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看着朝着自己面门、腰肢飞速产过来的漆黑毛发, 呆立当场, 只来得及喊:“停!”
那些毛发顿时停滞于虚空。
大概是因为香织咒力耗尽的缘故,片刻之后,咒言术并没有持续下去,毛发继续朝着香织而去……
七海建人想要搭救, 但是他也被两只一级咒灵给缠住了, “香织,快跑!”
跑已经来不及了, 香织的双脚都被毛发缠住。
那毛发顺着她的足往上攀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数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末了, 毛发朝着她的脸攀去, 姿态蜿蜒而缱绻, 像是对这张脸无比的迷恋, 而迷恋的结果就是想要一力将之撕下。
香织急着想要切换回妖化状态,但是她身体里的力量基本透支,连妖怪的形态也已经无法维持。难道今天就要……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波头发缠上了千鬼姬的头发, 一瞬间就将其绞断。
断掉的头发从香织身上徐徐落下。
香织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那是个同样有着浓密黑卷发的美丽女人, 只不过有躯体,穿着白底红边的和服, 虽然风格妩媚, 但是眼睛却温柔而干净。
香织注意到对方虽然也不是人类,但却与化身千鬼姬不同,她是真正的……妖怪。
救了香织的正是奴良组的毛倡妓。
随之赶来还有奴良陆生和他领导的妖怪群体“百鬼夜行”, 不过, 现在是白天, 应该叫“百鬼昼行”才对。
队伍里的妖怪们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妖气,形貌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昏暗处也会发亮的猩红的眼睛。
“啊,是你?妖怪先生!”香织认出了夜陆生,却没将眼前墨白发飞扬、英武俊美的男人跟自己乖乖仔学弟联系在一起
“我们见过的,你以前还救过我……”她声音越来越低,担心不远处的男人已然忘记那一面之缘。
那是她初中的事情了……
当时香织和彩一起去郊区野营,她俩有带食物,但彩说山上新鲜的蘑菇和笋煮起来更好吃,而且更有野营的感觉,于是香织就半推半就得跟着彩一起采蘑菇加夺笋。
途中,她和彩走散了,还闻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独特臭味,闻了之后就晕晕乎乎。
香织一边喊着彩的名字,一般迷迷糊糊地往深山里走去了,不久后天就黑了下来。
那时候的陆生,妖化的状态还很不稳定,也不受控,通常白天使人类,晚上就是妖怪。
白天的陆生跟同伴们一起在山上游玩,本来说好当天去当天回的,谁知道清十字他们玩上瘾了,非说什么要进山找妖怪,就集体留宿在了半山腰上的温泉旅馆里。
陆生担心自己是妖怪这件事被同伴们知道,陆生就留了张纸条说有事出去一趟,然后趁着自己还没有妖化,跑到森林里,接着就偶遇了香织。
香织当时因为黄鼠狼精的气味给致幻了,黄鼠狼精也确实打算在她力竭之后饱餐一顿。黄鼠狼个头小,就算成了精也是妖怪中又小个,战斗里又弱的,所以不敢直接对人类发起攻击。
香织那时候确实累了,再加上吸入了过多黄鼠狼的臭味,意识混沌,便靠着一棵树,就要酣然睡去。
在意识即将堕入梦魇之时,香织落入了一个充斥冷香的怀抱,一抬头就看到了少年线条清晰的下颌。少年低头,红眸如酒,令人沉醉。
“在这种地方睡着,可是会被吃掉的哦……”缥缈又清澈的声音从少年的薄唇间传来。
夜陆生抱着香织以飘浮的方式离开了森林,并且帮助香织找到了彩。
彩并没有深入森林,而是一直在森林边缘采蘑菇,后面发现香织不见了,就到处找她,还找来了警卫。
彩抱着香织大哭,说还以为把她弄丢了。
然后香织安抚好彩,想要去感谢夜陆生的时候,陆生已经走了,缥缈得像是一场梦。
后面香织跟彩说自己是被妖怪先生抱着飞回来的,彩就说她是吃毒蘑菇致幻了。
香织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吃毒蘑菇,但是她确实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不排斥是吸入了瘴气或者其他什么致幻的气味,所以才会飘然欲仙,产生自己在飞的错觉。
以前的香织不知道这世界的真相,会跟普通人一样,选择性的忽略所有异常,用尽量科学的方式去解释自己遇到的怪异;如今的香织却很明白,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就是妖怪先生救了她,还带她飞!
