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无奈,把藏在心里的疑惑抛出:“你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难道没注意王爷的真实想法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连初一爆发。
陈升沉默,跟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谈什么计划心机这类的,无异于对牛弹琴,还是脾气特别火爆一言不合有可能打你的那种。
“行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要派人去接王爷,毕竟早点见面也好早点部署,我可查到三皇子那边动静不小,废太子和凌家旁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还是连初一不耐烦的自动转移话题。
“伯爷怎么说?”
“他也很久没见到陛下了。”
两人双双沉默。
鲁昌伯是崇圣帝跟前的红人, 连他都没见到更不用说他们了。
“要尽快把王爷叫回来。”半晌,连初一握拳决定。
“不用叫了,朝廷已经颁发圣旨叫王爷回朝,不单是咱们王爷,废太子和各属地的郡王等都要进京。”
鲁昌伯忽然出现,脚步从容的迈进来。
“伯爷您下朝了,怎么忽然这么大动作。”连初一疑惑。
鲁昌伯长长的叹了口气,宣布一个惊人的消息。
“崇圣帝驾崩了。”
悠长的十六响钟声,从皇家寺庙开始,到无相寺觉醒寺等,相继敲醒丧钟。
崇圣十六年,崇圣帝陷入长眠。
纸终究包不住火,在江衣有意的操控指引下,众臣因为久不见崇圣帝,联名闹着要见他,最后发现崇圣帝早已安详的躺在圣居楼二楼。
三皇子请来的太医说死因是药物饮用过量,肺部积痰造成,换句话说是被药物呛住喉咙堵塞噎死的。
胡太医给的说法,众人不信也得信,何况看三皇子伤心的那个劲,众人不得不先做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一边安抚他。
说了几句后,有个大臣前头,跪在门口请求三皇
子主持大局。
刷拉拉的一堆人跟着跪下,请三皇子继承皇位。
三皇子哭的正伤心的表情一顿,眼底闪过窃喜,表面还是继续哭的很难过的说此事后议,先把崇圣帝安葬再说。
没想到只是想见崇圣帝一面,结果竟然却发现他死了,这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不亚于发现自家的狗跳到仇敌家跟他家的猫睡在一起。
“这下真要恭喜三皇子了,现在去戚家送礼还来得急吗?”
“你现在才送?自从太子被废后我就送了,你还是赶紧行动吧,等那位坐稳皇位就看不上了。”
“你说的有道理,回去我就准备十个美女送到三皇子府当丫鬟。”
两个官员尚未出皇宫,已经在思考该怎么讨好三皇子,未来的越国帝王,不大一会功夫连“礼物”都想好了。
苍昭弟站在拐角,悲伤使她只能努力的捂住嘴才不至于哭出声,身为崇圣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竟然迟迟没有发觉父皇已经病逝。
两行清泪顺着消瘦的脸颊落下。
听着这些大臣说要怎么讨好三皇子,苍昭弟心中感到厌恶,她努力平复心情,擦去眼泪飞快跑向圣居楼。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跑一点不得不停下喘气,等她到的时候发现大多妃嫔包括她母妃和戚贵妃等人都跪在圣居楼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苍昭弟诡异的发现皇后竟然不在其中,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这群妃嫔估计刚来,因为不大一会圣居楼里就出来个小太监,不是张福海,他让戚贵妃和常贵妃进去,而其他妃嫔还是待在原地。
苍昭弟跑到那边,说他也要进去,小太监为难了会,在常贵妃的瞪视下还是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
“让凤阳进去吧,陛下生前最宠她了。”戚贵妃像是施舍般在旁边凉凉开口。
多么悲戚的一幕,崇圣帝若是
还活着,即便戚贵妃盛宠也要给她几分面子,现在却像是施舍者与被施舍者。
不过总算是进去了。
苍昭弟一进圣居楼就发现里面的气氛沉闷,虽然她很少来这,也能发现这里的异样。
张福海站在楼梯下,看到他们进来沉默的行礼,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眼中的悲伤痛苦,苍昭弟本疑惑他为何会在这,忽然想到之前他因为四哥的事对三皇子多有得罪,心中了然。
父皇不过刚去世,他身边的老人就得到这样的对待,不得不叫人心寒。
二楼竟然只有三皇子在,他背对众人跪在床前,背影微微颤抖,听到戚贵妃一声凄惨的皇上才回过神,母子两人抱头痛哭,根本无暇理会因为面子不得不放进来的常贵妃两人。
苍昭弟看了眼床上,白布蒙住了崇圣帝的尸体,她悄悄抹去眼泪,跟常贵妃耳语了一句悄然离开。
