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随口搪塞别人的一句浑话,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迈步准备走进面馆,余光捕捉到关廷彦脸色微沉,沉下口气解释道,“大爷想做媒人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说自己丈夫婚内出轨,准备离婚。”
关廷彦狭眸微眯,“是么。”
她的确年纪不大,不故作一本正经时,是娇艳漂亮的长相,却不媚俗,婚恋市场上会很吃香。
“不然你以为呢?”程莹仰面看着他,长睫颤了颤,像俏皮纤细的蝴蝶翅羽,撩人心弦。
关廷彦用拇指指腹碾过她下唇,“你这张嘴很会撒谎。”
程莹偏头躲开,疑惑,“你是被骂了心里不爽吗?”
“没有。”关廷彦碾了碾指腹,女人嘴唇柔软的触感还未消散,“是你撒的谎,不吉利。”
闻言,程莹微怔,没料到他会这么想。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邱欢劝走大爷,气势汹汹走过来,“进去说。”
其实程莹说出怀孕这件事已经被发现时,邱欢心惊肉跳,关家现在发展得如日中天,并不好惹。
之前是担心程莹声誉,女孩子未婚先孕,传出去清白全毁,以后夫家难找。
现在又担心关廷彦态度,孩子认了,皆大欢喜,不认,程莹只怕要遭罪。
店里吃面的食客零星两个,邱欢没收他们钱,发了打包盒,送客,从里面哗啦啦把卷帘门关上。
邱欢收拾出一张圆桌,让两人坐下,她落座在紧挨着程莹的位置,倒着茶,“莹莹,你什么打算?”
察觉气氛骤然紧绷,程莹蹙眉,“什么什么打算?”
“你没打算?”邱欢茶壶一搁,难掩内心焦虑,“那带他来干嘛?”
邱欢自从出狱之后,抗压能力变差,一点小事都能扰得她心烦意乱,彻夜难眠,更别说是她怀孕这件大事。
关廷彦倾身,搁了杯热茶在程莹面前,态度温和利落,“伯母,孩子我留。”
“孩子你留?关董喜欢我们莹莹吗?”
程莹正喝茶水,听到邱欢问得直白,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呛了,脸色涨得面红耳赤,水从鼻子里直接喷出来几滴。
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邱欢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抽桌上的纸巾。
“怎么这么不小心。”关廷彦倾身凑近帮她拍背顺气,程莹被呛得难受,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袖,抹掉口鼻喷溅出来的水泽。
男人身上的法国高定衬衫在她手中被蹂躏的比草纸还不如。
他却没恼,还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脸。
这一幕发生得相当自然。
邱欢递纸的动作怔住,她虽然现在在这南街小巷子里开小面馆,但从前也嫁进过程家,是名副其实的阔太太。
她深知,豪门权贵薄情重利,为争夺钱权,无所不用其极,连兄弟手足都会自相残杀,此生挚爱都可抛舍。
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一坨模糊骨肉,不当回事的权贵太多太多,关廷彦既然留,绝不是留孩子,是留女人。
邱欢心里悬吊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她仔细端详起关廷彦,男人五官挺拔干净利落,尤其气质,相当矜贵稳重。
“我记性不好,关董今年有三十吗?”
闻言,程莹喘息几口,“妈,他真的只是来喝口汤。”
关廷彦态度随和,“八月一过,我二十九。”
邱欢,“结过婚吗?”
“至今未婚。”
邱欢盘算一番,眉头一皱,“倘若莹莹孩子生下来,她算关家什么人?”
气氛朝着程莹始料未及的诡异方向发展。
她本以为邱欢会像在医院那样疾言厉色把他赶出去,这样两人也不必交锋,但是此刻却特别像是婚嫁男女在见家长。
关廷彦态度诚恳,“如果她愿意,可以是关太太。”
始料未及,邱欢捂住嘴,面色大惊,她看了眼程莹,“你愿意娶莹莹?”
“行了!”程莹握紧杯子用力一掷,“他乐意娶,我不乐意嫁。”
关廷彦似乎早有预料,垂眸,神情不辩喜怒。
反倒是邱欢腾地站起来,她的想法是结婚更好,尽管知道关程两家不对付,可她现在不是名利场上的人,考虑不了这么多。
她作为母亲只想让程莹以后有了孩子,不被人戳脊梁骨。
关家势大,保不齐还真能庇护她。
“莹莹,你别说气话,有些事情要静下来好好想,为了自己,为了孩子都要好好想一想!”
程莹咬唇,不想跟邱欢搞对立,怕她压力太大,“我会考虑的,您也别太着急,我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邱欢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程莹一直以来有主见惯了,婚姻也是件大事,非要今晚上拍桌子一锤定音那也是不可能。
“伯母,程莹现在在帝景苑住着,您要是得空,联系司机,随时来看她。”关廷彦推了张滚金名片到邱欢面前,他起身掸了掸裤腿上的褶皱,“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
程莹出了面馆,快步走在前面,关廷彦紧随其后。
她不及他腿长,步子自然也迈不快,两三步就被追上,还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你恼什么。”
程莹甩开他的手,“你跟我妈说什么关太太这些话,我说了要做你太太吗?”
关廷彦摩挲着腕表,神情志在必得,“早晚的事。”
他的言之凿凿听起来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让程莹都有一阵恍惚,她停下脚步,嘘起眼,“你就这么自信?”
男人淡淡嗯,“人骗不了自己的心意,我只想做你关太太,哪怕你现在不想做,位置也会一直给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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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听完心脏骤然紧缩一阵。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沙漠里的一滴水,冰天雪地里照拂的阳光。
夜风缕缕拂过,吹散他身上的烟酒味道,又像钩子一样,勾出他藏匿起的清冽冷香,死命往她鼻息深处里钻。
只怪夜风太多情,程莹果断回身上车,到达帝景苑时,入户门口亮着的顶灯下有一条人影闪过。
何东掐了烟,隐藏起神色里的焦急,往库里南泊车的位置走过来,“大老板,码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