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崖完全是野生的,半点小路也没有。
所以一路上,任宁带了人在前方开路,竺灵走在星离旁边,很是顺便的蹭一蹭。
期间,任宁不时回头看她,眼底总是藏着些警惕。
安全的来到崖上后,星离便带着竺灵上了马车。
马车外看不大,十分低调,内里却是别有乾坤,一方软榻放着轻柔的被褥,前方是固定好的小桌子。
竺灵眸光轻扫一圈,看到了放在小桌下的暖手炉。
好似前不久才用过的。
“大人,”任远掀开帘子探了颗脑袋进来,眼巴巴的:“我为您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昨天晚上的伤口,该好好处理一下的。
他说着,便走了上来。
他和任宁都是大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他自幼学医,任宁学武,两人的默契也是十足。
然而这次为了旱灾地区外出祈福祭典,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规模不小的刺杀,他武力值低,才一时没照顾好大人。
他为了这事,一直自责的不行,连忙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凑了过来。
只是他刚准备解开外衣,却被星离侧身小幅度的躲了过去。
任远顿时委屈起来,这是不要他伺候了吗?
星离手里敛着宽大的袖口,眸光看向一旁的竺灵。
“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竺灵:“?”
“我确实失了忆,对自己的身份并非刻意隐瞒,这位大人就这般防备我吗?”
她好歹救了他呢,怎么对她这么重的防备心!
星离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子难得犹疑起来。
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才是,怎的这般不注重男女大防。
“罢了,”竺灵忽然轻叹一声,目光错开了他的:“我到底来路不明,还是出去避个嫌好了。”
等会别来找她就行。
说完,她利落的掀开帘子坐在了马车外。
任宁正尽职尽责的赶着车,见她出来,面无表情道:“我家大人生性仁慈,对你的报答必不会少,这位公子也该自重些。”
“自重”两个字,他咬的颇重几分。
“哦?是吗?”竺灵轻笑一声,她这副皮相本就生的明眸善睐,精致的过分。
此刻唇角轻轻勾着,无端多出了几分潇洒肆意来。
好像还有几分...邪恶。
任宁等待了片刻,却见她没了下文,一时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任远掀开帘子出来,他顿时明白了。
“这位公子,”明明是微凉的天气,任远额头却出了些细汗,“劳烦你进来帮我家大人看看吧。”
他心下惊骇,又有些心虚起来,枉他学了这么多年医术,却连一道包扎都打不开。
大人让他随意解,他却怎么也不敢下手了,生怕弄疼了大人。
“嗯?这下不要我避嫌了吗?我还得自重些呢。”
竺灵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道。
却已经站起身来,打算回马车里去了。
“不,不用避嫌,这,何来自重一说啊?”
任远连忙掀开了个小角将竺灵迎了进去,面露不解。
“没什么。”
竺灵弯腰坐在软榻边边上,看着星离已经剥开来的衣服,不过她昨天包扎的严实些,倒是没露什么肌肤。
星离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扭头面对着另一侧。
向来泛着凉意的身体不知怎的,也开始升温起来。
刚才任远说,他包扎之处竟是上过伤药的,品质和成分都是上等,取自新鲜的药材。
他不禁恍惚一瞬,她昨夜明明拖着他找了许久的山洞,竟还有心思找了药.....
竺灵摸了摸包扎之处,其实这药还能撑些时间的,只是包扎的布料不怎么干净,换了也好。
她手指轻轻辗转着,摸到了绷带头头,却不开解。
“这位小医师,还要一直盯着看不成?”
眼巴巴的任远愣了一下:“不,不能看吗?”
“这包扎的法子虽不是多么精巧,但我的本能告诉我,是不能轻易外传的。”
竺灵面色沉吟,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她要包扎肩膀的,露出那么多,凭什么给他看呀?
贴身伺候的也不行!
任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他自己没本事解开的,别人也没义务教他。
“既如此,那.....我先出去等着好了。”
他挠挠头出了马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竺灵悄悄勾唇,这才开始帮星离清理换药。
“任远是单纯了些,公子...何必这么逗他。”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总蔫坏蔫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