夜陆生轻笑了一下,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说:“看来缘分还没有尽数被斩断。”
虽然香织回忆起了跟夜陆生结识的过往,但回忆是以闪回的形式进行的,现实中只过了几秒,然后战斗继续爆发,奴良组的妖怪们和咒灵打成一团。
这时候就会出现不少很有趣的现象,比如毛倡妓和化身千鬼姬用长发大战,真青田坊对上化身青田坊,真鸦天狗打化身鸦天狗,真牛鬼打化身牛鬼……
大概是这附近的人害怕这些传说中常出没于山野之际的鬼怪,所以衍生出的咒灵都还挺古朴,当然也有香织常见的那种肥嘟嘟白嫩嫩毛虫似的咒灵。
香织一开始帮着祓除一些低级咒灵,后面力量恢复,又开始大杀特杀。
香织、七海两个咒术师并一群妖怪像是坦克一样扫荡者这片森林,中途跟其他咒高专的同学汇合,一行人将森林的咒灵杀得片甲不留,后面渐渐的也就没有补充上来的,不知道是数量就这么多了,还是都游弋在外头。
香织等咒术师至今仍旧走不出帐,而妖怪们并没有这种障碍。
七海试着拨通外界的电话,结果一拨就拨通了。
照理来说帐是会阻碍电子通讯的,但显然如今这个帐十分之特别,是完全为了这次的行动做的特殊准备。
七海拨打的自然是五条悟的电话。
五条悟的声音依旧是淡定中透着点不正经,“你说帐啊,我马上带设帐人来解。你不知道,刚刚差点让他给逃了呢,还好我的六眼观察准确。”
七海给五条悟发了定位。
五条悟来的时候手里头拎着个一米八的成年人,就是之前被说长得像成年版伊地知的男人。
长相沧桑成熟的男人就像个无助的小鸡仔一样被拎着,毫无尊严可言。
他是乐岩寺永健的专职秘书,宝谷和。
他已经给乐岩寺工作快二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从无二五仔之心。
可惜老头子年老昏聩,竟然干出这种事,肯定是被上面问责的,到时候他也脱不了干系,就赶紧拎包跑路了。
五条悟找到宝谷和的住处时,宝谷和其实已经跑到京都附近的大津市了,结果跑了这么远,还是被五条悟顺着残秽找到了。六眼的细致和敏锐真的是名不虚传。
五条悟将人扔到帐前,嗓音冷漠,“快解开。”
宝谷和半句话不敢说,哆哆嗦嗦地摊手解除了只有他能解开的帐。
咒术师们终于可以出来了,他们急忙询问五条悟具体的情况,叽叽喳喳的,让五条悟感到烦躁。
现在的五条悟还没有练就以前100%嬉皮笑脸的本事,又碰上了这样的大麻烦,这会儿耐性见底,“安静——”他冷漠的声音带着些许威压,“你们想了解的事等会儿会有人来说明,现在,香织,”他语气突然柔和下来,连蓝眸也温柔得能滴水,“你跟我走。”
众人:喂,别差别对待这么明显啊。
“嗯?”香织不解地侧头,“是需要我去做点什么吗?对了,狗卷老师……”
香织顿时有些想要回森林里再搜寻一同的冲动了。
“狗卷智树的事情以后再说。”五条悟揽住了香织的腰,发动『苍』,瞬间移动到东京电视塔前,“先终结这场动乱吧。”
五条悟简单地将动乱的源头和经过讲了一遍,“总之现在只能靠你了。”他拍了拍香织的肩膀。随即他发现她的肩膀又窄又薄,感觉稍微用力一点都能拍碎。
若非这个动作,五条悟都快忘记了,樱井香织是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也正是这样一个纤细娇弱的女孩,如今要承担起这般重担。
如果是别的情况,五条悟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可如今,却只有樱井香织能终结此等混乱。
当今的咒术界唯二能无限制大规模使用咒言术的,除了狗卷智树,就只有樱井香织。
