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原计划是半年后毕业留校当老师, 一开始肯定不会直接是班主任, 会从班助或科任老师开始做起,到时候香织肯定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可以过一把为人师表的瘾。
可香织上来就说不要他当老师,五条悟不服, 撒娇卖萌式地劝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可是最强哦, 我教出来的学生也一定很强,成为我的弟子难道不应该是一种荣幸吗?”
五条悟的不要脸, 有的时候能跟富江一比。
香织坚定不移:“不要就是不要!还有你确定知道怎么教学生变强吗?”
这家伙的认知绝对会有存在盲区吧,比如别人问他怎么成为最强的,他说我不知道啊, 生来就是最强吧, 然后脑袋被捅了一刀,突然就我变疯了也变强……
五条悟不但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对自己的方方面面都十分自信,“当然啦, 绝对知道怎么教, 快来当我的学生吧, 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然而不管五条悟怎么画饼, 香织都是不会上当的。她怎么看五条都不像是会是一位正经老师的样子,感觉他捉弄学生的概率远大于被学生捉弄的概率。
“还有我不能接受留级。”香织说, 好好的帝丹中学不读去读一个意义不明的咒术高专, 本来就已经很叫世俗之人无法理解了,高专二字很容易让人想到职高, 再留个级的话, 听起来就更堕落了。
“这样的话你就得跟七海海(nanaming)当同学了, 这可有点麻烦呢~”五条悟托腮沉吟。
“有什么问题吗?”香织不解地追问。
五条悟正想说什么, 被晾了许久的富江不将终于忍不住了,勾住香织的胳膊,凑到香织的耳畔吐气如兰:“香织,你真的要离开我跟这个男人去那种地方吗?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说好了要一起战斗,一起站到世界的顶端。”
香织无语,他们之间的约定内容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和富江是有约定,她帮富江登顶富江之王的宝座,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富江,富江则帮她免除其他富江的干扰,让她早日过上清静的生活。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富江的嘴里就变了味。
五条悟又拿看偷腥猫的的眼神看她了,“你和诅咒立下了这样的誓约?”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不就是妥妥的诅咒师团体了吗?
这要是让上面的烂橘子们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喊处刑处刑的了。
香织摇了摇头,推开富江小妖精,对富江说:“你再这样的话,我就把你送给对面的做出适当开学礼。”
富江瞬间站直了,没有了方才那柔弱无骨的媚态,他端起来的模样甚至称得上清冷,“你好好的去上学吧,我会在家里等你的。”仿佛高中没毕业就当了家庭主夫的DK。
即便富江不捣乱,他也依旧是香织身上的隐藏v炸v弹。
“你们之间,”五条悟在新晋咒术师和极恶诅咒之间看来看去,“有‘束缚’吗?”
“束缚是什么?”香织满脸求知欲,“是契约吗?”
“不是口头上那种约定,”五条悟解释,“而术师之间将有力的制约,类似于不遵守就自动断头的设定啦。”
“可怕……”
“只是个比方,正常情况下没有那么血腥,只会让人无意见实现束缚的内容,”五条悟将手指向了香织的眉心,“而且你身上也有束缚……”
“什么?”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富江身上,“你和他之间的口头协议,即不能说服上面的老头子们,也不能保证他不背刺你,不如……”他嘴角扬起,“立个束缚?”
富江厌恶地瞪着五条,“我不要,我是自由的,没有人能束缚我。”
“那么请你自由地被我祓除……”五条悟笑得像个魔鬼。
富江在立马被五条悟祓除和与香织建立誓约之间,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后者。
誓约的内容跟他们的口头约定差不多,都是互相帮助,互相利用,且在此期间不得背刺,但完成目标之后,可以厮杀。
这之后,五条悟哈哈大笑地拍打着香织的胳膊肘,“以后你就又多了一只宠物了!你真是个养宠物的天才!”
