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宥现在成了市场部B组的组长,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本来工作就认真,再加上因为他和傅临洲的关系, 免不了被公司其他人背后说闲话, 所以他更想用工作能力来证明自己。
傅临洲也忙,自从谭羲和加入之后,公司愈发受到关注,还扩建了两个工厂。
两个人能一连好几天在公司里见不到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 工厂建成之后,傅临洲隔几个月就要出差视察。
对于傅临洲出差几天不在家这件事, 苏宥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把傅临洲送到机场时也没怎么哭。直到晚上洗完澡, 一个人躺在床上滚了两圈,他才忽然感到寂寞,因为没人把他捞到怀里。
他好像已经离不开傅临洲了。
十点多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傅临洲, 傅临洲刚从饭局回到酒店, 接到苏宥电话时, 他的嗓音里还带着微醺的醉意, “宥宥?”
“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傅临洲低笑一声:“宥宥别生气,喝得不多。”
“我没有生气, 应酬喝酒是很正常的。”
“那宥宥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查岗吗?”
苏宥觉得奇怪,嘟囔着:“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 我就单纯想你啊。”
“你什么?”傅临洲故意逗他。
苏宥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 小声说:“想你, 想你想得睡不着。”
傅临洲收敛笑容, “我也是。”
苏宥突然察觉到傅临洲的声音里不仅有醉意还有浓重的鼻音,“临洲,你感冒了吗?”
“没有。”
苏宥起了疑心,可傅临洲矢口否认,他还淡定自若地问苏宥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完全忽略了苏宥的担心,苏宥知道傅临洲的性格,也不多问,一挂电话就打给了姚雨。
“姚姐,傅总是不是感冒了?”
姚雨一开始支支吾吾的,最后瞒不住了,就说了实话:“傅总确实是感冒了,今天还被盛达的老总灌了两杯酒。”
苏宥心疼坏了。
辗转到半夜还是睡不着,他想了想,坐起来订了下午去遥州的机票,正好赶上周末,也不用请假,苏宥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就匆匆去了机场。
傅临洲在视察工作结束后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和另外几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坐在车后座,揉了揉太阳穴,一副不适的模样。
姚雨说:“傅总,晚上也没有饭局了,您回酒店好好休息吧。”
“嗯。”
姚雨停了几秒,又说:“小苏寄来一份礼物,我放在您房间了。”
傅临洲动作顿住,“好。”
一回到房间,傅临洲就看到客厅里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粉黑色礼物盒。
傅临洲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走过去,握着盒盖边缘,轻轻一提,盒子四面的挡板落下来,傅临洲一低头,就看到了盘腿坐在盒中央的苏宥。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卷发蓬软,脸颊微红。抬头望向傅临洲时,他的双瞳亮晶晶的,像是藏着星辰无数。
傅临洲的烦躁一下子被抚平了。
“当当当当!”苏宥拍了两下手,然后猛地抬起来,朝傅临洲张开双臂,“惊喜吗?”
傅临洲蹲下来抱住他,难掩开心道:“好惊喜,谢谢宥宥。”
苏宥歪着脑袋,倚在他肩上,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你骗我,我还没贴着你就感觉到你身上的热度了,你量过体温吗?”
“不高。”
苏宥起身走到一旁的桌上,拿起体温计,测了一下傅临洲的耳温。
“37度6,”苏宥眉头都皱起来,当面质问傅临洲:“这还不高?早上吃过药了吗?”
“吃过了。”
苏宥看了眼时间,他抽出傅临洲刚吃过的药,说:“也差不多了,再吃一粒,然后好好睡一觉。”
傅临洲听话地吃了药,然后坐在床边。
苏宥站在他两腿间,帮他脱衣服。
先是西装外套,接着是领带,苏宥解他领带的时候,傅临洲的手就已经很不老实地放在了苏宥的腰上,开始来回摩挲,还撩起苏宥的衣摆。
“你还好意思摸我?”苏宥气呼呼地说:“连生病都要瞒着,你当自己是什么?当我是什么?”
傅临洲抱着苏宥的细腰,解释道:“是我不好,我本来想着只是换季流感,没当回事,结果这儿比宁江冷很多,一下子就严重了,反正这里工作还没完全结束,我就打算感冒完全好了之后再回去,以免传染给你。”
苏宥帮他解开衬衣纽扣,“说这些都没用,你是胆小鬼。”
傅临洲把脸埋在苏宥的身上,点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宥宥担心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是苏宥先笑出声,傅临洲随即抬头,看着苏宥笑而不语,苏宥摸了摸傅临洲的脸,“躺下来吧。”
苏宥也脱了衣服躺到傅临洲身边。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傅临洲靠过来,傅临洲半个身子都压在苏宥身上。
平日里位置都是调换的,都是苏宥在傅临洲身上滚来滚去,傅临洲从来都是任他玩闹。现在傅临洲一点都没动,只是压上来,苏宥竟然就觉得重了。
平时傅临洲都是怎么忍受他的?