狗卷智树能通过咒言术让所有民众都能看见咒灵,那么樱井香织自然也可以通过咒言术让他们重新看不到。
咒言术是很神奇的东西,有的咒言能改变物理层面,有的能改变心理层面。
狗卷智树在电视里的那番言论,一方面改变了非术师们的视觉(物理),另一方面改变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就像是催眠术一样,他让他们由衷地相信存在咒灵(心理),二者相辅相成,形成所有人都能看见咒灵的世界。
就算咒术界所有的咒术师携着强化符咒出现医治,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国民的视觉和认知都恢复如前。
如果所有人都坚信咒灵的存在,就算五条悟等咒术师一茬接一茬地杀死咒灵,咒灵也会源源不断产生,而且产生的速度远比他们杀咒灵的速度要快,那么结果就终将是……世界末日。
香织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严肃地点了点头,可爱的小脸紧绷着,无端让人觉得可爱。
原本心头笼罩着阴霾的五条悟突然舒心地笑了,捏了捏香织白皙光滑的脸蛋,“加油吧,小弥赛亚~”
香织不悦地皱眉,“放凯窝!”
五条悟笑嘻嘻地放开香织的脸颊之后,给她贴了一身的蛇眼符咒,“这可是我从狗卷家抢来的限量款哦,据说他们一年才产生十张。”
香织身上贴了不下一百张的符咒,估计狗卷家十年的库存都被洗劫一空了,不知道狗卷家主是否哭晕在厕所。
香织感觉自己不像是要上电视,像是要去做法事的,有些难为情,不过她忍了。
毕竟她不清楚自己的咒力和狗卷老师的相比差多少,万一够不上,那就不能完全抵消掉对方之前的咒言发言了。
香织就这么打扮古怪地出现在了TV里,出现在了全霓虹国民的眼前。
——咒术界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让今天所有的电视台都统一播放这一画面。
第一次上电视的香织内心紧张又尴尬,坐立不安,姿态和表情都很不自然。
不过比直播的感觉要好一些,至少她面前的是摄像头而不是她自己本人的蠢脸。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大家伙好,我……”
诶,是应该从自我介绍开头吗?可是不自我介绍的话,很让人迷惑诶,大家一定会想这谁,凭什么上电视吧?可是我现在是咒术师,能随便自爆身份吗?
现在的国民能守着电视机的都是家里防护做得特别好,正窝在自己家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人。他们中有的能想起香织,之前在电视上露过面,还大战玩偶怪,有的则想不起来。
其他人都忙着被咒灵追赶,忙着逃命,偶尔瞥见电视机,也确实在想‘这谁?’,以及:‘又是哪儿来的大魔王吗?还想要告诉我什么可怕的真相,我真的不想要知道啊啊啊啊啊……’
镜头后,踩着小板凳在把关的小狗卷棘:“大芥?”没事吧?
他边上跟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近亲长辈的女性举着白板,上书:直接进入正题!不要浪费咒力!
香织其实还没用上咒力,不过她觉得速战速决才有助于终结尴尬,干脆心一横,一鼓作气,以rap级的速度道:“大家好!我是一名心理学研究人员。我在场宣布,今天发生在霓虹的各项实践均为‘集体癔症’,请大家停止糟糕的幻想,您的身边没有怪物!没有怪物!!没有怪物!!!”
