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龙吟的笑声中话题结束。
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晒月光之行,苍郁渐渐发现,自己二十四年活的可真失败,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至高的地位?那不过是发现自己如果不手握权利就会任人宰割罢了,大量的钱财?他现在已经拥有,那…他想要什么?
。
“苍郁,你想什么呢,叫你老半天。”
龙吟回头,皱着眉在原地等他。
“嗯?你们交流完了?”苍郁回神,不知不觉他跟龙吟落下一截距离。
“什么交流,我那是教育他,小屁孩什么都不懂。”龙吟不满的挪挪嘴,样子像极了两人刚相识的那会。
苍郁腿长,几步就追上去了,站到龙吟身边,区夫紫轻哼一声跑到前面。
“真是,说的跟你多懂似的。”苍郁笑着把她手中的东西提到自己手里。
“想过很多次,自然就知道多了。龙吟的声音有些低落,苍郁察觉到了,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忽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会有的。”
夜晚,是个离开的好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那封圣旨是大公公根据陛下口谕写的,您也瞧见上面没有玉玺了对吧,三皇子想给您看的圣旨还在路上,只是奴才拿着大公公的私信先走了一步。”小福子把手中的绢布郑重的递给苍郁。
苍郁接过,没有急着解开。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在小福子的叙述后,苍郁才不急不慢的打开绢布,张福海伺候崇圣帝多年,许多事情比崇圣帝本人还清楚,比如他的恻隐之心,食物偏好,还有身体状况。
崇圣帝又经历了一场重病,惊动全太医院才险险的捡回一条命,这下他的病情再也隐瞒不了,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有大臣提议让崇圣立新
的储君,可是崇圣帝却说要把太子和苍郁召回去在做决断,大臣苦苦相劝也不得他意,无奈,三皇子在众臣的见证下写下诏书传令太子和禹王回朝。
废太子那边好说,苍郁这时候在他们眼中还是身在南充国或者南黎国探听情报的位置,怎么可能传信让他回来?三皇子说出这个理由后,崇圣帝一连串咳嗽,表明如果不让禹王回来,这个位置他宁愿留给瑞王,他的亲弟弟也不会让三皇子坐上。
这下不但三皇子黑脸,连朝廷大臣也面面相觑。
放着自己的儿子不传位,偏偏要选异母弟弟?
更不要说瑞王一直不管朝事,让他登上大位能懂个啥。
可若说崇圣帝是想传位给禹王,凭他往日的漠视也不太可能。
更何况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不是逼三皇子赶尽杀绝吗。
他们却不知道,崇圣帝早已经无力回天,能召见一次大臣实属不易,不趁这个机会像众臣表明他的意愿,三皇子真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耗到死。
所以,崇圣帝在难得一次面见众臣的时候把自己的意愿表达的很清楚,第一就是要把废太子和禹王召回朝,第二他已经把皇位的继承人写在圣旨上,会当着众位皇子和众位大臣的面宣读,这是他唯一承认的下一任太子,谁敢不服直接贬为庶民。
“是苍郁那个野种对不对,父皇你疯了,为什么不直接传给我,我做错了什么。”
三皇子痛苦的跪在圣居楼二楼的寝房内,起身的瞬间眼睛不安分的在房间看来看去。
“别看、咳咳了,圣旨朕已经咳咳、藏起来了,你死心吧。”
“父皇!”三皇子嚯的起身,几步冲至崇圣帝面前,面目狰狞的伸手掐住崇圣帝的脖子。
崇圣帝闭上眼睛。
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三皇子无力的松开手
。
“您是我的父皇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这么相信你,你说要把野种召回来我也答应了,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绝路。”三皇子不甘的捶打床板。
“呵哈,你答应朕的时候咳、难道不咳、是在心里挑要派那个杀手去传信?只要把圣旨骗到手你就要把他杀了,珩儿,这个手段都是朕当年玩剩下的,你就算现在杀了父皇也没关系,圣旨还在,可你若是现在不下杀手,你的兄弟们回来父皇还会为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每一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为了不让自己太痛苦,崇圣帝说的缓慢而声音低落,三皇子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让他们回来把我踢下去,父皇,那你怎么能这么狠!”
