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你这梨汤果真有奇效，朕喝了都不咳嗽了。”
皇帝怜惜的擦掉她无声流下的泪，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
戚贵妃背靠他的怀抱，两人捧着同一个碗。
皇帝话音刚落，喉咙就起了一阵痒意。戚贵妃似有所感，仰头看他。
皇帝在她担忧的目光下硬是咽下那阵咳嗽，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虽丑，胜在真心实意，戚贵妃也仿佛看到了年少初入宫，见到威猛英俊的帝皇，那一刻的心动是造不得假的。
两人浓情蜜意，难得过了个悠闲晚上。
临睡前，鉴于皇帝身体不适，两人没有进行不和谐的运动，盖着棉被纯聊天。
“陛下，臣妾好开心。”
寂静的房间内，烛火已息，戚贵妃忽然一句话打破安静的气氛，驱逐皇帝的睡意。
其实皇帝也不是很困，他很享受此时安静的环境，有点像小时候老嬷嬷跟他讲的岁月静好，可惜戚贵妃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
听到戚贵妃的感慨，皇帝自觉欠她良多，叹了口气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背。
“姑母小时候就希望我嫁给你，说以后我们生的孩子一定会集合我们俩的优点，我的美貌你的聪明，可没想到，三儿虽然继承了这些，却被我娇纵的无法无天，我总想着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要对他好点，谁知竟然……”
戚贵妃幽道来三皇子近日做的几件错事，有些是在太子党的干扰下犯的错，有些则是自己犯蠢，戚贵妃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当然不是被气氛冲昏了头脑。
戚贵妃挑的几件事，皇帝确实生气过，这也是为什么太子屡次犯错他也不考虑换下他，除了长子的身份便是三皇子在她心中也难挑大梁。
然而太子刚犯错，朝堂上已经有人因为祭祀和流民的事上奏废
太子，这已经是第二次废太子波折，皇帝对比了一下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久违的痒意涌上喉间，不禁闷声咳嗽。
戚贵妃惊呼，仰头：“陛下，您没事吧。”
皇帝挥挥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朕无碍，睡吧，睡吧。”
背上拍打的力道一下比一下轻，戚贵妃没有动弹，直到拍打停止，她轻轻的唤了句陛下，回应她的是轻微的鼾声。
戚贵妃知道皇帝没有睡着，假寐不过是不想她继续说下去，不过没关系，她本来也没打算给皇儿争取什么，太子难得犯大错的机会，她总要让皇帝意识到太子也没比她的皇儿好几分。
夜色幽深，宫人打更的声音近在耳边又远在番外，夜色像是要一口吞噬光亮。
盛芳殿睡了个好觉，皇帝精神饱满，连上朝都倍儿有精神，恰好今日朝上讲的事不多，那些大臣很会瞧眼色，不约而同的选择今天不触他的眉头。
张福海惯例喊“无事退朝”，随后捧着一堆奏折跟皇帝回到御书房。
张福海的义子小福子猫腰躲在门后，朝自己干爹挥手。
贼眉鼠眼搞的像私下背主联系似的，张福海看他做贼似的缩手缩脚，不悦的皱眉，见陛下还在认真看奏折便告声罪，想出去看看他这么急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内务府那个？”
惊奇的，皇帝对那个小太监极有印象，毕竟是身边大太监的义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服侍下一任帝王。
张福海受宠若惊的跪下：“正杂家那不懂事的小子。”
皇帝挥挥手，让他出去看看是什么事急着找他。
张福海对这个义子还真是好的没话说，内务府油水厚他就把他塞到内务府，怕别人欺负他，还给他找了个看书库的任务，那活轻松却很重要，这个职位的人一般没人
敢惹，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若是被他冤枉自己意图偷书，就是十个板子绝对算少了。
“什么急事让你都找上御书房了，不是说我中午会回去一会吗？”
张福海对他的到来也感到惊讶。
小福子苦着一张脸，似乎不知道从哪开口。
“干爹，大公公，你可一定要救救小福子。”
“怎么了？内务府有人欺负你？”看守书库是件很简单的事，平常都两人轮一值就够了，这么悠闲完全是因为没人也没几个有资格进去，那就只剩下内务府了。
“不是内务府，干爹，四殿下来还书被太子拦着了，现在还在那边吵。”
小福子强调了几个字眼便闭口不言了。
