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没留多久，顶着莫大的压力，跟程莹交代口服黄体酮还有医嘱上的注意事项。
她安静听完之后，等齐铭掩门而去，又乖乖缩回被子里，说实话，被子上消毒水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莹莹，还痛吗。”
男人低沉声线离得很近，他走到床边，视线扫过床上那座白色小山丘，他理了理被角。
她散在外面床头瀑布般的长发缠上了他的手，关廷彦沉口气问，“孩子是我的是吗，孕检上显示快三个月，我们第一次就是在...”
“你可以做亲子鉴定！”程莹直接撩开被子，表情凝着，因为缺氧脸蛋两侧绯红。
她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女人？水性杨花吗？为什么要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关廷彦眉目舒展开一半，“我要你亲口说。”
程莹没吭声，视线落到他解开的两枚扣子之间，那块黑玉通体黑亮，打眼看过去绝不是凡品，更别说上面雕刻的图案，冷不丁能吓人一跳。
她舔了下唇，“关廷彦，你喜欢我吗？”
男人勾唇，身子往后一仰，靠到陪床的椅背上，他两条长腿伸展开，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就静静看着程莹，那微眯的狭眸，充斥着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程莹精神不济，更不想跟他对峙下去，垂下眼眸，把被子裹得紧了几分，“如果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做？”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掸了掸西装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有如果，你只能做关太太。”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程莹语气淡淡的，甚至还觉得有几分讽刺，“不让我打掉吗？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程莹想到何文淑，媒体沸沸扬扬宣传两人最近正打得火热，其实就连她都看得出来，何文淑对他是动了真格。
只是手段太过稚嫩而已，总是争风吃醋发脾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不过这样也能证明何文淑的真情昭然若揭。
关廷彦嘴角微沉，“你敢！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就不是意外，是事实，你不想对我负责，那换我来负责。”
“程家和关家关系不和睦...”
“这你不用操心，我比你所想的更了解程兴生，我会开出一个他没办法拒绝的条件，娶你时，他非但不会有任何情绪，还会欣然出席。”
程莹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慵懒神情，沉默了一瞬。
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拿过床头摆放的杯子，水果，随便什么东西，可劲儿往他脚边砸。
她微怒，“我...我嫁警察，嫁检察官，我也绝不嫁你，不嫁臭经商的，总在算计人！”
何东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程莹下手没论轻重，苹果都砸得稀碎，杯子更是炸裂在关廷彦脚边。
说实话，就是关老爷子也不敢这么跟关廷彦发脾气的，大老板这个人耐性非常有限。
但此时，他的眼角唇边都染满笑意，身子更是避也不避，神情里有不容忽视地纵容，“莹莹你怀着孕，除了我，还能嫁给谁。”
程莹咬住下唇，知道现在跟他争辩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佯装捂着小腹，指着门口，“我看见你就肚子痛，你现在出去！”
就算是看出来程莹有七八分演戏的嫌疑，关廷彦也不拆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站起身，收走椅背上的外套，“我会通知伯母过来，别生气。”
何东刚进来，又只能紧随他的脚步走出去，细想刚才大老板的言行举止，只觉得程小姐简直不得了。
“什么事。”
两人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过道上，那里是个半开放式的环境，放眼望出去，对面是滨城鳞次栉比的钢筋大楼。
何东递上报告，语气染上一两分喜悦，“让院里加急的，结果已经出来，是大老板的孩子，”
关廷彦抖落出烟盒里的一根烟，点燃，狠抽了一口，视线淡淡扫过那份亲子鉴定，没接。
答案他早就认定，烟雾从口鼻出喷洒，他薄唇轻掀，“先保密，去过亚城之后，暗中盯着我的人更多，你去军区找老肖提人，寸步不离守着她。”
何东疑惑他怎么不揭开看，补充了一句，“大老板，程小姐怀的是双胞胎。”
关廷彦抽烟的手微不可察抖了下，院长跟他汇报的病情的时候，没有提及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伸手接过鉴定表，里面夹着一张彩超单，并列的两个图像中部用红色记号圈起来紧挨在一起的两小块阴影。
他沉默的，注视了好久。
何东偷笑了一下，随及又严肃问道，“大老板，那老爷子那边怎么解释？”
“上面有大动作，他分身乏术。”关廷彦收起那张彩超单，眉目在溃散的烟雾间，虚虚实实，“约一次何文淑，地点定在席立经常光顾的会所。”
何东不理解他的意思，可也没多问，着手准备去办他交代的这些事情，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匆忙折身回来。
“大老板，玉。”他双手合掌伸到关廷彦面前，“这玉，象征着您的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还是少露面的好。”
关廷彦脚刚踏上亚城，“彦哥”的称号，就在道上传开了，现在不跟从前似的，虾有虾道，鱼有鱼路。
大家随便怎么着，只要这个路能走过去就行。
现在，能脚踩黑白两道，所背负的远远重于从前。
活在天和法之下，一个念头，一朝一夕，就能大起大落，坠入深渊。
关廷彦没犹豫，一把拽下胸前的那块黑玉，丢进他怀里，沉甸甸的，非常唬人。
他轻笑，“是该谨慎。”
何东不语，把玉塞进自己西装的内侧口袋里。
程莹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临到晚上的时候，发了一次低烧。
她其实根本没多难受，只是觉得背心有点发冷。
被特护观察到之后，整个病房顿时灯火通明起来，院长，还有那位魏教授，进进出出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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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大张旗鼓的样子，好像她根本不是发烧，更像是在被抢救，想也不用想，这样照顾人的方式是谁安排的。
那男人虽然没露面，做得事情也一点不难看出是他的手笔。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效果，她这低烧症，不过几个小时就被折腾没了，连同程莹的睡意也被折腾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