“珩儿,你不适合这个位置,跟你母妃隐居吧,这个位置坐着也累,你喜欢的杜家姑娘可咳咳咳。”崇圣帝摆摆手,脸上红晕腾升,三皇子瞧着心中一缩,连喊几声太医。
“人还在那吗?”
黑暗中,似乎有几个人陷入不眠夜。
“属下不知,原本的计划是去南充国,现在可能已经出发了。”
“呵,南充国,算什么,他那么厉害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次你亲自出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凌家和废太子,一个不留。”冷酷无情的声音像在提醒自己,既然决定了就不能有其他感情。
“那三皇子?”
“废物一个,留着慢慢玩。”
“是。”
啪——
豆大的火焰照亮一方寂静的小室。
龙吟蹭的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坐在床沿喘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苍郁站在火光前,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龙吟摇摇头,穿上鞋走到桌前喝了杯水。
“很有意思的一个梦,梦到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然后
忽然从前面窜出一只狗熊,一张嘴把我叼在嘴里,你让我赶紧装死,在他舌头伸出来的时候旁边的草丛忽然着火,狗熊丢下我们哭着跑走了,然后就醒了。”龙吟看着摇曳的烛光,显然梦中的火灾是这个烛火影射的。
苍郁依旧站在那,哦了一声:“原来你梦里的狗熊怕火。”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心里紧皱皱的疼。
“谁知道呢。”也许是怕你,你不知道举着火棍的你多吓人,龙吟注视苍郁,疑问,“你怎么忽然来我房间,能不能看看时辰,大半夜的孤男寡女…”
“大白天就能呆在一个房间了?”苍郁掀唇轻启。
“……话不是这么说。”龙吟无力,今晚的苍郁怎么了,在街上就开始不寻常。
“睡吧。”苍郁转身就要走。
擦身而过之际龙吟抓住他的手,苍郁停下脚步。
“……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睡着,说吧出现什么事了,就算我是拖油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说出来也会轻松一些。”
苍郁嚯的回头,反手握住龙吟的手,牵起她的另一只手一起放进手心送到唇边。
好软……停住,她在想什么,苍郁这么脆弱的时候她竟然想人的嘴唇柔软?!
一张桌一壶酒,两个杯子一对人。
“皇帝时日不多了。”两杯酒后,苍郁话匣打开…才怪,说完这句话就没下文了。
龙吟默了默,还是觉得这句话很奇怪,怎么听着像崇圣帝快死了他很高兴?
可惜她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下文。
“然后呢?”龙吟摇摇酒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话说她这行为是不是有点危险,给苍郁灌酒?可是他这么伤心除了以酒消愁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算了算了,喝完这一杯不给他喝了。
“然后?”苍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壶的手被龙吟按住,他醉眼朦胧
的抬头看龙吟,“然后,那份圣旨,我们要在之前完婚,好不好,完婚。”
轰隆隆——
六月还差一天就来临,天气却开始反复无常,忽然打起响雷。
苍郁说完这句话走到龙吟身边坐下,在她愣神的功夫俯身亲上去。
完婚?就要这么草率的把人生的后半辈子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吗?
苍郁是认真的吗,他刚喝酒,现在明显是醉了。
虽然平常苍郁对她很好,也把赐婚圣旨交到她手里,可是…什么人都没有,没想过要什么浪漫,但是熟悉的人都不在,就这么完婚?
“苍郁,你喝醉了。”
“嘘——”苍郁把龙吟半压在身下,上身相抵,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
“有你,我哪都不去,你不在,我每天都心慌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三皇子的算计,朝臣的排挤原本顶重要的事都变得无所谓,你不是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龙吟不自觉的点头,心里怦怦直跳,她听到了很强烈的心跳声,是她的,也是他的。
“如你所说,梦想是件让人想起就很幸福的事,而我,不论我的梦想是什么,只要想到身边有你陪伴,我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瞧你都被我吓傻了。”
龙吟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苍郁的嘴里冒出来,她确实被吓傻了,以致苍郁一连串的追问都没有回答就把他送回去。
而那一连串的追问中,有一大半的问题都是在乞求她不要离开他。
这是什么问题,苍郁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卑微?她离开的两个月真的对苍郁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吗?
唉,那又是什么事情造成苍郁露出昨晚的失态?
龙吟想了很久,刚开始全部的思想都绕着是否完婚,后来她终于想起,苍郁提出完婚时因为崇圣帝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