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躺在床上,听着楼上的脚步一会响一会停,难以入眠。
白天出现的这一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他们是做什么的?
也不知道苍郁他们现在到哪了。他们星夜赶路,一路都挑最近的路的走,有时候直接横穿山脉,不过苍郁比他们早出发些日子,想要赶上是不可能的。
崇圣帝病危,他们的住处却出现那么多杀手,是苍珩?不止,他一个人根本没那么大的实力,手伸到大漠去,可如果连他都没这个实力,越国境内还有谁能做到?
“姐姐看我棋艺是不是更加精湛了。”
一方小案白玉棋盘,元甄手执黑棋,迅速看了眼目前的局势快狠准的把棋子落下,挡住元筠好不容易整出来的活路。
元筠丝毫不受干扰,一面寻找突破口嘴里随意道:“我不知你从前的技术如何,没法比较。”说话的间隙眼前一亮,找到新出路了。
元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想着赌路之法:“姐姐从小被父皇母后保护起来,自然是不知道我的事,唉有了。”元甄落棋。
元筠闻言一愣,仔细瞧了瞧元甄的表情,没有出现嫉妒和羡慕,有的只是微笑,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元筠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放下棋子不想再与她对弈。
“今日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元甄心内松了口气,在玩下去她就要输了,面上笑眯眯的把元筠送回房间。
回到自己单独的院落,除了蝉鸣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攥起拳头。
是这群人毁了她的国家,让她连个家都没有了,异地居住几载,越发体会到空虚和寂寞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每每想到这,元甄便充满了无数动力。
苍珩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忍不住好奇的让太监打开再递
给他。
这是防止里面有毒,毕竟他现在是快坐上皇位的人。
各地藩王几乎都到了,就还剩废太子苍珉和……禹王。
没想到居然是苍珉活着出现在皇宫,而苍郁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太监是取代张福海地位的小刘子,是戚贵妃拨过来的人,苍珩赐名刘德贵。
刘德贵不敢看信上写的内容,手摸了摸闻了闻,确定没有异样后递给苍珩。
苍珩很快看完,一股怒气冲天而起。
“好你个付连生,我何时亏待过你,竟然为了自保把账本给太子。”苍珩把纸张揉成一团,放到烛台上看它化为灰烬。
刘德贵努力保持平静的面容,这是做大太监的基本素养,苍珩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他要做的是把苍珩说的话当一阵风一样没什么特别,连提都不值得提。
苍珩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母妃在他的事情上从没出错过。
第二日,苍珩在朝上让刘德贵宣布处决付连生的圣旨。
付连生,一个四品武将,原不过是京都中的一个小官,后来攀上戚家得势后直冲四品官员一职,有钱有势的他渐渐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虽然之前也有,但是比现在收敛多了,有了把柄要被人掌控就太简单了,苍珩只是派人查证他的恶习,确定真有此事就处决了他。
苍珩一脸阴鹫的盯着还在挣扎喊冤的付连生,这人有什么恶习他不管,但万万不该背叛他,竟然把账本教到太子等人手中。
处理完付连生,苍珩神清气爽,越发觉得现在坐的位置便利多多,想处置谁就处置谁,天下再也没有敢开口反驳他的人。
爽就一个字,全表现在脸上。
众大臣见他心情不错,也乐得锦上添花。
“陛下,钦天监已经算好日子,六月十五宜祭祀。”一个官员出列说。
听到那一
声陛下苍珩心情更加愉悦,连带着打算好好立威的想法也淡了,赶紧把父皇安葬了,他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准。”尽管压制挡不住上扬的音调。
众大臣装不知,有几个想提醒禹王还没回来,在这种大气氛下也不敢开口。
京都的黄昏总是能见到大片晕染的红,映的姑娘半边脸颊红晕无边。
太子看到娇娜多姿的龙舞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心中那股委屈和愤怒当然无存,庆幸自己没把龙舞带到那个荒芜的地方,否则现在还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
