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完成任务。]
回到现实世界。
这一次的任务世界时间流速比上个世界要慢上许多, 因而云昭回来的时候现实中才不过度过了两天不到。
系统便只给了她一天的假期。
回来以后,脱离了丧尸的身体, 云昭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她坚决否认成日追在宴徊后面那个憨憨傻傻的丧尸是她自己。
“我没有那么蠢。”她对系统说。
不过在提到宴徊时, 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意见。
[我一直搞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总是偷偷亲你。]
云昭抿住嘴唇。
她的确跟宴徊在最后的日子里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情侣关系。
可她有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会显得她非常花心。
毕竟按照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计算,她的上一位亡夫实际上连头七都还没有过。而她居然已经很爽快地寻找了下一任。
系统在上个世界用来刺激她灵魂的机器带来了一些很微小的副作用。
她格外的困, 甚至没有精力起床去吃些东西。
这一次的假期很短暂,云昭只是在她的沙发上睡了一觉, 再醒来就该要去工作了。
系统原本想要多给她两天假期,然而它的下一个委托人非常急切,并且总是嚷嚷着要投诉它。
[这次来了个难说话的委托人。]
云昭揉着眼睛打瞌睡,正思考它这话的意思时,意识就被传送到系统空间。
出乎意料的是,空间内这次并非空无一物, 而是多了一张大红色的沙发椅。
在椅子上等候的是一位衣着华美的女性, 一头打理得十分精致的卷发垂至腰部。
她浑身都被香水和亮晶晶的宝石装饰,翘着一条腿, 脚上漂亮的正红色小高跟十分瞩目。
她的脸蛋、身体,没有一处不完美。连发顶那一丝不小心翘起来的头发都显得格外蛊惑人心。
云昭进入空间的时候, 女人还在用她的葱白手指挑着沙发的毛病:“这是从哪里端来的廉价沙发?顾客是上帝, 你们这些高等世界的人, 难道不应该提供最好的用品来招待客户吗?”
系统冷着声说了句:[这是我复制的缪蓝的样品沙发。]
缪蓝是女人所在的世界中,最高档次的家具品牌。
闻言,女人一噎, 只好哼哼唧唧地嘟囔了句:“那、那只能说明你仿造的技术不怎么样……”
系统:……
女人身上不知道被什么香薰熏染得极为香甜。
云昭在觉得好闻的同时, 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女人像是才注意到她一样, 抬眼瞧过去。
[她是云昭, 来完成你心愿的任务者。]
“什么!?”女人惊叫出声。
她不敢置信地瞧着穿着居家睡衣的云昭,“你说的任务者,就她?”
她笃定地摇头否认道:“可以换一个人吗?她肯定完成不了我的委托。”
系统:[不可以……还有,不要随意贬低我的员工。]
云昭径自忽略女人对她业务能力的否定,“我叫云昭。”
女人终于舍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凑近她打量几眼。
云昭纤长的睫毛缓缓掀起,任由她打量。
“唔……长得居然还不错,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得太远了!”女人耸了耸肩,“好吧好吧,算啦,我想换作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法完成我的委托。”
“毕竟连我这样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有谁能够实现呢?”
听到她这番极度自恋的话语,云昭内心小小地惊叹了下。
女人轻轻撩动遮挡住锁骨的发丝,掀起一阵带着香味的风。
云昭又打了个喷嚏。
“我是颜姝。”她道。
“自我介绍环节可以省略吗?我担心我的自我介绍太长了。”
“难道不能长话短说吗?”
