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的酒吧改过三次名,最后定下来叫“萤火”。
门头上的豆豆字体五光十色,若不是开在酒吧街最惹眼的位置,说是美甲店也没人怀疑。
程莹向酒保指了最角落的卡座,她坐下后没多久。
酒吧内立体式环绕音响,就传来拍话筒的声音。
字正腔圆的播音调调,有股电视推销味儿,“酒吧开业压轴福利,年轻貌美的秦妍和程莹女士,诚招在场二十以上三十以下,年收入过百万的单身男士为赘婿,有意愿的可以...哎哟...姑奶奶,轻点轻点...”
程莹滑着手机,眼皮都没掀一下。
秦妍拧着钟城的耳朵直奔过来,“程莹!我忙着算酒水,你也不管管,让他来丢人现眼!”
钟城疼得呲牙咧嘴,“姑奶奶,我这不是为你们的终身大事操心吗,咱三这么多年交情,你俩大好青春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不得多张罗张罗。”
秦妍放开他的耳朵,踢了一脚他的屁股,“管得着吗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是谁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给我和程莹当牛作马的?”
“我怎么没有?”钟城揉揉耳朵,坐到程莹身边,撞了下她的肩膀,“诶,程莹你来评评理,哪次出来玩闯祸不是我给你俩扛着,我都快成你俩的防暴犬了。”
秦妍噗嗤一声笑出来,程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惹得两人齐刷刷望向她。
一个抢了手机,一个捧起她的脸。
秦妍撒娇似的埋怨,“莹莹你怎么又心事重重的,还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多开心多洒脱吗。”
钟城接茬,“是啊,自从当了什么狗屁执行董事,我就没见你笑过,现在好不容易卸任还不该开心。”
程莹仍旧愁颜不展,“抱歉,可我现在确实是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姚少贤是个怎样的人?我可能要跟他订婚。”
“你没事儿吧我的姑奶奶!”
程莹扶额,叹口气,“程兴生安排的,没得商量。”
三人之中就属程莹最有头脑和本事,年纪轻轻还是个女娇娥,能做两年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
虽说是帮着管理家族企业,但已经比那些仗着家底殷实,混吃等死的散财童子们不知好上多少倍。
此刻她无奈的模样,宛如一朵乌云压在了几人头顶。
“虎毒还不食子,”钟城愤愤把手机拍在桌上,“姚少贤名声很臭,特别是在娱乐圈,薄情的风流浪子,程伯父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秦妍神色更复杂,她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如果不嫁会怎么样?”
程莹没吭声,端起桌上特制的果酒,缓慢抿了一口。
如果不嫁,程家要牵上姚家这条线会很曲折。
程兴生想用她的婚姻一劳永逸,他盘算着低成本高回报。
秦妍支开钟城让他再去拿几瓶酒,“那你不打算去国外养胎了吗,我给你选的地方在挪威,手续都差不多办好,需要的证件没几天就能邮寄回国。”
程莹舌尖发苦,“我走了程世英怎么办,他年纪小没有判断力很容易被人煽动...”
“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秦妍揉揉她的脸,“还有时间,你多考虑考虑。”
程莹摸着小腹,轻叹,“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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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说这种话!肚子里的宝宝会听到的!”
“才二十多天,他还在细胞分裂呢,哪有耳朵,”程莹环顾四周,“卫生间在哪儿?”
秦妍指了个方向,本来扭着她的胳膊要一起去的。
但酒吧开业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程莹建议她待在大厅,多留个心眼,秦妍当然乖乖照做。
程莹从厕所出来,站在洗手台前补口红,她平时不爱化妆,饱满的花瓣唇浅浅上色。
足以衬得五官更柔润惊艳。
紧跟着卫生间里又出来一个女人,带着口罩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通着电话。
“我马上就走...哪里会这么巧,就能撞见程莹...”
程莹拧眉在镜子里打量她,那女人明显察觉到,身子一僵,扭身快步就往外走。
这举动简直怪异又心虚。
程莹警惕跟上她,越看越觉得那女人的背影非常眼熟。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眼看着她急匆匆拐进走廊转角,程莹叫了一声,“你别跑...”
下一刻,走廊一侧的包房门哗地打开,两双有力的大手将程莹使劲儿拽了进去。
“你们出去。”
关廷彦冷冷命令。
一左一右把程莹堵在包房里的大块头保镖干脆利落出了门,程莹脸色不太好,“关董这又是什么意思?”
关廷彦黑衣黑裤,背身坐在室内吧台前,手边一瓶人头马已经见底。
他侧了侧身,露出一半棱角分明的侧颜,“程小姐着急去哪。”
“你管得着吗。”
程莹拽了下包房门,拽不开,估计是有人从外面锁住,她不耐地勾了下鬓发。
心里烦透这个男人的霸道。
“看来程小姐的朋友还没有向你介绍过,这家酒吧的经营企划书是从我手里批的。”
程莹不为所动,走到吧台站到他面前,勾了勾唇,“关董精于算计,能批下来说明我好闺蜜的酒吧营收前景应该不错。”
关廷彦哼笑一声,推了杯酒给她,“程小姐今晚好像兴致不高,只喝了果酒,试试这杯特调。”
程莹眼色一沉,直接拂开酒杯,杯子咯噔一声倾倒,大理石台上氤出一摊酒液。
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果味混着酒香。
“你到底要...”
她话音还未落,关廷彦忽然一只手扣在她后脑勺上,直接把人勾到了自己面前。
拇指抹开了她唇上的口红,目光沉沉,“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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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像大提琴波扫过耳侧。
程莹难掩慌乱,双手抵御在胸前,不让自己撞入他滚烫的胸膛。
可那声“小九”,令她颅内像过电了一般,压着呼吸,忘了挣扎,怔怔盯着他。
记忆顷刻间卷土重来,那晚情浓,他发狠地逼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呜咽着摇头求饶。
男人的血液里自始至终翻滚着上位者的霸道和狂妄,他停下了所有动作,抹了把她额上的热汗,威胁,不说就不给。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口吻出奇温和,乖,说出来我就进去。
程莹艳色斐然,她未经情事,身子脑子都煎熬着,从唇齿中几乎是吟出来个名字,小九。
她出生在九月。
关廷彦眉眼漾着微醺的醉意,察觉到她的失态,眼神又冷又亮。
在她耳边吹热气,“还需要我帮程小姐再回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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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心汗津津,想开口找补点什么。
热辣的呼吸顷刻渡入肺腑,铺天盖地的吻充斥着澎湃张力,意图燃烧更深层次的欲望。
那只滚烫的手点火一般,没入衣服里,顺着光滑脊背摸到内衣扣,啪嗒一声。
她颅内的弦也跟着轻颤,牙间用力合上。
铁锈味猛烈绽开,关廷彦拧紧眉头卸了力。
程莹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快速整理了自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关廷彦拇指抹掉唇上的血,眼尾缓慢漾开一丝笑意,“别紧张,半个小时前才真正意义上知道。”
他从桌边暗处推出一沓照片丢在桌上,胶卷拍摄,左下角还标注了时间。
正是上个月三号晚上,程莹进出皇冠会所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