他抱着傅临洲,拍了拍傅临洲的肩膀,轻声问:“视察碰到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都很好。”
“那盛达的老总是谁?他为什么要逼你喝酒?”
“他是销售大型机械的,和工厂有业务往来,而且他和我爸是几十年的朋友,我也不好推辞。”
“以后这种事,你把我带着吧,对外就说我是你的助理,我帮你挡酒。”
“你帮我挡酒?”傅临洲笑着说:“宝宝你知道自己的酒量吗?”
苏宥忘了这一茬,红了红脸。
“你之前经常去徐初言的酒吧喝酒,喝醉了还给我发外星语,徐初言说给你喝的是□□度的鸡尾酒。”
苏宥很不服气地嘟囔:“练一练说不定就练好了,酒量不都是练出来的吗?”
“我怎么舍得让你喝酒?”
苏宥咬了咬唇,“那怎么办呢?”
“这不是什么大事,宥宥,昨天我只喝了两杯,是因为和对方平日里又往来,以前那么多次应酬,我醉过几次?”
“也对,你有你的方法。”苏宥亲了亲傅临洲的额头,“但是你需要我的时候,就立即告诉我,好不好?”
“好。”
“我真的会很担心,你生一点点病,我都很担心。”
傅临洲咬着苏宥脖颈露出来的嫩白肌肤,“为什么?”
“因为我很爱你,我对你的爱才不比你的少,我多爱了你三年呢。”
傅临洲笑了笑,“是啊,宥宥多爱三年,要多多被爱,才能补回来。”
苏宥鼻尖一酸,抱紧了傅临洲。
夜幕降临,星星散落天际,酒店的窗户映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慢慢地归于平静,深夜卧室里的一双人相拥在一起,说着絮絮叨叨的生活。
“今天在飞机上遇到一个小朋友,才七岁,他来遥州找他妈妈,我问他怎么一个人坐飞机来?他说他爸爸很忙,而且他经常一个人坐飞机的,他一点都不怕。”
“好勇敢。”傅临洲闭着眼睛说。
“我在飞机上看广告书,他非要凑过来和我一起看,看了好几页,然后他就睡着了。”
傅临洲轻笑。
“下飞机的时候他还给了我一颗糖,荔枝味的糖,他说他紧张的时候就会吃颗糖。我说看来你一个人坐飞机还是紧张的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可是我妈妈让我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你说什么?”
“我说你已经是了,你非常勇敢!”
“嗯,七岁的小朋友能独自出远门,已经很勇敢了。”
“然后在来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一个水族馆,就忽然想起来在香港的时候,那个酒店里的巨型鱼缸,里面还养了鲨鱼,你还吓唬我。”
“宥宥怎么这么记仇啊?”
“我从小就害怕鲨鱼,因为看了一个大白鲨的电影,给我造成了童年阴影。”
“宥宥还有什么童年阴影?”
“还有蛇,我害怕夜晚的池塘,总觉得里面有条大蛇,还有……我还害怕夜晚一个人上楼梯,总觉得有鬼跟着我。”
“那你之前住在清林路,那个楼梯的声控灯不是不太好吗?”
“是啊,所以我晚上都不敢出去的,我因此完全没有夜生活。”
傅临洲笑着说:“听起来还有点遗憾?”
苏宥哼了哼,“去了初言的酒吧我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帅哥,要是我那个时候天天出去玩,说不定——”
傅临洲打断他:“说不定什么?”
他捏着苏宥的腰,装作凶巴巴的样子:“说不定什么?”
苏宥躲着傅临洲作恶的手,笑得气喘吁吁:“没有说不定,我根本不会喜欢上别人。”
他停下来,扑到傅临洲怀里,喃喃道:“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你出现得太惊艳了。
傅临洲和他枕着一只枕头,轻声问:“最近宥宥工作很忙,有碰到什么难事吗?”
“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也很听我的指挥,就是……如果他们不喊我老板娘的话,就更好了。”
傅临洲手背搭在额头上,笑道:“就让他们说去吧,当面调侃总比背后说坏话好一些,而且他们也没有恶意。”
“是啊,所以我没有发火。”
“宥宥进步很大。”
苏宥看了他一眼,“哪里进步了?”
“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了,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问题,你大概会想,是不是我表现得太高调了?是不是我太不合群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们讨厌我了?”
“我已经好久没这样想过了,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认真工作,做出更好的成就,不是为了让他们认可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你。”
傅临洲笑了笑,侧身亲他,“谢谢宝宝。”
苏宥又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你会觉得无聊吗?我一直在絮絮叨叨。”
“不会,我喜欢听。”
苏宥又说了一会儿,转头才发现傅临洲已经睡着了,他连忙噤了声。
他轻轻拉起被子,盖住傅临洲的肩膀。
他在傅临洲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像幼兽一样蜷缩在傅临洲旁边,才安心睡着。
原来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明明和傅临洲相遇之后,有那么多浪漫的瞬间,可是最让苏宥动容的还是,入睡前的这个吻,能抚平人世间所有的烦恼。
一切都太温柔。
苏宥现在只能感受到幸福,好像遇到傅临洲之后,风雨都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