“……”颜姝冷哼一声,“我上辈子的经历用短短几句话可说不完。”
“我出生在颜家,颜家听说过吗?是——”
[颜姝,生于豪门颜家,家中经商,资产将近百亿。]系统贴心地帮她总结了一生,[父母溺爱,一生受尽优待。漂亮的外表以及糟糕的性格,导致你的异性缘很好,女性缘却极差。]
[在三十一岁那年,你嫁给一位有名的富豪,终其一生都过得非常滋润,死于91岁,寿终正寝。]
“嗷。”云昭了然。
她看了看颜姝那张漂亮精致的脸,怎么也不像是九十岁的老人。
颜姝:“……”
鉴于颜姝在系统空间的种种表现,系统毒舌地戳穿了她:[我见到委托人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腐化的尸体。不过她哭着求我,让我把她的灵魂体变成二十岁的模样。]
云昭点头,“嗷……”
颜姝:……
事实证明,有些人类并不会因为年龄增长而变得成熟,颜姝就是其中的典范。
她始终保持着二十来岁的刁钻脾气以及十多岁的智商,还有那最多三岁的常识。
云昭的个性同样也是如此。
她的灵魂趋于稳定。无论她在小世界中经历过多么漫长的时光,似乎都与从前无异。
即便她在某一个世界品尝过多少的山珍海味,再丢给她一块油汪汪的千层饼,云昭还是会吧唧吧唧吃得起劲。
食物在她身上的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从来没有奏效过。
所以,云昭的快乐总是非常简单。
系统接着对颜姝说道:[你的一生都度过得非常顺利,你拥有惊人的美貌,并且家世优越。娶你的丈夫是商业大亨,并且终其一生都为你着迷……]
它不解地问:[我不明白,还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能让你执着至死?]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提起自己的心愿,颜姝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我们家并非是世世代代都是豪门,真正发家是从祖辈开始。我祖父十几岁独身一人来到沿滨市闯荡,最开始只是做一些小生意,慢慢有了自己的店面……到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有了些资金积累,祖父他便索性……”
系统打断了她:[请直切主题,不必从发家致富讲起。]
“……”颜姝憋屈地吸了口气。
“总之,与祖父当时一起创业打拼的兄弟里,有一位祝姓的爷爷比我祖父还要成功,几十年过去积攒下来的家业甚至比我们家更大。他们从二十多岁起就是很好的朋友,直到去世时都还经常来往。”
“因此我家与祝家算是世交,关系极为密切。到我这一辈时,祝家刚好生下一个男孩,父母便为我跟他定了娃娃亲。”
“当然了,我父母并不守旧,只要我不满意,随时可以退掉。”
“与我订婚的那个人叫祝忆。个人履历还行,长相……也勉强入眼。总之,我成年以后也没打算拒绝他,觉得凑活凑活结婚也不是不行。”
“可是……”说到这儿,颜姝忿忿咬住嘴唇,“我二十岁那年,他居然告诉我要跟我取消婚事?!”
“你听听,这像话吗!?”
云昭缓缓眨了下眼。
有什么不对吗?也许对方觉得彼此不合适,取消婚事也在情理之中。
颜姝捧住自己的脸,几乎怼到云昭脸上,“瞧瞧,我这张脸,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他怕不是有恋丑癖!”
云昭承认颜姝的美貌惊人,却也认为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一辈子有些夸张了。
她想了想,劝说道:“也许他是有了别的心上人。”
“他一早就与我见过面。跟我这样的人有娃娃亲,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心上人?”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人拒绝,一直到死都难以忘怀。”颜姝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耻辱地说道:“最该死的是,我居然还试图挽留过他。”
“我买了一块非常昂贵的手表送给了他,最后却被退了回来。”
系统:……
这算哪门子的挽留?
“祝忆,这名字也很土,不觉得吗?”颜姝气急败坏地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云昭好奇地问:“是哪个yi?”
“竖心旁那个,一忆的‘忆’啊。他父亲起名的时候怎么想的,只考虑钱了吗?希望他儿子挣多少个忆才满足啊?”
云昭有点懵,“一亿的‘亿’是单人旁。竖心旁的是回忆的‘忆’。”
“……”颜姝气急败坏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啊?你搞错了吧?”
云昭怀疑了自己一秒钟,然后笃定地说:“不,我没错。”
这么简单的字她还是认识的。
颜姝沉默了两秒,恼羞成怒地道:“就是你搞错了。”
云昭向来在自认为对的事情上非常坚定。
她板下脸,气势吓人:“是你错了。”
“……就、就算如此,这个名字也一样难听!听起来很像‘注意’的谐音!”
“哦。这的确是。”云昭的语气有所缓和。
颜姝微不可察地缩了下脖子,心想这丫头生气起来还挺唬人的……
实际上,颜姝少说了一件事。
真正让她难堪并非是祝忆退掉的亲事和手表,而是另有原因。
她跟祝忆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双方父母已经决定取消这门亲事。
可她的自尊无论如何都令她无法释怀这份耻辱。
于是,她约了祝忆在一家餐厅见面。
在那一次会面时,她专门学习了许多犀利且侮辱性的台词,并且用它们狠狠地贬低了祝忆一顿。
这是他应得的!
偏偏祝忆没能安静地接受她过激的言辞。
他回了她一句比骂人更让她无法接受的话。
‘颜小姐。’那个名字难听的家伙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冰冰地对她说。
‘恕我直言,你的钻石项链跟那枚红宝石戒指很不相配,它们在一起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一只闪着光的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