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陈安远见过吴将军。”陈安远站定了拱手一揖，颇有些不卑不亢之意。
“陈安远，久仰了！”吴雨略回了一礼，又介绍道：“这位是云州同知秦大人。”
“你就是秦显？”陈安远不由得一愣。
秦显一笑：“如假包换。”
“想不到秦大人竟如此年少，陈某有礼了。”陈安远又朝秦显拱了拱手。
秦显也不托大，起身回了一礼。
吴雨道：“陈好汉请坐吧。你不是不放心朝廷招降一事吗？有什么问题只管问秦大人就是了。”
陈安远告了声罪坐了，说道：“还请将军和大人体谅小人多疑，毕竟事关山寨中上百兄弟的安危，陈某还是亲眼见着、亲耳听得才放心一些。”
吴雨冷笑一声：“我倒是佩服你的胆色，你只身一人来我府上，就不怕我扣你在这里吗？”
陈安远听了也冷笑一声：“不是陈某人夸口，单凭吴将军府上这些人想要强留下陈某，怕是有些困难！”
吴雨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这家伙也太狂妄了吧？
秦显忙在一旁打圆场转移话题：“陈好汉是有什么不放心的，觉得信不过我给出的那些承诺吗？”
陈安远也不避讳，点头道：“正是。”
秦显反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让你相信呢？我说我以人格担保只怕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吧。
不过我确实说过，只要肯下山当良民，肯定能分配土地或者分配工作。
这一点你若是不信回头我可以带你往几处作坊工厂去瞅瞅？就在城南坊城河边。”
陈安远道：“实不相瞒，此事我也听说了，且已经往那边去看了一圈了，确实有许多人在建窑烧砖。”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秦显问道。
陈安远道：“挖矿烧砖可都是苦差事，我还看到现在在那里烧砖的人待遇并不好，被人呼来喝去的。
秦大人招我们下山就安排这些事给我们做，这和对待囚犯有什么区别？”
秦显解释道：“现在烧砖是为了盖厂房和宿舍啊！没有砖拿什么盖？
说起囚犯，你还真说对了！现在在城外烧砖的还都是囚犯！
张志举犯事了知道吧？那些都是他的同党共犯。
烧砖是苦是累，不仅是烧砖，往后开发区里的铁厂、玻璃厂、木器厂铁器厂需要大批的劳力呢，这都是体力活！
可我也没说来做工不给钱不是？出卖劳力养活自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再跟你说明白了，诏安山匪说给土地也不是白给的，是承包给你们种的！
就和你租种地主家里的地是一个意思，不过地主换成了官府，租子比外头略低些罢了。
你不会以为当两天土匪下山了就白白得一块不要钱的土地吧？
那样一来老百姓不都上山当土匪然后等着诏安去了？
想下山当良民，我们欢迎且支持，往后安生过日子，靠自己劳作养活自己。
想投机取巧或者仍像以前靠打家劫舍不劳而获，对不起，没这个门。”
一番话说得陈安远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是不想种田，也不想去烧砖炼铁，还有别的事可做么？”
秦显道：“若是能识文断字或者精通算术也可以当当账房。等工厂和作坊都建起来了也少不得能写会算的人。
如果会泥瓦活计、或者铁匠木匠、甚至针织纺织，只要有一技之长，稍稍用点心总能找到活命的路子。”
陈安远见秦显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说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军中效力？我听说魏军和晋军有些不同……”
秦显哈哈一笑：“这个你可得问吴将军了，我不过是个同知，只管民政之事。
你若是想当个牢头捕快的我倒是能做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陈安远听了蹙眉道：“罢了，在衙门中做事并非我所愿。”
吴雨道：“想参军倒也是条出路，只是驻守云州的兵额都是有定数的，我也不敢擅自增员，你要带着你的人参军也得等空额才行。”
陈安远听了便不再言语了。
秦显也有些不耐烦了：“好汉，横竖就这么几条道供你们选了。
其他山上的人大多都下来了，你们么……回去商议一下吧。
我把丑话放在前头，再下去一个月还不下山从良的话，就别怪我要请吴将军派重兵围剿了！
如今战事暂歇，乡亲们总算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我可不想他们被几个山匪搅扰了生活！送客！”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人家是来找吴雨的，自己这不喧宾夺主了吗？
好在吴雨也不在乎，也说了句送客，陈安远起身抱拳道：“搅扰了，后会有期。”
说着跟着卫兵出门去了。
看着陈安远走远了，吴雨摇头道：“这群好吃懒惰的家伙，给他们土地工作还不知足，还想来军中混饭吃！
军营里的饭那么好吃的吗？平日倒还罢了，打起仗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秦显只是一笑：“看意思，估计是这个陈安远吃过官府的亏，故而才不肯轻易相信咱们。”
吴雨道：“管他呢，若到了日子还不下山就带兵打他娘的。我还就不信了，看他天天能跑？”
秦显劝道：“能不用兵最好了，且等等看吧。”
吴雨笑道：“嗨，你以为我愿意漫山遍野的去找这些山匪啊？若不是二弟你说要将云州的山匪都清除了，我能费这个事？”
秦显笑道：“罢了，知道大哥辛苦了，兄弟忘不了哥哥的好处。方才那个陈安远说想从军，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在幽州的时候我和王爷说起过军中防疫病的事，倒是给了他几条建议，不妨大哥也试一试，应该有些好处。”
吴雨顿时来了兴趣：“哦？却不知二弟有什么好法子？”
秦显便将自己的法子又同吴雨说了一回。
正说着，外头又有人来报：“将军，南城门处有一队晋国的商队想要入城，李校尉不敢做主，还请将军示下。”
“晋国商人？”吴雨看像秦显。
秦显道：“商人好啊，若是商人咱们应该欢迎才是呢！劳烦大哥让城门处的校尉放行吧。对了，让他们直接去州衙找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