“太子怎么会去那，还有四殿下还的是什么书，最近没听你说过见过他。”
小福子也曾是个男人，对没人关照的四殿下格外照顾，又因为对方征战沙场打下丰功伟绩，小福子转崇拜为疯狂崇拜，一旦四殿下进宫路过书库就要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把他们相遇到时发生的事情巴拉巴拉再说一遍。
最近还真没从他嘴里说到四殿下的消息，毕竟四殿下本来就不爱来宫中。
“四殿下是来帮龙大小姐还书的，太子恰好路过听到了，非说要把这些书借走看看，四殿下没让，干爹你也知道我只负责看书库，没有陛下的命令哪敢把书往外借口，这不就趁两边僵持我来找您了。”
龙大小姐借的书让四殿下还，张福海暗暗吃惊，吩咐他在这边等着，他进去禀报陛下。
“太子不是被关禁闭，怎么还跑到宫中来了。”
皇帝一听他的名字就皱眉，怎么就不能消停会。
“老奴不知。”
这话张福海那敢接啊，不管太子是无视皇命还是有所依仗，都不是他该开口的。
“让
太子和四皇子过来，为了几本书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干嘛。”
张福海暗吁一口气，陛下的好心情怕是又要没了。
“书给我。”
太子再次开口，盯着苍郁手中的书就像透露它看向某人。
苍郁很不喜他的目光，板着脸等小福子取钥匙回来。
太子恨恨的蜷起手掌，眼见要压不住心中的怒气动手开抢，小跑回来的小福子救了他一命。
“太子殿下，四殿下，陛下正在御书房，请你们过去。”
苍郁对着太子嗤笑一声，率先抱着几本书离开。
“你这狗奴才，孤不过是要借几本书你还报到父皇耳中，看孤回来怎么收拾你。”
怕苍郁恶人先告状，太子来不及说更多转身匆匆追去。
小福子苦笑，宫里这些主子生气哪个不是拿他们这些奴才发泄的，只是连看守书库这么轻松的活都没放过，真是冤啊。
苍郁腿长脚程快，太子使劲儿赶到御书房，只能呼哧呼哧的看着他先一步进入御书房。
也不知苍郁进去后对皇帝说了什么，那些书躺在御案上，旁边散落了几本奏折，应该是讲同一件事皇帝拿出来参考的。
皇帝愉悦的跟苍郁谈了几句这些书上的精彩之处，此子许多想法与见解与自己不谋而合，真是令他愉悦。
“儿臣见过父皇。”
谈兴被打断，皇帝看到太子下意识的皱眉，不过这是自己的长子，四皇子还在旁边，不能让兄弟看笑话。
“起来。”皇帝硬梆梆的丢下一句。
“今日怎么进宫来了，现在已经学会无视朕的命令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皇帝开篇立罪，太子惶恐的跪下磕头。
“儿臣惶恐，实是皇祖母想念儿臣，儿臣自出府至入宫未见外人。”
搬出皇太后一向是这几个好儿子的杀手锏，越
国以孝以义为先，皇帝自然不能去怪罪皇太后。
经历过夺嫡之争，皇太后在当今夺嫡时付出惨重代价，皇帝更是倾佩敬佩她，但话说回来，皇太后对这几个成年皇子，似乎是更偏爱四皇子一些？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苍郁，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
抓不住他也无法，转看向太子，语气莫辨的质问。
“愿意多读书是好事，你说要借这些书，可知这些都是什么书。”
如果都不知什么书而只是因为看到书在四皇子手上，便用权势压迫小太监要借书，实在太不像话了。
太子语塞，他只因为听小太监说了一句“龙大小姐这么快就抄录完了？”，下意识的想看看她看过的书是什么，又看到是苍郁来帮她还书，联系到上次他也是把妙计通过苍郁献给父皇，意难平。
那天在朝堂上她说借什么书来着？
太子使劲儿想，却不敢想太久露出端倪。
知子莫若父，就太子那一会儿的犹豫深思，皇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甩袖冷哼。
“你即要看书，朕成全你，这些书你拿回去看，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结束禁闭，别想着敷衍朕，每本看完都写一篇策论，字数不可过少，你也别想让他人代替看，朕还要考你。”
太子冷汗直冒，直觉结束紧闭的时间遥遥无期。
皇帝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儿子，跟太子一比他太过沉着冷静，仿佛置身事外，不过嘴角紧抿成一条似乎不太开心？可太子犯错被他罚，他不高兴啥，难不成和太子……
不可能，皇帝又自我否决，如果真和太子一边，这次的事就不会闹到他这里了，所以他这个四子到底在想什么，他可也是有机会竞争的。
皇帝无法从苍郁面上得到信息，不耐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