想到跟自己同甘共苦的发妻,太子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经历这一遭,他也没想到史元清愿意跟她共患难,尽管那时因为她是史家女儿,做出的行为都是因为她的教养。
不过是在那边待了几个月,她的头上就出现了白发。苍珉叹了口气,对龙舞刚升起的旖旎心思也淡了。
“你受苦了,在这一个——”忽然看到后面跟着的一群丫鬟,太子默默的吞下剩下的话。
龙舞像没看到似的,小心的走到太子身边。
“殿下不想听肚里的孩子叫你吗?”她娇娇的笑道,依旧是鹅蛋脸,没有因为怀孕而浮肿,生斑,也算是特例。
“别叫我殿下,我如今不过是废人罢了。”每天跟史元清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倒也自在。说是这么说,手还是附在她鼓鼓的肚子上,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一会他脸上就露出疑惑。
“他怎么没踢我?”刚到那偏僻的地方史元清就晕倒了,请了个当地大夫说她怀孕了,现在刚四个月,出发回京的时候他偷偷摸了史元清的肚子,里面的小祖宗竟然踢了他一下,他似乎听到了笑声,让他好一阵惊慌的把史元清叫醒,然后才知道那是正常现象。
龙舞心漏跳一拍,不着痕迹的把苍珉的手拍开。
“许是还在睡觉吧,相公怎么会知道胎动的?”龙舞笑着道,顺从的改口。因为是假胎,为了瞒过众人她连听雨都没告诉,平常也不让她们靠近伺候,没想到第一个怀疑的竟然是刚回来的苍珉。
幸好她做了万全准备。
苍珉不自在的笑了笑,不愿意暴露史元清的事,托说是之前太想要个孩子所以听说她有孕后在当地找了个大夫问了注意事项,本想写信给龙舞提醒她,后来想到京都的大夫肯定比那边的要好就没再提这件事。
龙舞了然,笑着把苍珉送到房间休息。
夜幕降临,龙舞看着早早吹灭灯的房间,露出不屑的笑容。
在那个地方呆久了,苍珉的作息与地里的农民一样,就这样还想争夺皇位?
龙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脏怦怦直跳,她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晰,比昨日刚到时还好。
不过那边黑乎乎的一片是什么?
龙吟仔细瞅了瞅,蓦然睁大眼睛。
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越近龙吟越确定自己没看错。
可是他这会为什么不在京都?
似有所感,苍郁抬头视线直锁龙吟的那扇窗户。
“将军,怎么了?”紧跟在身边的军师吴闫看他忽然站着不动,疑惑的问了句,跟着抬头去看,天色雾蒙蒙的一片,连万物尘埃都陷入睡眠。
苍郁摇摇头,眼神逐渐温和。
紧接着他皱起眉头,龙吟怎么会出现在这?
“待会抓那伙人的时候动作一定要迅速,不要吓到里面的住客。”苍郁对吴闫说。
吴闫说了句好,颠颠儿跑到前面去吩咐。
相比较于龙吟心烦意乱整晚未睡,要早起赶路的杜美莎等人早早就醒了,小老头一声令下就起床
,等掌柜送来干粮他们就出发。
小老头倚窗而站,思考去哪个地区先避难,昨晚因为和杜美莎闹的不太愉快也没有谈妥。
听说南充国和南黎国现在打的水深火热,但也差不多要消停了,而且那里很多都是其他小部落合过去的人,比较好说服,运气好说不定能给教扩充一些好苗子。
正在思考的他忽然听到一些动静,眼睛随意往外看了一眼,怔住了。
外面那群人整体十分安静,以致其他人都没听到动静,回神后小老头跑出房间,挨个通知他们现在立刻到后门集合,不要干粮直接离开。
“你疯了,出去就是荒无人烟的一段路,没干粮我们会饿死的。”杜美莎不可置信的听他命令。
“你说是撑一撑到下个城镇好还是现在就被活捉好。”小老头不想跟不可理喻的杜美莎争论,幸而他的话语权不比杜美莎低多少,其他教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杜美莎,犹疑着不知道听谁的。
杜美莎本也犹豫,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得意,被小老头明里暗里训斥这么多次她也很不爽,此刻必须做出些样子告诉众人,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不准走,还怕了那群人不成,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教众更加犹豫了,他们不是没逃跑过,遇到更强的就跑,保命要紧,可正如杜美莎所说,这群人不过是极诺镇的一支队伍。
龙吟在一楼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笑。
女人不可理喻的时候绝对是死要面子,愿意为了自尊和面子把危险置于不顾的。
不过他们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有人要抓他们,是刚刚苍郁待的那个队伍吗?
要不要设法拖住这些人。
“杜美莎你搞清楚形势,再不跑被他们抓住,然后牵扯出教,你以为教主会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