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的事情弄得慕府上下阴气沉沉,被重伤的另外一只猫也在几天之后不治身亡,老夫人又是一阵伤心,命人将两只猫葬在一起,一时之间没人再敢提跟猫有关的事。为了怕老夫人触景伤情,慕贺霆下令将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些跟猫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收起来,原先两只猫住的偏房被锁成为了不能说也不准进的禁地。就连府里的各个角落也被大肆清理过一次,不准再出现任何野猫。
王姮为了给老夫人解闷,每日早上过去给她请安,或许是因为她的诚意以及她有身孕的份上,老夫人脸上也开始见了些笑容,但闲暇下来的时候还是唉声叹气。
赵博夫妻听闻了这事,来慕府的次数就多起来。老夫人正愁没人一起说说话,于是就应允了,他们不来的时候还会让人去叫过来,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吃饭都在一块儿。
冯莹媚狡猾又嘴甜,硬是把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老夫人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经常会随手给她些东西,她一下子就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就得了些特权,如今赵家的人进慕府都是可以直接进来,她也是仗着有老夫人撑腰,慢慢的腰板更直说话更有用气势,就连看人也带着几分傲慢,是把下人当自己仆人一样随便使唤。
慕府的下人虽然心里憋屈不满,但也只得受着,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唯恐她在老夫人面前说点什么,让他们被老夫人卖出去。
这日鸢儿应了云夕的话正要去给娄珂送些东西,远远看见了冯莹媚带着几个人在花园里面东瞅瞅西看看,当即转身就要换道,被眼尖的冯莹媚看到,立刻高声喊了她一声。她走也不是,留也苦恼,只得干笑着站在原地等她快步过来。
“鸢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看着我就跑啊?”冯莹媚端
着架子几乎是用眼皮子在看她,她叹口气道:“难道你还在为上次我不小心绊了你一脚的事跟我置气?”
“赵家娘子说笑了,那点小事我怎么会记在心上呢。”鸢儿笑道,“我刚才是忽然想起来有个事没做,怕小姐责罚,所以是想赶紧回去做完,确实是没看到你,要不然我肯定是要过去跟娘子问个好。”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你是云夕最贴身又最喜欢的丫头,气量怎么会那么小。”冯莹媚也笑起来,虽不满她对自己的称呼,但也没出言纠正她,问道:“我正要去看看夫人,云夕可在屋里?”
“小姐一早上出去了,这时正不在。”鸢儿撒谎。
这几日云夕都是避着冯莹媚,所以连带着她也会刻意的避开,唯恐在路上遇到被问及起来不好回答,可偏巧她几乎是每日都跟她碰上,头几次还能先避开,这几次是完全避不开,都会被她拉着要去云夕那边坐一会儿等等人。她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但又拒绝不了,于是每次都会陪着坐上一会儿,还要好茶好水好吃的伺候好了才能把人送走。不是说站着累得慌,只是这种人难应付,说的话总让人不太舒服可又不能反驳。
“她这几日可真是忙的了,天天的出去都忙些什么呢?”冯莹媚说着话已经挽上了鸢儿的胳膊,把人往夫人院子那边带。
鸢儿被她半拉着往前走,心里直喊苦,嘴上很自然的道:“小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过问。”
“说得也对,那我就去那边坐会儿等她回来吧,反正这天也快黑了,她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冯莹媚看一眼天道。
鸢儿跟着附和,心里只盼着小姐不要在这个时候真回来。
云夕连着四五日都会出府,具体在做什么鸢儿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云夕不会带她。冯莹媚之所以
这么频繁的来找云夕,是因为住宅的事,老夫人说了让她安排住地地,但是一直没什么音信,她是旁击侧敲的跟老夫人提过,但老夫人说这宅子有些难找,要想找个合心意又住着的舒服的确实会花些时间,让他们急不得,她也只得不再提,想去找云夕问问,可至今为止连人都还没见上。
鸢儿明白她想问什么,每次也是回她小姐是在很用心的找,可实际云夕压根就没提过这事,出府也不可能是因为这事。因为找宅子的事只需要告诉管家,让管家差人出去搜罗消息,然后列出单子让她看、挑选,她只需要选好了地址再派人去实地看一眼就可付钱,重新装修之类的事都可交给下人,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去跑,最主要的是她还吩咐了鸢儿要用这事把这人吊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夕不说,她也只得照办。