另一种宠物显然指的是百口言爱。
香织被拍得胳膊疼,拍开了五条的手,总感觉这家伙越临近毕业越神经质,这样真的能当好一名人名教师呢?
忙完这些,香织是应该回帝丹收拾东西,然后弄好手续的,然而她刚踏出两步又迈了回去,她终于意识到了角落里藏着的尽量缩小存在感的红发少年了。
御子柴真的不想要知道这么多里世界的事情啊!他只是个galgame爱好者、长相出众的社恐阿宅,从他们开始立誓约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悄默默溜走了,但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被那名墨镜男监视着,因此不敢动弹。
香织:“你原来还在啊?”
御子柴:“是不是要清洗记忆,我懂我懂,我不会反抗的,来吧!”
香织:“……我倒是想要给你清洗。”
既然恐惧是诅咒的来源之一,那么为什么没有专门研究出消除记忆的术式啊,还是说会的人太少没有普及?
五条悟表示:“签署保密协议即可,这种琐碎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之后会有人过来对接。”说完摆了摆手,先行离开了。
然后御子柴也就跟着香织一起回了帝丹,一路上都神情恍惚。
临分开的时候,御子柴才叫住她:“香织,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虽然御子柴和香织不算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但高一的时候也算是一起笑过一起闹过,现在知道香织要去往更危险的世界生存,不免有些担忧。
香织愣了愣,笑了:“会的。而且我可能还会回来的呢。”
“回来就读帝丹?”御子柴不可思议地道。
“嗯,有机会的话。”
“按照game的发展,那不可能啊,”御子柴开始头头是道,“一旦跨过那条线,就步入了新世界的大门,旧世界的平和宁静就一去不复返,你想要回归日常,就再也不可能了。”
“事在人为嘛。”香织笑笑说,“我努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维护日常,如果哪一天我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和自己的家人,那么我还是会回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把握……御子柴听懂了,“那你……加油哦。我们会在日常的世界里等着你。”
“嗯!”香织的笑容愈发明媚,像是凛冬里摇曳的北极罂。
香织要换学校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电话打来,先是母亲的无限担忧:“怎么了宝贝女儿,是在帝丹被同学欺负了吗?为什么突然要转学啊,而且是什么宗教学院,你该不会突然想要当尼姑了吧?”
樱井夫人越说越惊恐,手机很快就被樱井辉拿走,“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父亲的话语多少有质问的意思,香织厌了咽口水,“知道。”
“去了通常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知道。”
“不,你不知道!”樱井辉勃然大怒,“你要去的那一届总共两名学生,上班学年死了一个人,就剩下一个人,你去就是填这个窟窿的。那里看似是人才输出厂,其实是炮灰输出场,死亡率居高不下,没有主角命,你能不能活到毕业都是问题!”
“女儿竟然有去那种地方么?”樱井夫人震惊,语带哭腔,“是不是我们玩的太久,女儿感受不到关爱,就叛逆了,靠这种自残的方式引起关注?不要啊,我不要我女儿去那种地方送死!”
香织听着那边的声音,感受着父母双方因关心和爱而生的负面情绪,忽然平静了不少,“父亲,我身上的束缚是什么?”
樱井辉没有说话,只有樱井夫人的低低哭泣声。
香织:“是某种封印吗,像泽田家孩子身上那种?如果是的话,我觉得它快失效了。我小时候从未见过鬼神,我现在能看见到了,在满目都是‘鬼神’的世界里,父亲,你觉得我能凭借现在的自己,安然苟活下来吗?”
樱井辉:“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樱井夫人:“很多很多人!”
樱井辉:“我手下也不是没有能人异士,不需要你变成超人。”
香织:“我相信爸爸的人脉,但是,我总归成长的不是吗?就算再多的人保护,不也会有疏漏吗?”不然M国那么多总统被暗杀算怎么回事?
樱井辉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要逞强,精神方面绝对不要学那些咒术师——发了疯去拼命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你还有……厂子要继承。”
厂子,听起来还以为是正经纺织厂呢,那种底子不清不楚的酿酒厂她不要啊!
