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长的却是更符合女子和老人的喜爱，看着像是有福气的，如果没有出现那些坏名声，龙府本早该享受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场面。
元甄起身行礼，越国的礼数她都学全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如今我龙舞也成了你们想见就见的人了，若不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今儿非扒了你的皮。”
扒皮说的跟倒掉过夜的茶水似的，元甄脸色一白，弱弱的说了声不敢。
被这么痛骂一顿，多久没经历过了，元甄心头迷茫，愤怒涌上心间，却被她死死扼杀在摇篮中。
她千辛万苦设计相见的人，哪里会让她说走就走。
“侧妃娘娘，闻名不如见面，您比传说中更加好看呢。”
元甄伸手倒茶，龙舞看了一眼没说话。
“侧妃娘娘请，这里的茶是闻名京都且远播塞外的名茶，出来一趟不尝尝真是可惜了。”
龙舞看了茶杯一眼，听雨紧跟着掏出帕子把桌上空着的杯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醇香的茶水自壶中流入新杯。
“公子莫见怪，我们侧妃不太用外面的东西。”
听雨毫无诚意的解释。
元甄微笑表示理解，心里的想法无人可知。
龙舞皱皱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回桌上。
“你刚才说，这里的茶远播塞外？你知道塞外的事情？”
元甄其实很喜欢这里的茶，她曾在东初皇宫喝过，不过这次她也只抿了一口便毫无兴趣。
她咳了咳，忽的扬手把白玉冠摘去，长软柔顺的青丝尽数披在背上。
那一瞬间元甄仿佛回到了东初皇宫，坐在宫殿内高高俯视众人的自己，也曾肆意张扬。
那股气势很快就散去，元甄咬牙跪拜在地，发丝前倾垂于胸前。
“侧妃娘娘，奴知您在寻找神女，根据东初国国师亲测，那人乃是我姐姐顺天公主。”
龙舞眼神微眯，指甲摩擦桌面刮出刺耳
的声音。
“东初国在哪儿？”她向后问听雨。
听雨垂眸，绞尽脑汁的想。
元甄跪在那没动弹，下嘴唇咬出鲜明的齿印，身子微微发抖。
听雨“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犹豫道：“侧妃，现在的大陆地图上没有东初国，不过咱们越国有个东初府的地方……”
“是奴想差了，奴的姐姐与奴都来自东初府。”
又不是你们这群在京都混吃等死的人攻破我们国家，在这得意洋洋什么。
四殿下都没张狂，你们哪来的优越感。
脑子不正常吧！
“起来吧，既然都是越国人，咱们便是一家人，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龙舞开口，元甄重新坐回位置上。
她柔顺的低着头，现在要出卖的是自己姐姐，这让她感到难为情。
“咱们时间有限，姑娘也不像能随便进出四皇子府的人，平常宴会很少看见你。”
龙舞一针见血，元甄像是被羞到了，头垂得更低，细若蚊喃的说了几句话。
“拜托能不能说大声点，这里没有其他人。”
龙舞皱皱眉，甚至疑心她是骗子，毕竟同时被九个人骗了，想想就很不爽，除了留一个疑似跟神女有关系的，其他都已处置。
“奴是说，奴的姐姐小时候总遭人抢走，后来父……亲就在她肩膀处令巧奴绣了个花蝶印记，那是全东初独一份的印记。”
元甄回忆起那时光景，虽已物是人非，却比现在这日子好过很多。
她心中长叹一声，就算过去了，也还可以找回来。
巧的是，东初国这位顺天公主的事迹龙舞还真听江衣说过，据说她出生时东初皇宫百花齐放，连枯萎的槐树也重新焕发生机，经国师推测“此女顺应天意而生”，被东初皇帝封为顺天公主。
这段历史涉及到一个公主的隐私，虽是祥瑞之兆也
不是普通百姓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听她这么说龙舞已经信了三分。
她歪头指着桌上的茶水。
“既然你从小生活在皇宫，怎么会看得上这等粗陋的茶叶，要知道我未出嫁呆在龙府的时候喝的都是碧螺夏。”
面对成心的刁难元甄除了忍只能忍，既然先低头就要做好这些准备。
她把商人去东初国做生意，结果微服私巡游的父皇喜欢这种茶叶，命人买了许多回宫中的事说了一遍，龙舞便信了五分。
这五分已经够了。除了江衣她对其他人的信任都不超过五这个对半界限。
有龙吟和她的辨认，从祁圩山找回来的人是真是假很快便知。
龙舞心中敲起算盘，这人是东初国公主，屈居在四殿下府内相当于变相软禁，就不信她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元甄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来之前她早已经打听过龙舞这个人，美貌，阴毒，手段强势，最重要的是有太子这个靠山，她本想让她先把人找到后去验证真假，如果是她姐姐最好，不过既然让她提条件……