香织掷地有声,声音在演播室里回荡,也通过电视机在大街小巷回荡。
那些原本被咒灵追赶得哭爹喊娘的人不自觉就停了下来,他们虹膜里有一瞬间的闪光,之后那光芒熄灭了。
这些普通人原本就位数不多的咒力,因为狗卷智树的咒言,全部集中在了视网膜上,以至于才能看见咒灵。
这会儿那些堆集的咒力全部散了,视野里的咒灵也随之化为乌有。
觉得今天自己死定了的少年A在跑路过程中回了头,却发现身后原本穷追不舍的巨大九口十眼蛛不见了,身后空无一物。
再看四周,竟然满是模样疯癫的人——
抱着头跪地求饶的男社畜身后并没有怪物,躲在墙后瑟瑟发抖的女白领身前也没有怪物,嚎啕大哭的孩子身边也没有怪物……
没有怪物,只有发疯的人类。
少年A顿时懵逼:‘我刚才也跟他们一样疯?’
那些咒灵原本因为对视而跟普通人同频,这会儿错开了“频道”,突然就感知不到他们了,就好像看不见、看不清了一样……
咒灵们大多没有太高的智商,因此也无从去思考到底为什么猎物都变得难以感知了。
有些咒灵的力量比较强大,能感知到不与自己对视的人,但也突然失去了追杀的劲头。
绝大多数咒灵们都结束失去亢奋的状态,兴致索然、懒散颓废地拖着他们沉重的身躯散去了。
剩下来没有放弃纠缠人类的咒灵们,也多半找个人,趴在他/她的肩膀或者背上,吸取吸取人气。
像东京、京都这类繁华城市原本就满大街都是咒灵,如果随便来一只咒灵都会暴走伤人,那么这些城市早就没人了。
极少部分强攻击性的自然得靠咒术师出马,所以伤亡还是有的,但被尽可能地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在经过香织及其他一众咒术师的努力下,各大城市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秩序和喧嚣。
普通人们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擦干了汗,依旧得继续生活,继续前行,继续当朝九晚五的社畜。
至于集体癔症这种说法,明明疑点很多,却仍旧被相信了。
一方面,人类心理学的教科书里确实有提到集体癔症这种说法,而且有很多例子证明此症状的存在,简单概括之就是“精神病出现人传人的现象”。
另一方面,就是香织的咒言术起到了很好的催眠作用。
香织因为刚才自己大胆的、掺谎的发言而脚指头抠地,迟迟没有离开电视台,等调整好了心态,才起身。
等她从电视台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记者,还混着些“热心”民众,扭头看身后,身后也都是记者。
连片的镁光灯狂闪,闪得她眼睛都快要瞎了。
记者们:“请问你是哪个心理研究室的研究原?”“你看着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吧?”“你是心理学硕士还是博士?”“您是跳级生吗?”“我查不到你的学生档案,您是M国读的大学吗?”……
香织捂脸,天啊这可真是真·弥天大谎——撒谎撒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她之所以说自己是研究人员,就是因为觉得当着全霓虹人的面信誓旦旦地发言,肯定得有些由头,有点身份,不然很像是挟持了电视台的犯人的发言,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香织在狗卷小朋友和狗卷家女士的帮助下,努力地穿越人群。
穿越到一半的时候,她发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面孔,灰白色中长发,大背头,精致脸,温柔眼。
那人琉璃紫的眼眸微眯,笑着跟她挥手打招呼,并且用口型道:香织酱——好久不见——
“狗卷智树!!”香织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挤开人群却没能成功。
狗卷智树缓缓转身,香织大喊:“站住!!”
他转到一半的时候停住。
香织以为自己的咒言术成功了,岂料他看着香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晃了晃手,表示自己根本听不见,而后得意地转身,步履悠哉地离去。
香织不敢露出狐狸尾巴,免得刚洗脑成功的人们再次发现端倪;也不敢说出咒言,那样肯定也会影响洗脑的效果,她身边的两只狗卷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他们用普通人的方法脱身时,狗卷智树早已消失不见。
香织一路循着残秽来到一棵蓝花楹树下,不知狗卷智树用了什么方法,残秽只留到了这里,再无其他痕迹。
香织扶着树干,气得发抖:“狗卷智树……”
树干被虫鸟蛀掉的空腔里藏着纸条。
香织无意间触碰到了空腔中冒出一小节的纸边触感,“?”
