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什么。”
他语气并不急迫，程莹没作声，近乎贪婪地往他脖颈里埋得更深，想要汲取他身上久违的清冽味道。
微隆的小腹抵住了男人腰间的金属皮带扣，凉意透过长裙的布料渗透进皮肤。
“让我猜猜看。”关廷彦对她的所作所为很受用，嘴角扬着一抹极为明朗浓郁的笑意，侧头时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鬂间，“太想我，所以哭？”
程莹心头猛地震颤了一下，他语气两三分轻佻，撩人于无形，令她脸颊发烫迫切想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和分寸。
被男人搭在自己的手顷刻间摁回，她鼻翼撞上他喉结，关廷彦喉结棱角分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阳刚的性感。
“还不肯说。”
久居上位，他霸道，强势，深究就必然要问出个所以然，程莹踌躇半晌，开口，“你认识周玉吗？”
他淡淡嗯，笑意收敛，神色凉薄几分，“程总私助兼女友，还谋划绑架过你。”
“她有胆绑架我，一是程兴生授意，二是她也怀孕了，肚子里揣着免死金牌，不过运气不好，没多久孩子就流掉，程兴生袒护她，不愿意把她送进监狱。”
程莹垂眸，语气里失落也淡掉几分，对于程又青，程俊杰，以前她尚且还能用着重培养程家继承人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咽下程兴生的偏心。
但周玉这个女人，实实在在对她造成了伤害，不止她后背蝴蝶骨上的刀刺伤，还有彭航头骨上的砍伤，触目惊心，现在还都在医院里养着。
关廷彦皮笑肉不笑，点评，“程兴生对你，不是合格的父亲，我都看在眼里。”
都看在眼里？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要说从前，两人之间的交锋更多只限于生意场上，竞标，争地皮，抢项目，要不就是出席在名流酒会上，互相暗讽几句。
程莹刚任职时，相当沉不住气，常常被他几句揶揄就激得面红耳赤。
但跟程兴生之间的矛盾，是程家家事，私底下他脾气暴躁对程莹打压严苛，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其实并不明显，
他好面子，在外对程莹表现得只能说很冷淡。
程莹卖力挣脱他的禁锢，抱臂倚在前座座椅靠垫上，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勾唇，“你很早开始就关注我了对不对？”
他捻了捻眉骨，染满笑意的视线从指缝间揭露，毫不遮掩，“莹莹，我对你一直存有觊觎之心。”
本以为会在他神情里看出被揭穿心思的窘迫，哪知她完全低估了关廷彦的坦然和直白。
程莹嚣张的表情僵住，喉咙有些发紧，心也像是被什么力量攥得紧紧的，吞了一口唾沫，“觊觎之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第一眼。”
她完全愣怔住，关廷彦掸了掸衬衣上的褶皱，似笑非笑看着她藏都藏不住的惊讶神情，“我说这些，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像是准备进入高处的云霄飞车，猛地踩下急刹，那股子紧张激烈的情绪还没有攀升到顶点。
就被男人轻浮的神情遏制住。
他太恶劣，程莹抿唇，“你没必要为了哄我开心，开这种不入流的玩笑。”
“我没哄过女人。”他态度混不吝，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伸手去抹开程莹眼角边的残余泪痕，“你教教我怎么哄。”
程莹推开他的手，表情写满抗拒，“你从华金过来的？华金离了你恐怕转不了，我跟罗姨约好了去逛街，你回公司吧。”
关廷彦嗤笑一声，“脸变得挺快。”
话音刚落，就听见何东敲了两下车窗玻璃，透进来的声音隔着车窗，有些发闷，“大老板，梁秘书问您还回华金开会吗？”
原来他来得这么急，临近月底，不出所料召开的该是股东大会，这种性质的会议，宣讲的内容还在其次，主要是人比较到场。
关廷彦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笑意加深，侧头询问，“我还去吗。”
“你喜欢逛街？”程莹反问，倾身略过他打开车门，示意他下车，“开会坐着多舒服，逛街不一定。”
关廷彦离开之前吩咐司机，把之后的行程定位发送给何东。
华金这几个月动静不小，送违禁品上货轮，这只是开胃小菜。
滨城港，北郊码头这块肥肉太大，吸引了多少无头苍蝇，生意场上多得是唯利是图的商人，都想分一杯羹，不尝到甜头他们不舍得悬崖勒马。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程莹深谙这个道理。
罗姨坐上车就相当关切她的情绪，一口一个程小姐，问她口不口渴，饿不饿，会不会冷。
老妈子似的念叨虽然有些吵闹，但心意却很好，程莹耐着性子打消她的顾虑。
到达市中心商场，程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目的性，本来只是为了去医院临时想出的一个借口，这才不足四个月，买衣服尚早。
高端母婴店的导购极有眼力见，打眼一瞧程莹，挎着名牌包，薄风衣是意大利奢牌，手腕上戴着一只欧米伽女士粉表，亭亭玉立，气质出挑，非富即贵。
赶忙迎了上去，“女士，看您这么年轻应该是准妈妈，想要选一些什么育婴产品呢？”
程莹随手拿起一件婴儿的棉衣，摩挲着软乎乎的布料，思忖片刻，“都行，罗姨您来看吧。”
罗姨忙不迭从她身后走出来，跟那位导购交涉几句，她折身又回来问，“程小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程莹拍了几张母婴店的照片在微信上发给秦妍，回答得漫不经心，“都行。”
罗姨有些为难，“那大少爷呢，您有没有问过大少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打字回消息的动作一顿，思忖片刻，“我生什么他就喜欢什么吧，他还能挑吗？”
导购第一次听这样的回答，噗嗤笑出来，“看来程女士和您先生的感情很好。”
罗姨陪着笑，说这是自然。
程莹没逛多久，她唯一看上的是展柜里两只绣工非常精致的婴儿虎头鞋，放在手心也是小小一只，相当可爱。
她就买了两双，其余的罗姨按照她的经验帮着添置了不少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