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赴宴的男子也有很多,但是大家都知道太子坐在那里,这花环哪个男子敢去接,都是一众女子在抢。
哪知道竟然抢到元尘澈手里去了。
“元尘澈虽然是道士吧,但是长得确实,如果你算瑞清国第一,那他得排第二。”
听我这么说,终兰絮仔细看看,浅浅一声“嗯”算是认同我。
只见元尘澈一袭白衣飘然,他手里拿着花环,依然淡然。
他缓缓迈向了高台之上的唐栖云,眼神却是一贯的清冷,他看唐栖云,仿佛神看众生。
他伸手将花环递给唐栖云,安静的四周让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落地脏了就不好了。”
唐栖云接住花环的手顿了一下,她低着头,不去看眼前的元尘澈,恭敬道“谢,元大人。”
元尘澈转身要下高台,唐栖云才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月辉之下,高台之上,唐栖云那单薄纤瘦的身影,稍显落寞。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喝酒喝酒。”这又才热闹起来。
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观岚,他那是什么表情,意犹未尽?看热闹不嫌事大?
次日,我还没有起来,就听得鱼兰在外面喊我“姑娘,快些起来,风总头等你好一会儿了,今天可要去刑狱司当差了。”
刑狱司?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对哦,我现在可是有官职的人了。
鱼兰在外面听到我起来了,就带着瓷菊进来了。
两人匆匆帮我洗脸,梳头。
鱼兰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说道“外面都传呢,说是刑狱司去了一个绝美女官呢,这可是我们瑞清开国头一例。所以,你啊,要打扮得利落一些,但是啊,也不能失了女儿家的姿态?”
“为何,办案子也要美?”我撇撇嘴。
瓷菊接话道“可不是,现在外边都在传,说你啊是祈安第一美人呢。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无需遮掩了,身为美人就要有美人的样子嘛,哪怕是去办案。”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等我弄好以后,涣风都在前厅等得不耐烦了。
见我出来了,忙拉上我就走。
“涣风,涣风,你慢点,跑那么快干嘛?”
涣风回头一看我还在后面拖拖拉拉,又回来拽我。
“我和你说,我们俩个现在应该趁着凌观岚上朝去了,赶紧摸进刑狱司打探一番,以免遭到凌观岚的打击报复。”
额,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和终兰絮的谈话内容。
“对对对,凌观岚可是个小气鬼,快跑!”
于是,我和涣风急匆匆奔着刑狱司跑。
来到了刑狱司的大门口,只见门口列了一队士兵,见涣风我俩,他们脸上竟然出现了莫名地兴奋感。
我心想,涣风,这事不对啊,这不会是要打架吧。
涣风直言“怕他们不成?”
等我们走进了,我才发现有几个是之前一起去过苍州的,眼熟得很。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刑狱司的右使,以后晏姑娘,就和我一起写案宗。”
这男子一看就是和凌观岚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写字的话,我的字也太丑了叭。
这时旁边的人起哄道“行啊,莫深声,这百年一遇的大美女,就这样被你薅走了,不行,我得和凌大人说一下,这姑娘看起来就是个手脚利落的,得和我一起去抓犯人。”
“不行不行,她得和我一起验尸。”
验尸?我瞪圆了眼睛看向旁边说这话的伯伯,这伯伯笑得一脸慈祥,诱惑我道“验尸可好玩了。”
这伯伯,忽悠人都不会,验尸哪里好玩了。
“我还是写案宗吧。”
我赶紧和莫深声站到一起。
涣风瞅着我,似乎在想,你为何这么受欢迎?
这时候,大家才留意到旁边还有个涣风。
那个要我和他一起抓犯人的大哥见了涣风,那可丝毫不客气“涣少侠,久闻大名,来先与我比划几招。”
啧啧啧,果然涣风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比武这种事情,涣风可是从来没有怕过。
这就拉开了架势“来吧!”
那大哥见涣风淡然,一脸严肃说道“你等等。”
说完打了一个手势,他身后刑狱司的大门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黑压压站了一院子的士兵,那大哥原本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来吧!”
涣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欺负人的吗?”
那大哥说道“凌大人特意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涣风少侠。”
涣风“……”
于是,涣风挣扎着嚎叫着被拖进了人堆里,只听得见黑压压的人堆里传来涣风哈哈哈的笑声“别挠我这,痒,啊哈哈哈,呜呜呜呜,别挠啊,啊哈哈哈。别脱我袜子,啊啊啊,凌观岚,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啊哈哈哈。”
我歪着头问莫深声“他这是哭,还是,笑?”
莫深声回我“凌大人说了,打架的话,再来一百个,我们也打不过他。”
好家伙,这个凌观岚。
莫深声把我带进了刑狱司,我站在院子里,感叹刑狱司建的真是宏伟庄严。
莫深声介绍道“正院是汇宗院,凌大人和上中下左右五使都在这里办案,上中下三使是负责查案的,对应难中易三种不同的案子。左使是负责拿人的,咱们右使是写案宗的。”
我点点头“明白明白。”
随后,他又说道“你的左边是验尸房,右边是牢房,上边是一般的犯人,地下是不一般的犯人。在没有收进大狱之前,都暂时关在这里。大狱那边又另有刑狱司两个副司负责。”
好家伙,这凌观岚年纪轻轻,管的够宽的。所有案子,涉案重犯都归他管。
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巴结他。
可是,听说,凌观岚之前死了三个刑狱总司了已经。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了这件事儿。
眼前庄严的刑狱司,突然神秘起来。
汇宗院里,堆了满满都是案宗。
莫深声解释道“这些都是没有办完的案子,如果结案了以后,案宗就会被移到隔壁屋里。”
我伸头一看,隔壁屋就像一个藏书阁,满满当当的木架上,都是案宗,还详细标了记号。
这要是一把火烧了,凌观岚的人头会不会不保。
此时,涣风被挠得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脚上的袜子穿着一只,光着一只,嗓子都笑哑了,只听他仍然倔强用沙哑地声音说着“凌观岚,我和你势不两立!咳咳咳。”
中午的时候,凌观岚和终兰絮竟然一起来了。
涣风一见到终兰絮立马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终兰絮的小腿,跪坐在地上“呜呜呜,王爷救我。”
终兰絮见涣风这可怜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
他蹲下来,帮涣风捋了捋头发,低声安慰道“不急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去我教你。”
涣风含泪点了点头。
凌观岚一副放马过去,他不怕的模样,潇洒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终兰絮看见我在一旁傻乐,正打算同我说话呢,就有人匆匆冲了进来,见到终兰絮也在,便说道“王爷,凌大人,城外出事了!”