她若有所觉,拿出那纸条一看,果然是狗卷智树的留言:
『敬启!我可爱的学生啊~好久没有看见你天真的脸蛋,为师真是寂寞呢。这次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要再接再厉哦!——爱你的狗卷三三。』
香织捏着纸条的手颤抖,手背上全是青筋。
脚步声,香织一扭头,见是狗卷棘和狗卷女士找过来了,连忙地纸条藏在腰后。
这纸条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她肯定要被怀疑!狗卷智树这是想着法子要害死她啊!
所以狗卷智树到底想要做什么啊?好像也不是想要完成乐岩寺嘉伸心中的“宏图伟业”……难道单纯就是个乐子人?因为理想是能随意地诅咒人,于是诅咒完就开心了,就算被学生解咒也无所谓?
真是神经病啊。
狗卷女士举白板:人呢?
“跟丢了。”
狗卷女士看向香织藏在腰后的手,香织将纸条卡在裙子与腰之间,手自然地垂在身边,“算了,我们走吧,反正那个人渣我迟早要除掉。”
一行人一起回了高专,准确来说是狗卷女士送香织回去。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白板:狗卷秋绘
“你是小棘的家人吗?”
狗卷秋绘的白板:是姐姐。
两人的聊天一板一眼,狗卷秋绘始终无口无心无表情,而且视线从未离开过香织。
“那啥,我想去个卫生间……”
狗卷秋绘沉默片刻,没有举白板,而是带着她去了公共卫生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香织去卫生间,趁机将纸条给吞了。幸好纸条并不宽长,不然她可能会因为食道被纸条卡破而死掉。
虽然这张纸条也可以理解为变态老师对于学生成长的认可和喜悦,但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香织还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纸条的内容,毕竟咒术界也不全都是好人,准确来说,就跟五条悟形容的一样,烂橘子成堆。
香织一行回到高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教学楼一片漆黑,寝室楼灯也几乎没怎么亮的,但食堂却是灯火通明。
香织出于好奇和轻微饥饿,去了食堂。
她发现那里的桌子被拼成了大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中间还是个插着蜡烛的大蛋糕。
高专的人都在,包括京都校的(除了西宫风),另外奴良组的妖怪们竟然也在。
五条悟就站在这群人的中间,指手画脚,让他们布置食堂。
见香织来了,五条悟连忙拉响礼花,霎时间樱花色的圆纸片纷飞,“恭喜凯旋~我们的香织酱今天是咒术界的英雄哦~!”
其他人大概是给香织面子,难得配合五条,一起鼓掌,并且对香织说:“恭喜!”
香织脸红了,“五条悟你在胡说什么啊,这不是大家一起奋战的结果吗?”这并不是香织谦虚,而是事实如此,她只是做了收尾善后的工作。
“你太谦虚了,香织小姐。”伊地知真诚地道,“要不是你,这世界就全乱套了。”
香织对于夸奖一像是无所适从的,这下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五条悟直接拉过香织的手,将人带到最中间的座位,按着她坐下,然后拍手,“开席!开席!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混战,让我们开始大快朵颐吧!”
