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 温虞和崔璟回来时正好赶上崔素娟带着行礼离开侯府。
一问得知,早在来盛京时崔家老宅那边就备好了崔素娟出嫁的喜院,因推不过侯夫人的盛情邀约来侯府住两日。
崔素娟五日后就要出嫁了, 她并不打算从侯府出嫁, 故而今日便要搬去喜院那边。
温虞上前,歉意道:“素娟堂妹实在抱歉,你来侯府我与你四堂哥偏巧不在, 回来赶的也不凑巧。”
“四堂哥、四堂嫂。”崔素娟福了福礼。
崔璟点了点头, 未做声。
世子夫人安语荷笑道:“无妨,待她出嫁, 添妆多来些便是。”
温虞颔首, “这是自然,少不得。”
崔素娟害羞的半低着头, “堂嫂莫这般说, 素娟嫁到盛京来, 以后可有得机会来侯府叨扰你。”
“随时来。”
今日来给崔素娟送行的有安语荷和齐青灵。
几人在侯府说了会儿话,崔素娟还要去喜院, 便也不多留。
崔素娟刚走,长平侯院子里的下人来传话:“四公子, 侯爷寻你去书房有事相商。”
崔璟同下人走了。
温虞则与齐青灵和安语荷一道往内院走去, 她有些疑惑道:“大嫂、四嫂, 素娟堂妹嫁的是谁家公子?之前怎没听说她又定亲的事?”
崔素娟原本与祁家公子有婚约,而因着千面玉狐婚事作废, 祁家丢了大脸,不过听说祁家还没放弃, 一再纠缠。
那千面玉狐有花柳病, 祁家父子也染上了, 崔家老宅那边自然不会再将崔素娟往火坑推。
细算起来千面玉狐的事也没过几个月,怎崔素娟这般快就要嫁了,还是嫁到盛京来,之前一直没听到什么口风。
可别因着名声草草将崔素娟嫁了。
安语荷语气温和道:“是个寒门子弟,这次中了进士,入了翰林。”
齐青灵给温虞眨眼,“别说你不知道,我们也是素娟堂妹快到侯府时,才收到信知晓她来嫁人。”
温虞有些疑惑:“寒门子弟……老宅那边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以崔家的能力不该只挑了个寒门子弟。
齐青灵解释道:“我问过了,不是着急,小姑娘这是来嫁心上人,高兴着呢。”
温虞眼中多了一抹好奇,“心上人?”
崔素娟一直住在崔家老宅,又与祁家公子定过亲,她哪儿来的心上人?
而且还是个寒门子弟,两人怎么接触的?这也碰不上啊。
“二弟妹。”安语荷看着齐青灵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多言。
心上人什么的说辞,说出来难免坏了女子名声,尤其崔素娟以前还定过亲,让人听了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齐青灵赶忙闭紧嘴巴。
到垂花门,安语荷忙着府中庶务带着丫鬟先走了。
齐青灵和温虞继续闲话。
没了大嫂在,温虞看了眼齐青灵,“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冒出个心上人来?
齐青灵本身是个爱八卦的,穿越后却一直压着性子。
与其他人不太熟不方便八卦,安语荷身为长媳,身上越发有威严了,她都有些怵她,两人在一块儿更是不能八卦了。
但与温虞便不同。
让丫鬟都退到后面去。
她挽着温虞手臂,小声道:“那心上人是堂妹自己承认的,对方做过她夫子教她作画。古代你知道的,闺阁女子出门不易,平日连家中父兄都见的少,难得看到外男……”
“夫子?”不知为何,这二字挺显岁数的,“那男子多大?”
“比堂妹大了十岁。”齐青灵冲着温虞挤眉,“话说这里的人普遍都早婚早育,说实话我知晓时都有些意外,对方倒是没有成过婚,不过据说曾经定过一门亲,女方还未过门人便没了。”
温虞想起在武阳县赏梅花时,当时崔素娟便说要作画赠人,那人莫不就是她现在要嫁的人?
说来那时祁家公子在外的行径可谓过分,但崔素娟眉眼间皆是云淡风轻,全然没有因为祁家公子与千面玉狐暧昧而有半分恼怒。
这般看来,因为对祁家公子不爱,所以才不在乎。
温虞:“老宅那边的瓜还有序。”
心里嘀咕完,温虞目光放空了一瞬,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系统不在。
若是它在,怕不是嚷嚷着吃瓜。
齐青灵没注意到温虞发呆,“这次去护国寺怎么样?你干娘收义女那事解决没?”