“娘娘帮我找个人，他叫赛荼，曾为东初国旧臣，奴身在四皇子府实则身无分文，奴的嫁妆都在此人手中，事成之后奴愿把一半的财产给您。”
龙舞眸光闪烁：“好。”
两人谈拢条件，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彼此笑的心知肚明。
元甄看向窗外，热闹喧嚣的像是盛世狂欢夜的场景。
很热闹，东初国也会有这种场景出现。
龙吟带着苍郁打算七拐八弯的进入迎印街。
刚拐第一个胡同的时候就被苍郁拦住了。
“这条街往前走再向右拐到尽头往前拐进入迎印街，我认识路。”
龙吟愣愣的听他说完，明白他的意思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她看不见苍郁的
表情，没有冷漠脸带来的压力，加上穿着男装多少觉得要拿出男儿气概，便抬头挺胸看着他。
其实是更想搭肩勾背的，没这个身高。
龙吟笑着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卖了你，告诉我你认路让我打消心思。”
苍郁绷着脸没说话，银光面具在月光的沐浴下散发柔和的光线。
龙吟看着他的面具，把他的沉默当默认，顿时乐的想笑出声。但她不能，她一点也不想尝试某人恼羞成怒的后果。
苍郁看她翘起的嘴角忍了半晌，最后忍无可忍的说：“走。”
被打岔后龙吟紧绷的心情缓松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最近京都出现了女贩子，抓了卖到红卿坊，你知道红卿坊在哪吧？你肯定知道，那是雄性都知道的地方。”
“雄性？”苍郁被她这个形容“感动”，感觉控制不住想动手打人。
龙吟不怕死的点头：“那是一个公鸡闻到香味都想踏进去的地方。”
她亲耳所闻，一个人找自家失踪的公鸡，最后在红卿坊找到了，据说他的娘子回头就把不安分的公鸡宰了犒劳他的辛苦。
苍郁听她说了这个例子，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这人总是这样，乐衷于让人猜他沉默下的心理活动，一不小心蒙对了会让你有种成就感。
几个胡同和小巷子都绕弯，前头就是迎印街，右边偌大的一家店铺在热闹的夜晚却选择关门。
“唉？绝味又关门啦，今晚哪家小娘子有这个福气。”
“这时候我要感谢我的娘子，她还没出生。”
龙吟听到有人议论，盯着紧关的门窗皱眉。
又没开，熊老板是真任性。
她记得里面还有几个小厮来着，都放假了？
本来准备在过年前把事情定下来，年后立马搬出来，看来这个计划实行的有点艰难。
“你腿脚功夫不错。”
苍郁在旁边凉凉的说。
“你是说让我踹门打劫一通然后把刘涟引回来？”
很好，他就知道她脑子里绝对没有正常想法，还能把非正常想的理所当然顺篇儿的往下想。
龙吟也觉得这个可能行得通，今天人多，只要她跑得快能赶在京都府尹他们来之前逃走。
“把你面具借我吧，我要挡着脸。”
苍郁愣了足足有数清一个巴掌有几个手指头的时间，脸色连锅底都不敢争锋。
这时他看到左边不远处有个卖面具的摊位，猴子老虎胖猪山鸡，各种动物应有尽有，想来是兜售给出来游玩的小孩。
他上前几步掏出几个铜板扔到桌上，拿了个火红狐狸的回来，一把扣到龙吟脸上。
“唔唔唔……你动作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龙吟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把面具摘下来细瞅两眼，这个面具还挺好看的。
苍郁这个意思很明显，他不能把面具摘了，他丢不起这个脸。
龙吟捏着面具嘴角朝他翻白眼。
苍郁扭过头，背过双手看向星空。
手有些痒，想抓东西，想捏东西。
他动了动手指头，站着没动。
算了，小狐狸胆子都很小。
龙吟新得了面具好奇的不行，连戴面具抢劫都忘到一边，她指着面具额头内侧的一行字。
“情人眼里出狐狸精？”
龙吟凑近了瞧那个字还没改变：“这小摊主没读过书也不能这么乱改句子啊，为了把面具卖出去真是煞费苦心，算了谁让这面具好玩呢。”
龙吟兴高采烈的把面具戴上，大小正合适，给五窍的位置都留了个地方。
苍郁坦然面对心里那点不自在，看了狐狸吟一眼，又走到那个小摊面前，龙吟站的远听不清他和摊主交流了什么，只见他又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那个摊主手中，回头指了指她，小摊主了然的冲这边笑了下，高兴的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