五条悟的热力四射带动了所有人。
香织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开始吃蛋糕,吃菠萝派,吃苹果烤鸡,喝无酒精的鸡尾酒……
然后她想要点开弹幕看看三次元人都在聊什么,今天她一整天都没有看弹幕,为了专心战斗,还特意关了它。
然而这次她没能成功点开弹幕,代表弹幕开关的圆圈按钮是灰色的。
香织用意念喊了好几次‘开启弹幕’都没有成功,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好用手去狂戳。
中途借口去拿果汁去了角落,试着用手指戳了戳拿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圆圈,弹出来一个灰色的弹窗,上面写着:【弹幕系统正在维修中......】
‘什么鬼,弹幕还需要维修的吗?那是不是还得有个工作人员?谁给搞的弹幕系统,给我出来!’香织在心中疯狂吐槽。
她已经养成了有事没事看弹幕的习惯,感觉热热闹闹的挺好,可以冲淡她颇为清寂的生活。
虽然弹幕里的人她都不认识,但总觉得有一种被陪伴的温暖,好像她们都是她处了很久的朋友——尤其是在如今弹幕观众逐渐熟悉她,并且对她释放善意的情况下。
弹幕打不开,她就试着打开论坛。
虽然她对于论坛很犯怵,但只要不打开帖子应该没事,结果……
论坛也无法用意念点开,她用手指头戳了戳之后,弹跳出了黑色弹窗,上面直接写着:「您的外挂正在维修中,请您耐心等候。」
‘喂喂,这是直接不演了吗?连外挂都出来了!那发派外挂的是谁,位面之神还是程序员?’
大概是心太乱了,香织并没有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来了人。
“原来香织平时看得到连我也看不到的东西吗?”五条悟的声音在香织身后响起,优哉游哉的。
六眼能看穿这世间跟咒有关的一切,并且精确到原子层面,但并没有说能看破次元壁,而显然弹幕并不是属于这个次元的东西。
香织心头一惊,“不是,我就是感觉眼前有飞虫?原来没有吗,那我该不会也是发了什么癔症吧?”她试着打哈哈过去。
五条悟见香织不想说,也就没有勉强,“没关系,我的香织是最厉害的,就算有再强的外挂,也不稀奇。”
‘为什么他也满口外挂啊,这么有自己是漫画人物的自觉吗?’香织死鱼眼地在心里吐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香织推开五条悟,回到自己的座位。
暂时看不了弹幕和论坛,香织心里空落落的,导致在庆功宴上也心不在焉,连陆生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更是再次错失了夜陆生就是贵乖乖仔学弟的真相。
这之后没多久,学校就放暑假了。
咒高专虽然善于压迫人,却也不至于连个暑假都不给学生放,只不过准校长夜蛾老师有交代,一旦有任务他们还是得听从召唤来集合。
香织虽然对这个要求有所不满,但终于能回到自己家了,她心情非常好,便没有跟老师呛声。
其他人则早就习惯了高专的尿性,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这些家伙都被洗脑了吧?’香织心里叨叨,‘我暑假作业都不想写,凭什么要去执行任务?’
香织乘坐“五条号穿梭机”来到家门口,随即发现自己的兜里的钥匙忘在高专宿舍里,而扭头却发现五条悟已经瞬移走了,只好按门铃,等管家来开门。
在管家来之前,隔壁的邻居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个粉色头发的小男孩。
小男孩应该是邻居的儿子,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样子唯唯诺诺,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恐慌。
小男孩的表情的太奇怪了,以至于香织多了两眼,‘是看恐怖片吓到了吗?还是被家暴了?’
再看邻居,那是位短头发的温婉女性,长相可以说是十分漂亮,眼睛特别大,整个人仿佛漫画里的美少女到了中年的样子,然而气质却莫名给人阴郁诡谲之感。
‘是因为她的笑吗?’香织边看边想,‘还是因为她脑袋上的疤痕?’
那疤痕像是做开颅手术之后留下的缝痕。
‘这得是多大的手术啊,肯定命悬一线吧。’香织心想。
温婉女性跟香织的视线对上,而后笑着走来,“啊拉,原来隔壁住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我叫虎杖香织,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诶,你也叫香织?”香织惊讶,“好巧哦!我也叫香织,樱井香织。”
有一种说法是,相同名字的女孩,就像是同一个人在世界上的倒影。
很喜欢《Nana》那部漫画的香织,对于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天然的就有好感。
“真的吗,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仿佛命运的指引一般呢。”虎杖香织,也就是羂索(脑花)意味深长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