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我没找你,你竟还有脸主动找我?”
周玉拂开特护递来的药碗,去拿放置在床头的手机,准备打给程兴生。
她原本想靠着孩子上位,现在孩子流掉,程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程兴生,要疯要闹也得在他面前才行,才管用。
哪知刚刚攥住,就被齐铭两三步走上前夺过,周玉脸色一僵,上下睨着他,“怎么现在的医院这么没有人权?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还能干预患者的私事,知道我是谁吗?得罪了我,代价你承担得起吗?”
程莹接过齐铭递来的手机,在手指间翻弄,冷笑,“周玉,你没必要冲着不相干的人撒气,冲我来,我跟你之间本来就有账要算,多一笔少一笔又有什么要紧。”
“你是杀人犯,是你谋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周玉每每想到这件事心就在滴血,脸部肌肉因为愤怒扭曲抽动。
“你有证据吗?赤口白牙就想污蔑我程莹,不能够!”她咣铛一声将手机砸在桌上,机身撞到桌角炸裂开,瞬时四分五裂,令她的威慑感提升数倍。
病房内的空气都凝滞。
“过量保胎针是你自愿注射的,孩子留不住关我屁事,但你谋划绑架,故意伤害,证据确凿,你想用流产博同情打动程兴生保你一时,但你斗不过我,自首还是我报警,你自己选。”
程莹抱臂往沙发背上一靠,她目光冰冷浸着怒意,摆明就是要跟周玉死磕到底。
周玉脸色瞬时煞白无比,她在程兴生手底下做了两年私助,了解程莹骨子里相当固执,咬死她就很难放手。
她筹划绑架这件事,是笃定曹复兴不会失手,江湖地痞做事从不循规蹈矩。
却根本没料到程莹会搬出关家人,搬出曹复兴忌惮的关廷彦,侥幸逃过一劫。
周玉垂头咧开唇笑,略有些枯黄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再抬起头时她怒瞪了旁边的特护一眼。
特护被她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吓了一跳,可随即又明白过来什么,咬唇不敢作声,手悄悄伸进兜里握住手机。
周玉笑意阴森得很,肩膀微微颤动,“你想送我进监狱?程莹你又干净吗?关廷彦是你情夫,程兴生要是知道,你在程家恐怕不好过,你不好过你弟弟会好过?他生性多疑,说不定会觉得是你勾结华金...”
“一码归一码。”程莹打断她,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神情没有一丝温度,“我跟谁在一起跟程兴生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你只需要认你的罪。”
她这话说得棱模两可,却没有一丝否认的意味。
周玉回味过来,神色骤然收敛,像是被冻住一般,闪过一丝惊惶,寂寞,“关董真的是你情夫...”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不沾染任何女色的男人,四年前曾无意搭救她于水深火热...
程莹拧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周玉此刻的情绪十分奇怪,很是低落脆弱,她启唇,“是也好,不是也好,都跟你无关。”
“程莹!”周玉手指攥着床单用劲极大,压抑着,指甲盖都被撅断,“兴生绝不会眼睁睁让你送我进监狱,我斗不过你,你是程家千金,可你能忤逆自己的父亲吗?这两年程总的衣食住行都由我来安排,照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他对我心软,你又能怎么样?”
程莹眯眼,神色鄙夷瞧着她,“周玉,你别把自己贪婪上位的行为说得这么高尚,你是我每个月花两万块聘来照顾他的,这就是你的工作,你却横生出想做我后母的心思,我辞退你,已经给足了你体面!”
话已至此,程莹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她掏出手机准备拨号,周玉目光死死盯住她的一举一动,心里万分忐忑。
“程莹!我怀孕流产的事分明是你指使的,是你收买保姆在中药里加入活血药材,还有季云珠那个泼妇,三天两头羞辱我,一切都是你,你心肠歹毒,早晚遭报应!”
周玉嚷着,直接下床冲过来想要扑她,扯她,齐铭眼疾手快挡在前头,轻而易举桎梏住周玉抓挠的双手,“周小姐,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程莹不喜欢见到这混论不堪,哭哭嚷嚷的场面,起身打算走出病房。
顶楼走廊刺目的灯光映照下,病房门口地板上晃入两道人影。
程兴生难掩怒色大步走进来,视线从不依不饶哭哭啼啼的周玉,移到程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
“你要送阿玉进监狱?”
程莹抿唇,“她罪有应得。”
程兴生冷哼,目光没有慈爱,更没有温度,“程莹我批准你做了两年程氏的执行总裁,是让你长了本事,之前要把你哥又青送进监狱,这次又要把阿玉送进去,下次,你是打算把你老子也送进去?”
程莹胸腔起伏着,“您要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我可以压住媒体,但是周玉她绑架我害我,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心也盲了吗!”
“阿玉流产已经失去孩子,元气大伤,跟你仇怨算是扯平。”
程兴生理直气壮,跨进屋内,听着周玉一声声凄厉婉转地唤着“兴生”,他脸色更沉,“放开她,我在这里,谁敢动阿玉。”
还真如周玉预料的那样,程兴生对她心软了。
程总的势头,齐铭也有点怵,他在宁安医院工作,程氏高管都算顶头上司。
程莹攥拳,扭身质问,“您不处置大哥,他就伙同冯华的老婆万春构陷我弟弟,栽一个儿子您嫌少了,非要栽一双是吗?”
她这番话显然触到程兴生逆鳞,他猛地拍桌,桌角都折断一截,“谁给你的底气,给你的胆子敢质问我!”
程兴生一直把程又青当做下任接班人培养,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丑闻,他私吞工程款的金额巨大,惊动了整个董事会。
目前款项只追回来一半,程又青总经理的职位也被罢免,他想保下这个儿子,没料到他又去横生事端,想拉程世英下水。
他这三个儿子,一滩浑水,全是淤泥里乱钻的泥鳅,成不了龙凤,唯独这个女儿...
“兴生。”周玉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她哭得不凶不吵,没名没分吵闹起来只会让男人生厌。
她仍由眼泪静静地淌,伏小做低的姿态更讨人怜,“是我对不起程小姐,太迫切想为你排忧解难,用错了方式,让程小姐受苦,你血压高,可别为我气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