“嗯,已经处理好了。”
齐青灵想起盛京近日的八卦,“姜家把姜雪姝除名了,闹的沸沸扬扬的,那名声可臭了。”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偏偏还并非谣传,毕竟姜雪姝与那些男人确实没怎么避讳。
说来事情闹出来后,姜雪姝的名声臭了,那些男人反而不受什么影响,家中还给安排官职安排亲事,好日子照样过。
齐青灵颇有些感慨,“幸好我当初……过来只想咸鱼没打算搞事,这里人啊,就没傻的。”
温虞仰头看了眼天,“我们……很幸运。”
两人相识一眼,抿唇笑了笑。
分别时温虞约了齐青灵明儿一起出门,去挑选给崔素娟的添妆礼。
给崔素娟的添妆礼,其实在去武阳县祭祖时就备了,不过崔素娟未嫁祁家公子,便不能当做添妆礼送,后来直接当做普通礼物送给了她。
这次赶的急,来不及去定做,故而只能挑现成的选。
回到安棣苑。
好几日未见霜姐儿,远远的便见一小人儿向他们跑来,“娘亲、娘亲。”
那人儿小小一只,张开手扑向自己。
将霜姐儿抱在怀中,温虞只觉心都软了,连日来的郁气霎时间消散一空。
晌午,温虞有些困顿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崔璟也在,打了个哈欠,“何时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
午睡最是迷糊,温虞醒了但却不想起来,继续闭目躺着,“公爹叫你去做什么?”
崔璟想到他爹叫他去书房,说什么商议要事,谁知竟问他如何哄女人。
放下手中的书,崔璟看向温虞,“我是否都未哄过你?”
温虞瞌睡醒了大半,手抓着被褥警惕的看着面前人,“你是崔璟吗?”
哄她?逗她玩呢,崔璟何时会哄人,跟个闷葫芦似的,便是做错了也没见他开口道过歉。
温虞有时候都会想,若是当初温家没有搬到长平侯府隔壁,她自小认识的人不是崔璟,是不是她也就不会嫁给他?
毕竟就这人这张锯嘴葫芦般的嘴,但凡不是自幼相识的情谊,她都忍不了他。
崔璟不过有些疑惑,不明白温虞为何反应这般大,“怎么了?”
温虞警惕的看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几岁?”
“五岁。”
温虞继续道:“那会儿你为什么哭?”
崔璟眉头微挑,“不是你迷路哭着找你爹娘吗?蹭了我一身鼻涕,后来闹着饿,吃了两块荷花酥才消停。”
温虞抬脚就踹了过去,“胡说,我才没有。”
崔璟唇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十一岁半那会儿圆滚滚的,岳母担心你瘦不下来扣了你饭食,你饿的翻墙找我,吃了一碟绿豆糕、一盘麻花酥、一碗羊奶杏仁露,打着嗝说嫁不出去就让我娶你,管饭就成。”
“……”温虞突然有一种被逝去的画面刺痛的感觉,“你还好意思说,居然把我说的话写下来还让我画押,幼稚不幼稚。”
说来这些事温虞都忘了,被崔璟这么一说,脸颊不由燥热起来。
“不过那会儿我可是真的丑,你怎么想的?”
温虞小时候和长大后都不胖,就十一二岁那会儿最胖,后来才知道是被人下药了,那时候可胖了,脸上还长痘痘。
后来查出来后,吃了解药又调理了近半年多才好。
那会儿她出门少,知晓的人不多,后来无人提起她自己也就忘了。
“不丑。”崔璟抬手将温虞耳边散下的头发勾到耳后。
“这话听着就好假,你还是别说话了。”温虞努努嘴,当真是听不到一句哄人的好话,“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话?你哄没哄过我?心里没数吗?”
崔璟伸手将温虞揽到怀里,“是父亲想哄人,找我拿法子。”
温虞:“……”
这话听得温虞都无语了,长平侯有四个儿子,找谁不是找,偏偏寻崔璟拿法子?
就他这张嘴?
想想他给皇上帮忙,到现在皇上都还没将酒三娘拿下。
“不对啊,公爹要哄谁?”
“他没说,不过应该是母亲,我在父亲书房看到一个碎了的镯子,那镯子是母亲常戴之物。”
温虞仰头看着崔璟,她在考虑这种事问不问,说来系统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因为她心里满是好奇,“公爹摔碎了婆母的镯子惹她生气?这种直接道歉才最有诚意,还需要支什么招。”
婆母也不是那种小气人,不应该会为了一个镯子与公爹闹别扭。
崔璟拉过被子,“这便不知了。”
次日。
温虞去了一趟婆母侯夫人的院子,她去了护国寺几日,回来怎么也要给当家主母知会一声。
侯夫人瞧着气色挺好,不过夫妻间的事,便是闹了怕也不会让儿媳知晓。
从侯夫人的院子出来,温虞罕见的在外面撞见了长平侯,兵部尚书可并不是闲职,便是沐休也极少能看到人。
温虞上前行礼,“儿媳见过公爹。”
“不必多礼。”长平侯看了眼内室方向,“你婆母……”
温虞观他应该是来找侯夫人的,这种长辈间的事他虽然好奇,却不会傻的去掺和,道:“婆母在屋里,儿媳不打扰你们。”
系统虽然没出声,不过黑框温虞还可用,她发现长平侯在院子来回踱步,却并未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