樱井夫人还想要劝阻两句,但显然女儿已经做好了决定,就只能抹泪叮嘱女儿各种小心,叮嘱了整整一个小时。
好脾气如香织都快被老妈折磨疯了,找了个借口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父母同意之后,转校手续进行得便十分顺利。
这意味着下周她就能直接去咒高专报道了,知道她要转学后,不少同学都很不舍,“这样一来我们学校三朵校花就少了一朵诶”“半晌少了个美女,连上学的心情都减少了一半”“你小子本来就不喜欢上学吧”……
彩是比较靠后才知道的,她立马冲过来,“香织!你这个叛徒!转学了也不跟我说!”她先是气势汹汹,而后是抱着香织的胳膊嘤嘤嘤,“我们从小上学就没有分开过,这次为什么?呜呜呜,我还想要跟你一起考东大,连大学也一起上来着,虽然我知道自己考不上……你要去什么学校,帅哥多不多?”
香织脑海里浮现了五条悟不戴墨镜的样子,又想到了夏油杰,本来是想要回答多的,但这样回答,彩肯定会兴致勃勃地跟来,为了表妹的安全着想,香织违心道:“那是个宗教学院,都是和尚和尼姑。”
“和尚!”彩眼睛发亮,“山下智久那种吗?”
“少看点偶像剧。”香织敲了敲表妹的脑壳,“是光脑袋,脸皱巴巴,要死不活的那种。”
“我不信,哪儿有高中和尚长那样!”彩大概也发现香织是不希望自己跟过去了,于是气馁,“我就知道没有什么感情是不变的,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有嫌弃我的一天……”
“彩,你又在胡说什么啊?”
香织安慰了好久,才将彩哄好。
她上学的那天是五条悟本人领路的,他带着她上了筵山,穿过一道道接连的鸟居,穿过幻象,来到了咒高专。
虽然这段路看似简单,来筵山的交通也算方便,但是实际上筵山上有结界,外界与高专之间的门更是足足有1000道,并不是每一扇门后面都直通咒高专。
“走错的话,也可能去到可怕的地方呢?”五条悟笑眯眯地吓唬人。
咒高专青山绿水环绕,空山鸟语,人烟寂寂,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三年级生原本有三名,叛逃了一位,只剩下两位;二年级生死了一位,只剩下一位;最全乎的是一年级生,三位。
从五条悟那听说了这些情报之后,香织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所以霓虹的未来守护者就你们几个人?”她拿两只手数都嫌多。跟这里相比,霍格沃茨都算是人满为患。
“要那么多人干嘛?”五条悟不以为意,“其实靠我一个人就可以,其他都只是凑数。”
“不是,那你干嘛要当教师?”你直接去当超人不就好了?
五条悟接着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试着去培养不是凑数的,起码能跟上我的咒术师啊,不然我多累?”
香织死鱼眼:“所以你只不过是想培养劳动力,然后偷懒?”
五条悟:“这么说也没错。”
五条悟将香织带去了二年级的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人,“你进去跟你的新同学打招呼吧,以后请努力加油跟上学长我的脚步吧?”他拍了拍香织的脑袋,在香织的死亡实现下,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教室里那人坐在临靠窗的位置,正扭头看向窗外,从香织的角度看不清楚对方的全脸,只能看到他金色的后脑勺和略显锋利的侧轮廓线。
外国人?