依照往日一样,瓜子水果糕点还有茶水全都上齐,冯莹媚喝了点茶站起来就开始四处转,甚至想要往里屋那边走,被鸢儿挡在前面拦着歉意道:“那边是小姐的闺房,小姐不喜欢生人进去。”
冯莹媚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回了凳子坐好,唉了口气道:“不知道云夕找的宅子怎么样了,我们在客栈那边住的日子也久,这银子道今天为止也是用光了,明日怕是要开始睡大街上了。”
“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吧。”鸢儿说着违心的话,“一会儿小姐回来了,娘子问一声即可,需要什么装点之物也跟我说说,我帮你去弄。”
“那敢情好啊,就怕我这身份低微,嫡女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啊。”冯莹媚把瓜子壳扔到了桌上,拍了拍手道:“算了,我还是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先住去她上次提过的宅子吧,我觉得也挺好。”
鸢儿见她要去找老夫人,刚想拦下劝劝
她,云夕抬脚进来笑道:“舅母刚来就要走啊。”
冯莹媚终于见着了她,当即不走了,笑道:“我这不也是没等到所以才走,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今日有些疲乏,恐怕也不能多陪舅母。”云夕坐下,接过鸢儿递上来的茶喝了几口。
冯莹媚一下就听出来她这是赶人,本就是不悦当下更是越发不满,也不笑了,冷脸道:“我这日日来找你,你日日都不在,云夕,你不会是故意避着我吧?”
“舅母多虑了,我为何要避着你,只是这几日一直在忙一件事所以没时间而已。等过几日我定请舅母来我这边多坐坐。”云夕放下茶杯,拿手帕擦了擦嘴。
“过几日怕我是要冻死在这街头了。”冯莹媚几不可闻的哼了声,直接道:“既然难得见着你,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老夫人让你帮我们找处宅子,不知道你找得怎么样了?我们在客栈住了有十来天,盘缠早用光,客栈要赶人了。”
“有住这么久吗?”云夕故作惊讶,“我还以为只过了三五天呢。”
冯莹媚愣了下,“你这是还没找?”
“不瞒舅母,我当下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就把宅子的事往后面推了推,哪儿想居然一下子过了这么多天,让舅母跟舅公在外受苦了。”云夕歉意道,让鸢儿拿了些银子给她,道:“我这就吩咐管家去找,过几日便会有消息,还劳舅母在客栈再多住几日。”
“你这是压根就不想给我们找吧?”冯莹媚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她一把打下了鸢儿递过来的银子,嚣张的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直接去找老夫人要了,可别怪我没给你留情面!”
她愤然转身离开,鸢儿哎了一声想追上去被云夕叫住。
“小姐,你为何要故意气她,她现在去老
夫人跟前告你一状的话,老夫人定会责罚于你!”鸢儿着急了。
“那也要她有这个本事!”云夕笑容收敛,吩咐道:“你找两个人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抬上,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找老夫人。”
冯莹媚直奔老夫人住处,进了屋当下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说是为什么,只是跪着道歉。老夫人问了半晌她才开口,也没直接说云夕的不是,只说在这边生活艰难,一时也没有住处,想回家乡看看,一想起要跟老夫人分别就忍不住想哭。
老夫人云里雾里的理了理财明白过来,云夕没有按照吩咐来安顿他们,而是直接将他们扔在了外面不管不问,她当即怒了,差了丫鬟去叫云夕过来问罪。
云夕吃饱了饭正坐在前厅等着,二话不说就跟着人去了,还带了一个被黑布遮住的大大的一个箱子。
“云夕,我让你好生安排你舅公舅母,为何你嫌弃他们,将他们扔在外面不闻不问,如今你舅公病了,可是连一个大夫都看不起,要不是你舅母被逼无奈来我这里诉苦,我是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狠心!”老夫人斥责,“你这也是嫌弃我的出身了?”
“祖母息怒,云夕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云夕跪下不紧不慢的道,“原是最近因为甜儿跟蜜儿的事见祖母甚是伤心,便想替祖母解忧,一直在外奔波找一样东西,现在东西找找了就马上叫人去办舅公的事,实在不是故意不做。”
“什么事竟然要你亲自去外面跑?”老夫人怒气未消。
“祖母一看便知。”云夕让人把东西抬上来,一个被盖上了的大大东西呈现在了众人的跟前。云夕请老夫人亲自来解开黑布,老夫人将信将疑,虽对她不满,但犹豫过后还是过去将布揭开。
揭开之后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木制的笼子里面是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