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厅,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着一身黑色长摆裙坐在主位上。
她的五官稚嫩,看起来如孩童一般,大大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可是一张涂了鲜红的唇,却和她可爱的五官形成了反差,抚媚与天真的碰撞,极度不协调,又从中感受到一丝别样的韵味。
“听说,你们想从我下手?如何下手?”秦月湾从高台上走下来,仰头盯着终兰絮,丝毫不掩饰,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可是她是如何做到的……我竟然没有发现?难道是因为客栈里的人太多了?
她的目光灼灼,终兰絮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直接了当,这简直,不按套路来。
凌观岚试图狡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月湾冷笑一声,瞟了一眼凌观岚。朱唇轻启,带着一丝戏谑悠悠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凌观岚刚想开口自我介绍一下,只听得秦月湾立马打断了他“你这模样,不配与我说话。”
闻此,涣风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马有两个魁梧的镖师瞪着涣风,露出了手中明晃晃的大刀!
涣风一下子收回了笑容。
凌观岚一脸疑惑加不服,那震惊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他难道不够俊俏吗?
我……只能眨眨眼,少安毋躁,少安毋躁。
“你俩说!想问什么,问吧!”秦月湾指了终兰絮和元尘澈。
元尘澈,一身清冷,一脸孤傲。
罢了。终兰絮深吸一口气“坐下说。”
秦月湾看了一眼旁边的仆人,那人给终兰絮抬了一把椅子过来。
就一把。
终兰絮只能独自坐了下去。我们四个站着看终兰絮发挥。
“你为何要嫁给张鸿?”
……
终兰絮,你在干嘛……这问题,着实绕得也太远了。
虽然,我也好奇,这秦月湾明显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嘛,还得是贼好看的那种,就张鸿那个脑满肠肥的模样……
我看这秦氏镖局的规模,也不像要倚仗张家的样子。
秦月湾狡黠一笑“自然是有利可图。只是,公子这语气,我还以为公子得不到,在质问于我呢。”
……
终兰絮一时被秦月湾的话给噎住了。
“一个月前,在妖王庙,蒹鲽是你派人抓走的吧?”
秦月湾邪邪一笑“是,谁让常怀遇那小子,不识抬举。”
“你把蒹鲽抓回去,交给了张鸿,张鸿应该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蒹鲽脸上的红斑是假的。是你告诉他的?”
“对,是我。但是……有什么错呢?蒹鲽本就是卖到张家的人,她的卖身契还在张家,我随时能将她抓回来,况且她欺骗主家在先,我只不过是将她的恶行揭露出来。”秦月湾一脸无辜。
“我一直奇怪,从墨州到祁安,一路上都查不到出入关的记录,现在想来,人也是你通过镖局运到祁安的?”终兰絮的眼神锁着秦月湾。
秦月湾面色平静,丝毫不显慌乱“那没有,我送她去祁安干嘛?”
“你说谎。”终兰絮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语调平缓,但是语气肯定。
秦月湾原本悠闲自得的眼神,突然凝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过来。
“若不是与镖车一同入城,她的遗物里怎么会有墨州锦绣毫?”
听到锦绣毫,秦月湾绷不住了。“这个死丫头,竟敢偷锦绣毫!”
话都说出来了,秦月湾随即反应过来“终兰絮你诈我!”
终兰絮的嘴角弯起一丝笑意,原本就俊美邪魅的面容,此时更是熠熠生辉,看得人几乎要陷入他那略带戏弄的笑容中。
真是,妖孽。
秦月湾说道“锦绣毫少了,镖师不可能没发现!倒是你,你怎么知道那日运的是锦绣毫?”
终兰絮收回笑容,颇为得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墨州人善书法,最名贵的东西无非就是纸,墨,笔。尤其是笔,锦绣毫,当得一笔千金。
前不久,差不多也是一个月前,刚听说有一批锦绣毫入祁安,这么贵重又赚钱的买卖,在墨州,除了你秦家,还有谁能来做?蒹鲽是奴籍,又是一弱女子,若不是藏在镖车里面,根本无法悄无声息入城,你却矢口否认,那我只能赌上一赌了。”
听完终兰絮解释,秦月湾很是服气,她走到终兰絮面前来,弯身与终兰絮眼睛齐平。
“我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太聪明了呢?”秦月湾似乎很是欣赏终兰絮。
继而又直起身来,呵呵一笑“是我送进去的,那又怎么样?人又不是我杀的。”
“确实不是你杀的,她只是你的探路石而已。”
终兰絮欲言又止,故弄玄虚。
果然秦月湾来了兴趣“探路石?何出此言?”
这时,终兰絮不说了。反而转开了话题“说吧,今天把我们找来,是什么目的?”
秦月湾见终兰絮不肯说了,便也放弃了“没什么,就看看你们是不是也是草包几个。”
“结果呢?”
秦月湾热切地看着终兰絮,毫不掩饰她的满意“你,还不错。”
说完,拍了拍手,示意旁边的镖师。
不一会儿,就有人扛了一个大大麻袋上来,丢在地上,一声闷响。
秦月湾笑意盈盈,对终兰絮说道“送你个礼物!”
镖师将麻袋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人,此时,他被塞住了嘴,捆住了手脚,在地上嚎叫。
这不是张鸿吗?
终兰絮开玩笑道“这么大的礼,我可扛不回去!先放在你这。”
秦月湾想了想说“也好。”
然后,镖师,又将一封信递给终兰絮。
秦月湾神神秘秘地嘱咐道“回去再看。”
看样子,我们终于可以走了。
也没有道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秦月湾一脚拦在凌观岚面前,说了一句“不要想着任何消息,能离开墨州!”
这……难道她也知道,凌观岚是张子若的人?
出了秦府,终兰絮倒是没有急着将信拆开,反而边走边和我们分析道“按照刚刚秦月湾说的话来看,进祈安城的应该就是蒹鲽,那么蒹葭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可是也不对啊,尸体上明明穿着舞衣。蒹鲽十几岁便做了洗衣丫头,会跳舞吗?”
凌观岚仿佛没有听见终兰絮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秦月湾绑了张鸿,倒是方便我们去张府仔细查验了。”
“对啊,她现在是不是想和我们搭伙的意思?”涣风问终兰絮。
终兰絮点点头“有那么一点这个意思吧,说不定不是搭伙,是想让我们做她手里的刀子。”
随后元尘澈冷冷地声音传来“想不到一个舞姬的死亡,背后的水竟然这么深。先是有人处心积虑将事情闹大,搅得祈安不宁,引诱我们来此,现在又是张秦两家的纷争。”
这事情复杂得我也想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