七海建人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但是他一不想搭理五条悟,二不知道如何面对信来的同学,一时间只能盯着外面看打发时间。
七海建人从入学起,就只有一名同班同学,那就是灰原雄。
因为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缘故,他俩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用“同穿一条裤子”来形容也不为过,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昔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灰原雄的热血与天真和七海建人的冷静与成熟刚好形成互补,灰原敬佩七海的沉稳,七海感慨他的阳光。
两个人是很好的搭档。
但是某一天,“太阳”他自己灰飞烟灭了,只剩下本来就不会自体发亮的“月亮”。
七海建人的世界自此陷入了黑暗、寒冷与孤寂,更致命的是,他产生了动摇,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当一名咒术师。
他其实早在灰原雄死的那天就萌生了退学的念头,在夜蛾等老师的劝导之下才愿意先试着读到毕业,毕业后再寻出路也不迟。
无论如何,第二名“同伴”的到来完全出乎了七海的意料,也打乱了七海想要利用接下来的一年半来静静思考人生的计划。
就像是鸣人和小樱不想接受代替佐助加入的佐井一样,七海暂时也做不到接纳香织成为新的一员。
同时七海不是会对陌生人展开刻薄的语言攻击的人,所以只能选择尽量无视对方。
结果对方却绕到了自己的正面,用一双宛若鲜花般绮丽的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然后伸来了一只白净的手,“你好,我叫樱井香织,请多指教呢!”
大抵是少女逆光笑得灿烂的模样委实美好,七海恍惚了一瞬间,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没有跟少女握手,只是冷静地道:“七海建人。”
香织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她自从长大后就不算很热情开朗的性格了,不然也不会被帝丹的同学认为冷漠高傲了,她就是不想要给新同学这样的印象,才故意表现得很开朗的。
好吧,新学校人设大改造计划失败。
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没有性格亮点的普通人吧。
香织在七海边上坐下,大约干坐了二十分钟,她迟迟不见老师来,忍不住问道:“老师呢?怎么还没来?”
“如果你指的是班主任的话,”七海死气沉沉的声音响起,“他自从灰原死后就抑郁了,自闭在家里好几个月没有出来,估计你可能毕业前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啊这……”香织无语凝噎,“那平时谁来教课?”
“一年级才有授课,二年级都是实战和自习。”
“既然是自v□□得有课本吧,课本呢?”
“咒术都是言传身教的,没有课本。”
没有班主任,没有老师,没有课本。这什么三无学校啊!
香织恨不得立马找五条悟算账。他就是个大忽悠、大骗子!
七海继续毫无平仄地吐槽:“这里名义上是一所学校,其实就是条送学生上战场的坦克履带。学生们与其说是来学习的,不如说是来给咒术界打工的,当然,钱他们还是会付的,钱货两清,明明白白。”
香织牙齿打颤:“是、是是这样的吗?”
七海就仿佛一名已经把公司看透了的老员工,年轻的面容上写满了沧桑,眼睛半睁不睁,透着不愿意看清这个世界版的厌倦。
七海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等到把命搭进去了再后悔。我刚看到是五条悟把你送过来的,他亲自领的人,天赋肯定不差,可在咒术界,一直都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就给你个危险。一年级好些都已经打定主意留校任教或者当辅助监督了,他们是没有危险的,有危险的就只有你和我这样的。”
七海建人冷静理性的一段分析,真的叫香织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不过香织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一直留到需要上战场的时候的,说实话我只是来学本事的,一点也不想要回馈高专,回馈咒术界。”
七海愣了愣。
“咳咳,”香织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道,“拿公司打比喻的话,我就是那种实习期拼命学习,提升自己的,顺便赚第一桶金,谁都觉得我会好好干下去,但是我已经转头就跑,出去单干了的那种‘坏人’吧?反正老板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哈哈……”
“你很有自知之明呐~”说话的并不是七海建人。
香织扭头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个青年,他穿着高专特有的漆黑制服,风衣款式的,内搭白色高领毛衣;留有一头灰白色的中长发,发尾散落在胸前,使得他本就俊秀的面容显得格外阴柔;
有一双烟灰紫的眼眸,不似夏油杰眼眸的狭长,而是荔枝一样溜圆,末梢又略微扬起,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面纹——嘴角各有一道横向小闪电,各自连接着一个带点圆圈。
青年见香织看过来了,抬手热情打招呼:“你好啊,新来的同学,我是接下来专门教你咒言术的老师,我叫狗卷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