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现在是有点名,但你没瀚荣那个财力啊,吕薄荣能雇一个连的职业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自己,你能吗?”
“第三,也是我的私人想法。”顾伯豪皱着眉头,沉吟说道:“我身边的这些人你也看出来了,韩跃强从始至终一副流氓地癞子秉性,干点烂活儿还行,但办不了大事儿,红兵这人吧说好听点是感性,难听点就是蠢、直,他跟于大炮就是一根藤上蹦出的金刚葫芦娃!还有黎刚,他现在就是个商人,手下没几个兵,而且家业大了,办起事儿畏首畏尾,至于崔瞎子和陈宝刚两人好不容易洗手,我这当哥的再拉着他其实挺没意思的。”
说着,顾伯豪掐灭烟头,缓缓说道:“唯独小天你,年轻,有脑子,你去了外地,我放心,兴许也真的能成事儿。”
沈天和若有所思,顾伯豪说的不是没道理,有些事儿沈天和不是没想过,但他也有顾虑。
比如父母还在五溪市,自己要走了,父母怎么办?
像是看出了沈天和的顾虑,顾伯豪沉吟说道:“你爹妈那边我能照应,只要你走,吕薄荣再拿你爹妈说事儿其实没啥意义,道上的人最反感这个。”
沈天和沉默一会,调侃着问道:“那豪哥,你给我发配到哪去呢?”
“去顺安。”顾伯豪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小飞也在那边,我有个朋友,好些年交情了,就在顺安那边干典当,他现在镇不住场面,正需要有人帮忙。”
沈天和闻言,斟酌着回应道:“这事儿我得跟三狗和浩民他们是商量下..”
“行,你们好好聊聊,也养养伤,等伤好了,我亲自给你们践行!”
……
上午九点多,市三医院。
住院部,某高级单人病房的门突兀间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大白褂的医生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哗啦!”
除了在外省赶不过来外,坐在门口一晚上没睡觉的芮钢、于大海以及返回杜青和白凯南、张冰等人都惊醒过来。
“医生,我哥怎么样了?”白凯南一见医生出来,立马起身握着医生的双手问道。
“已经醒过来了,但他..状态不是很好,你们进去看吧,声音小点。”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嘱咐了句。
“谢谢..谢谢。”
白凯南等人连忙道谢,随即五个人连忙推开房门,迈步走进病房。
病房内,吕薄荣穿着病号条纹棉衣,脑袋上裹着纱布,喉咙还没消肿,看着像是中度甲状腺似的,当看见白凯南等人进来时,吕薄荣稍显呆滞的眼神里恢复了些许焦距。
“荣哥!”
“荣哥,怎么样了?”
“好点没荣哥?”
白凯南等人连忙上前,围在床边握住吕薄荣的手,眼神关切的询问。
“啊?你们说啥?”吕薄荣眼神呆滞地瞪着白凯南问道。
“荣哥!你好点没?”
白凯南凑到吕薄荣耳边,大着嗓门吼了句。
“啥?你说啥?”吕薄荣耳朵贴上去,眼神茫然的再次询问。
看见这一幕,白凯南于大海等人皆脸色无比难看,心沉入到了谷底。
……
下午三点,市火车站出站口。
屠士雄肩上扛着一个蛇皮袋,望着熙熙攘攘人潮拥挤的火车站出站口,屠士雄心事重重。
“2000,我回来了,文虎,你没事吧,这次我不走了..”
屠士雄呢喃一句,摆手叫过来一个摩托车司机,半分钟后,摩托车嗡嗡油门冒烟,两人离开市区。
……
傍晚五点左右,五溪市,龙兴村。
龙兴村是屠士雄老家,也算的上是城中村,但和大部分城中村不一样,从龙兴村步行到市区有小四十里路,路程较远。
喀斯特地貌的龙兴村资源贫瘠,石灰岩、天坑、石芽、溶蚀谷地、孤峰等等是村里的独特风景线。鉴于独特的地貌环境,市里曾有人提案将龙兴村打造成江夏旅游名片,但碍于交通和经济发展程度,这份提案,也仅仅是提案。
半个多小时后,屠士雄搭乘摩托车到龙兴村门口时,就没法前进了,因为入村口的路就是泥沟马路,这几天阴雨绵绵,马路上烂泥积水很深,容易打滑。
付了车费下车,屠士雄扛着蛇皮袋,迈步往村里走。
年前年后这几天,路上村民也挺多,偶尔可见村民骑着摩托车或者挑着扁担走着,扁担两头的箩筐内载着满满的年货,村民们脸上笑容淳朴,看见熟人就点头打招呼,或是停下来互相散烟,歇一阵。
“大雄,发财回来啦?”马路边,一个坐在扁担上五十来岁中年看见屠士雄,老远就笑着打招呼。
“发什么财呢,对付着过日子。钟伯,还好吧?”
屠士雄一笑,一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黄鹤楼,动作熟稔的拆开,给钟伯点上。
“还没发财呢,抽这么好的烟..”钟伯吧嗒两口,露出一口烟熏黄牙,笑容和善的问道:“对了,二虎呢?他咋没跟你回来?”
钟伯由于常年不出村,对外界的信息的了解很有限,根本不了解最近几天市区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还以为屠文虎是出去跟屠士雄打工去了呢。
钟伯口中的二虎也就是屠文虎,屠士雄身世悲惨,父亲早死,母亲癫痫,小时候这两兄弟差不多就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管屠士雄叫大雄,管屠文虎叫二虎。
“文虎?”屠士雄有些诧异:“他还没放寒假?”
“他没跟你在一块?”钟伯问。
“没,他念书呢!念书可比咱这干苦力强多了!”
“哦哦,忘记了,二虎还在念书呢..”钟伯吧嗒着烟,思索一会,摇摇头,“不对啊,这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啥学校这个时候还没放假?”
屠士雄心头一沉:“钟伯,你多久没看见文虎了?”
“这得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了吧,就七八月份那阵子还见他回来拿东西见过一次,后来就没见着了,我以为二虎跟你去大城市发财去了呢!”
“我俩没在一块,他一直在念书..钟伯,先不跟你说了哈,我得先回去。”
前阵子听沈天和说起弟弟的事儿,现在又听钟伯说二虎一直没回家,这让屠士雄心里有点不安。
他心里惦记着弟弟,简单撂下一句,就加快脚步往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