能报到刑狱司的事儿,必定是离奇的案子。
凌观岚同莫深声说“去找苏经武,带人和我一起去。”
苏经武,就是带头欺负涣风的人,也是刑狱司的左使,专门负责拿人的武力活。
涣风就是他的副使。
涣风一听苏经武也去,顿时来了劲儿。
原先凌观岚是刑狱司的上使,自从他提了总司,上使之位一直空着,上使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经手的都是比较复杂的案子。
终兰絮也说一同去看看,这不,我们一行人骑了马匆匆赶往城外。
据说是城外的一座废弃的庙宇旁边,发现了很多尸体。
我们赶到的时候,苏经武遣散了围观的百姓们,将这座庙团团围住。
寺庙不大,就有一座正殿,一座偏殿。
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院子里杂草丛生,正殿的房梁已经倾斜了,一看是左边的土墙因为常年受到雨水浇注,有些垮了,导致整个正殿向左偏移。
大殿门上的刻花,颜色已经斑驳,模模糊糊看得清曾经是刻了一些简单的花草。
我们推开正殿的门,传来一声老旧的吱呀声。
抬眼只见正殿的中间,供着一尊崭新的巨型泥像。
那泥像非神非佛,而是……
晏兰絮?
我惊奇地看着眼前这尊巨大地泥像。
青面獠牙,左手持剑,右手持叉。
可不就是在墨州见过的妖王像么。
我看了一眼终兰絮,只见终兰絮伸手在泥像的脚上摸了一下,又搓了搓手指,说道“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凌观岚接话说道“什么人竟然在此立了一座这么大的妖王像。”
这妖王像确实大,头几乎顶在在屋顶上,二而且样子很新,和这破破烂烂的大殿格格不入。
“尸体在哪里?”凌观岚看向属下。
那人正是刚刚来通报的人,他指了指妖王像的背后,我们这才转过去,只见妖王像的腿肚子上掉了一块泥巴,此时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不是正常塑像用的稻草和泥,却是很多已经干了的手脚混合着黄泥,单单就这露出来的一个口子,就已经数清楚是三只手和两只脚。
这么大的妖王像,该不会全部是尸体做的吧?
我顿时不寒而栗。
见此,凌观岚对苏经武说“加派人手拆泥像,把祈安府衙的仵作也借过来。”
光是拆泥像,就拆到了天黑。
此时院子里已经拆出来了七十多具尸体。
这些尸体仿佛干了一样,只剩树皮一样的皮子裹着骨头,中间没有血肉。
堆在院子里,形如一具具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终兰絮站在寺庙外,看着远处山顶上的一点星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终兰絮指了远处那点星火说“那里就是流火殿。”
流火殿?
前任国师的居所,也是百姓供奉他的地方。
“你怀疑他?”
终兰絮摇了摇头“没有怀疑。”
“哦,看起来也不像是人为的。”一想到身后的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具尸体,我莫名打了个冷颤。
终兰絮脱下了身上的外袍给我披上,说道“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天快亮的时候,凌观岚终于验完了尸体。
“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凌观岚面色憔悴,黑眼圈特别明显,然后又说“移交给元尘澈吧?”
“不行。哪有妖害完了人,还塑个泥像掩藏尸体的?这事情恐怕不简单。”终兰絮直接拒绝了。
凌观岚脸都缩成了一条苦瓜“你很了解妖?”
终兰絮愣了一下,违心道“不了解。”
凌观岚“那你怎么知道妖害完了人不会藏尸体?”
“这……”终兰絮倔强道“不行就是不行。”
凌观岚支棱着快要塌下来的双眼皮“我还有一百零八个案子等着我呢。”
终兰絮“最多和太衍宫协同查案。”
凌观岚“那你主盯,我先回去。”
说完,不等终兰絮回府,他就急匆匆溜走了,生怕终兰絮把他留下。
原来,凌大人也怕终兰絮给他揽事情。
“涣风。”终兰絮叫了一声,却半天不见人。
“涣风哪里去了?”终兰絮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去找找。
“昨天天黑的好像就不见他了。”
出了寺庙,周围都是荒山。
“涣风!”
我对着空谷喊了一声,一层层的回响在幽静的山谷里回荡。
我心里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毕竟涣风虽然顽皮一些,但是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这个时候天才刚刚亮,太阳还未升起,林子里最是雾正大的时候。
我化作原形,这样在山林里跑起来方便一点。
这林子树木很茂密,应该是不常有人来,树叶堆了很深,连条路都没有。
这时,我听到林子深处有几声鹰隼的长啸,肯定是涣风,我顺着叫声跑了过去。
大约跑了半盏茶的时间,叫声越来越近了,可是我一跑,声音仿佛又去到了我的身后。
我本要叫涣风,张口却变成了一声长啸。
怎么会?
这个地方竟然禁锢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