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拗不过大腿。
最后,桑桑面如死灰地坐在硬椅子上,僵硬地看着那群奋笔疾书的秀女们,心头又悔又恼。
一群蠢货。
没能给兰溪下绊子,反倒被兰溪将了一军,害的她也被拉下水,一块在这里消磨时光。
看这群蠢货抄经的速度,不得在这里抄个三五日?
所以……她也得露天在这里陪同三五日?
“小喜啊……”
桑桑越想越慌。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得找陛下求助!
她急忙叫自己的贴身婢女,可回应她的,竟是腮雪那泼辣丫头。
“桑桑姑娘别叫了。”
腮雪将手中的茶,重重地搁在桑桑面前。
笑意吟吟。
“您的婢女小喜,早被我们娘娘请回海棠院了,在咱们芝兰殿,你还客气什么呢,直接使唤奴婢便是,奴婢随时待命,等着伺候您呢。”
桑桑脸冒黑气。
她哪里敢支使芝兰殿这群姑奶奶们!
可一肚子气……却实在难压!
接过那茶盏,冷笑着起身。
环视一圈,唇角忽然浮起一抹恶意。
“太后娘娘既然叫我监察这群秀女们,妾身必得尽职尽责,方能不辜负太后娘娘的嘱托。”
腮雪眼角一跳。
“桑桑姑娘轻便。”
下一刻,便见那桑桑悠悠然的,端着茶盏,行至最前排的秀女身边,将那一盏热茶,全泼在那秀女抄了一上午的经折上。
在秀女花容失色,惊恐的表情中,轻慢地斥道:“哪家的姑娘?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字比狗刨还难看,拿过去恶心到太后娘娘怎么办?重写!”
那秀女看着自己一上午的心血被人践踏,顿时羞愤难堪,眼眶冒红,想冲出去跟桑桑干一架,却碍于身份地位,把那怒意憋在胸口。
这一幕,让腮雪眼眸眯起。
她讥讽地笑道:“桑桑姑娘别忘了,娘娘可是发了话,您得从头到尾,监督着这群秀女……她们什么时候抄完,您便什么时候走,她们多抄一日,您便多陪一日……”
桑桑刚红润起来的面色,再次泛白。
该死!
她怎么忘了这茬。
坑害这群秀女事小,耽误了她回海棠院休养,那就是大事了!
桑桑眼珠一转,坏心又起。
“所以……只要我不耽误这些秀女抄经,无论做什么,都不影响对吧?”
腮雪嘴角一抽。
这些秀女本就够可怜的了,撞在了娘娘的枪口上,露天跪着抄经,仪容姿态全失。
你倒好,拿着鸡毛当令箭,偏偏要狠狠折磨一通。
但身份压着,腮雪又能多说什么呢?
只能摆摆手,示意桑桑请便。
得了腮雪的默许后,得意又轻狂的神色,再度浮上桑桑的面部。
她来到秀女中间,走到那传说中要戴凤冠的韦二小姐身边,看着她那端方工整的字迹,冷笑一声。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有了个好爹,蹭了个好表兄吗?
得意什么。
脚尖踢向韦二小姐的后背。
鞋上凸起的银色燕喙,狠狠啄着韦二小姐的腰窝。
桑桑居高临下,嘲笑道。
“堂堂韦家,不过如此,跪地上腰板都挺不直,如何撑的起凤座,撑的起母仪天下的名号?”
“还有你的鞋——”
桑桑眼底闪过狠色,踩向韦二小姐盘在桌下的右脚。
“沾了这么厚一层泥土都没擦,怎么?来觐见太后娘娘,你就这么一身狼狈的过来吗?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啊——”
韦二小姐惨叫一声,脚腕处传来的剧痛,差点逼的她将手中的笔摔出去。
这群秀女中,她抄经的速度算是最快的了。
估摸着天黑之前,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早点离开,少受两句羞辱,往后在宫中,她还有脸混下去。
可这桑桑倒好,竟拿她开刀!
今日……
韦二小姐忍了许久,最后,还是靠深呼吸,将那怒意给平下来。
今日,局势对她过于不利。
身份上,她是秀女,桑桑是督察,兰溪是太后!
地点上,是在兰溪的芝兰殿门口!
手中,还有厚重的经书未抄,抄不完,不许走……
只能强压下那痛意,将经书翻到下一页,继续抄写。
桑桑见状,眸中火光更盛,又是一脚踢下去——
“听不懂我说话吗?你的后背怎么还缩着?是你们韦家的骨头挺不直吗?”
这话有些诛心了。
韦二小姐捏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最后,在众秀女似有似无的打量中,在桑桑恶毒的视线中,将本就绷直的后背,挺的比竹竿还直。
心里想着。
这回,总该结束了吧?
且等着,等表哥封她为后……
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