站在张福海面前,她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皇当皇帝十六载,张福海却是从他还是王爷时就跟在身边,如今父皇先走一步,张福海比她想象中更痛苦。
“凤阳公主,谢谢你还记得来看眼奴才,奴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干儿子小福子,还请你多多照顾他,免得他被捧高踩低的那群人害了,如果可以,还请您把他送到禹王府。”张福海说的决然,最后一句却小声的用只有两人才听的见的音量说。
苍昭弟看了眼楼上,郑重的点点头。
苍珩容不下张福海,对他的干儿子肯定也看不上眼,本来以张福海的地位,他的干儿子就算不能服务下一代帝王,混个内务府总管的位置还是绰绰有余,不过现在这情势是不太可能了。
因为要等各地藩王到京,尸体没那么快送到皇陵,不过现在是六月份,天气炎热圣居楼明显不适合置放尸体。
“集京都之冰块制成冰
棺,先皇生前甚爱圣居楼,恐不愿走。”
国师这一句话却强行把崇圣帝的尸体留了下来。
苍昭弟从圣居楼离开后,想到今日没见到皇后,心想她不会还不知道父皇已经…也有可能是陪葬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苍昭弟前往中宫,满头白发的皇后坐在牡丹花丛前,看着那个孤寂的背影苍昭弟最终没选择进去打扰。
要是龙吟在就好了,苍珩当政,皇宫都变得陌生许多。
还有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苍郁靠在柱子上,猛地咳嗽几声,视线扫视不大的屋子,走过去把区夫紫扶到自己身边。
杜美莎在门外没听到动静,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在老头的警告下不甘不愿的离开。
“再不走,等驻扎极诺镇的军队闻讯而来,你我都逃不掉,别忘了这里的军队曾称自己是郁军最强一队。”
周围的人听到郁军这个称呼不仅瞳孔急缩,那是对这个名字的害怕和畏惧,以及一点点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可现在,他们竟然能把郁军的战神锁在那个屋子里,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可是他们除此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传信给那边的人,就说人我们已经抓到了,让他们赶紧把剩下的钱给结了把人带走。”老头是他们的老大,他说这话以后一行人呼啦啦的往外走。
杜美莎还是不甘心,想到刚刚缠斗的时候她想用美人计对付大名鼎鼎的战神,想知道他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对美色毫无感觉,结果证明传说不是骗人的,但这个结论让她很恼怒。
杜美莎回头瞥了一眼竹屋外晾晒的干稻草,六月的天,最是干燥了…
“老大,不需要留人看守吗?”杜美莎朝前边喊道。
“杜美莎,我自有安排,你不要多生事端。”老大察觉到她的心思,派了两个人到她身边,算是半监视她离开。
杜美莎懊恼的低呼一声,沮丧的前行。
苍郁拍打区夫紫的双颊,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睡的很安详。
苍郁抚着他有些肿的脸颊默默不言。
要说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还从区夫紫被扔进这间小屋说起,杜美莎在放了人后往里面扔了几条毒蛇,而他丝毫没有动静,区夫紫再与众人缠斗后纵身跃进竹屋,这时门外外面上锁,而苍郁发现他出不去。
这个竹屋有门没窗,在太阳的暴晒下本就闷得慌,苍郁进来后就发现里面的空气不新鲜,对方对他们的死活根本不关心。
苍郁把人放下,起身检查不大的竹屋,随着走动可以清晰的感觉里面空气的稀薄。
崇圣帝病逝,是要通告大陆的,而且苍珩为了尽早登基,用最快的方式把这个消息昭告天下,极诺镇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包括驻扎在极诺镇的郁军。
郁军其实不是真正的郁军,只是早年曾经得到苍郁的一些指点,在艰难的环境中几次验证苍郁话语的真理性,对他疯狂崇拜,后来听说他在战场上指挥的战队自称郁军,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逢人问起也说自己是郁军。
而苍郁至今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毕竟随口指点的人多了。
极诺镇的郁军的将军叫吴诺,是个外表黝黑五官精神的中年人,大概三十近四十的样子,他带领的军队也不大,就一百多号人,但各个都是真刀真枪浴血奋战后活下来的,可以说是以一抵五的存在。
正因为有他们存在,作为边境的极诺镇才风平浪静安静的度过了许久。
吴诺收到京都送来的快报后,随手放到一边,他对崇圣帝的感想实在不怎么美好,天高皇帝远,身为极诺镇的土霸主,他多少知道崇圣帝的一些作为与不作为,一直觉得崇圣帝做过最好的事就是让禹王带领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