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咱们这蜂窝煤，要作价几何？”
“按说一文钱卖出去，咱们也不会亏损，可我想来，匠作坊开销巨大……”
墨芊羽说话之间，顿时有些作难。
匠作坊那几口高炉，就跟吞金兽一般，多少银子填进去都不见底儿。
原本锻造装备给边军，朝廷是负责成本和补贴的，只是近来户部的银两捉襟见肘，墨芊羽找了负责的官员几次，都没把银子要来。
“北地那些即将遭灾的苦寒之地，我们就卖一文钱好了。”
“至于京中和其他富庶一些的地方，暂时作价十文。”
赵康略微寻思之后，就直接拍了板。
平时日京城售卖的柴火也不止十文钱，蜂窝煤的热值更好，燃烧的时间也更长，即便赵康要价十文，这个价格也稳稳算得上是惠民。
“王爷，你要补贴北地我也理解，可这十倍的差价，我怕有些人会铤而走险啊！”墨芊羽稍稍犹豫之后，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的这些担忧，本王早就想到了。”
“匠作坊跟我的王府，你们出几个工匠，本王派些侍卫过去北地，再从当地雇佣一些百姓。北地的煤矿应该没人看得上吧？咱们趁早低价盘下来
，就算是一文钱，也足够我们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那些要铤而走险的人，蜂窝煤的生产技术掌握在我们手中，只要控制出货的数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那些倒卖的黄牛也起不了什么风浪。”赵康微微笑了笑，直接把墨芊羽的难题当场解决。
墨芊羽只听得眼前一亮，不住点头。
煤矿这东西最不值钱，白送都没人要，蜂窝煤只要能造出来，多多少少都有着利润可赚，让利给北地的灾民就当行善积德，并不会影响到匠作坊和赵康王府的根本收益。
“行了，没有异议的话，墨大师你尽快收罗各地的煤矿资源。在旁人觉察之前，我们要确保手中握有足够的资源，免得到时候给人掐了脖子。”赵康说话间，端起茶杯，这是打算送客了。
蜂窝煤造出来了，煤矿的事情就迫在眉睫，赵康也没时间跟墨芊羽闲谈耽误。
墨芊羽起身正要走，可忽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
重新落座之后，墨芊羽便犹豫道：“对了，陛下昨日曾召我进宫，问了我一些关于吐蕃的事儿。”
“哦？”
“墨大师早年游历过吐蕃，父皇能找你问话倒也不错。墨大师你是如何跟我父皇说的
？”
赵康微微皱眉，随即便想到了夏皇的用意。
当时在金殿上，赵康把话撂下就走了，不想在沾染是非，夏皇能找墨芊羽盘问，想来，赵康的话，他是多少听进去了一些。
“如实说了呗。欺瞒陛下可是死罪，我可没胆子在陛下面前说谎。”
墨芊羽老老实实回答了赵康的问题。
“那父皇他又是什么反应？”
“陛下，他好像没什么反应，问完话，就打发我出宫了。行了，没事的话，我先告退了，我还得忙着去盘煤矿。”
墨芊羽主动请辞，赵康也没留她。
起身送了送，看墨芊羽的背影消失之后，赵康的脸色方才有些凝重起来。
送走了墨芊羽之后，赵康便继续以往的明哲保身，寸步未曾离开王府，也谢绝了所有不是自己人的访客。
是夜。
京城一处隐秘的私人庄园当中，两队人马鬼鬼祟祟的在黑暗中先后现身。
随行的人都是黑衣护卫，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行迹。
庄园的正堂中，一黑衣蒙面人坐在主位。
不一会儿，另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家伙也现出身形。
“六王爷，咱们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
“我在封王盛典之前假意投降，帮你夺下太子之位，你让出广元郡给我们吐蕃。”
“现在风声这么紧，你我见面，恐怕不大合适。六王爷深夜约本王子会面，难不成你是改了主意？”
新进来的黑衣人说话，听口音，他就是进京不久，声称要投降大夏的吐蕃王子扎西衮。
至于另一位藏头露尾的家伙，自然就是大夏的六皇子，赵隶！
“不是本王改了主意，而是那日你离开之后，事情有变！”
“本王那个诡计多端的大哥，他貌似有心插手此事，本王是怕横生枝节，所以……”话说了一半，蒙着脸的赵隶直接咬了咬牙，发狠道：“你不是带了几个教中好手随行吗？能不能……”
话没说完，赵隶便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几次在赵康手中吃亏，赵隶对赵康已经渐渐没了耐心，起了杀意。
“放心吧，这次来大夏，本王子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区区一个大夏的皇子，不怕他翻出什么风浪。”
扎西衮拍了拍手，随即就有一只关在铁笼中的小兽，被下人带了上来。
小兽看样子萎靡不振，时日无多。
“这……”
赵隶不明所以
，万全没明白对方的意图。
扎西衮却是哈哈大笑，直言道：“此兽乃是我吐蕃独有的物种，它身上带着疫病，我们活佛历经艰险，数十年才摸索出治疗疫病的药材。”
“六王爷，你想想，倘若大夏疫.情四起，人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您将这解药与夏皇献上。”
“献药之功，再配合我投降大夏，这两个天大的功劳全都在你一人身上，还有谁拦得住你做太子？”
扎西衮的声音像是恶魔一般，充满了诱惑。
赵隶只微微思量，便冷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个主意不错！”
“六皇子，这疫病一散，不知道你大夏要枉死多少百姓呢。啧啧，为了区区太子之位，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呢？”扎西衮说话间扫了赵隶一眼，声音中很有几分玩味和鄙夷。
“你不也一样垂涎你赞普的王位吗？咱们是彼此彼此罢了。”
“宁教我负天下，休教天下人负我！”
“只要本王做上太子，荣登大宝，死几个百姓又有何妨？”
“想我大夏三万万人，死上一半也还有一半！”
黑袍之下，蒙面的赵隶冷笑不断。
扎西衮只警惕的看了一眼赵隶，并未继续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