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为了让玲珑接受这一切所使的手段实在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他不忍让玲珑受着这样的屈辱,眼珠一转,思考着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长公主何其明白,冷哼一声。
楼梯处响起人上来的声音,原来是婢女听见这里面发出来的声响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见面前这位身形佝偻,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奴跪在地上,和玲珑在一起哭成泪人。
“长公主,下面的人都摆平了。”她施礼道。
“陆河隐,你怕是没什么机会与我斗了。”长公主哼笑,全脸都是炫耀的样子。
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长公主就派人将冯寅一行人都控制了起来。
现在他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乳母哭着伏在地上便说:“老奴恳求长公主莫要伤害镇国大将军府嫡小姐,老奴愿替小姐受下全部责罚……”
这一句话喊得玲珑弯下的腰瞬间僵直,她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屋内的人,泪水滴落在纱裙上。
长公主坐在餐桌旁握紧桌布厉声道:“你不必替她求情,本宫告诉你,本宫现在只是要你说出事情真相,你说出真相,本宫留你的命,否则她和你性命都别想保
!”
陆河隐在旁侧的椅子边站着,而这乳母跪下时的全部礼仪都遵从贵族礼仪,甚至比他府上的人还要懂得。
玲珑咬咬牙,根本没有相信乳母对着自己说的话。
她把自己这一礼做到了周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站起来,一旁的侍女起身赶忙扶住她。
玲珑却一把甩开了她,面上淡笑:“长公主,你到底想要什么!什么身份什么真相,都是您说笑的吧?在镇国大将军府里的人就算是奴婢,不是变成贵族也应该是腰缠万贯、身份尊贵的,怎的您随便找一我一个乳母就来糊弄我?我的乳母见识不长,自都是听从长公主的号令,如此,你便是居心叵测!长公主听了奴婢这些话莫要怪奴婢不知礼了!乳母这次来,怕真是长公主的一番居心!”
乳母听了这些话急忙站起来拉着玲珑后退两步再次跪了下来,在地上磕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音:“长公主,请您息怒啊!小姐,奴才没有说谎,您的确是镇国将军嫡亲的女儿啊!只怪奴才从小未给您说明,才闹成今日这个局面啊!请嫡小姐不要怪罪老奴,老奴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啊,都是柳
氏对您不好,奴才看不惯您被苛待,老奴想就您于水火谁知如今却是把您推向深渊,嫡小姐千万别怪罪老奴啊!”
玲珑面上一滞,看着面前磕头的乳母,听她一直说的“嫡小姐”“柳氏”“怪罪”,不由得她不多想这背后的故事。
这些人这些词都是玲珑听都没听过的话,她不想因为这些话而乱了自己的心智。
玲珑回身向长公主俯身作礼,脸上还是维持着镇定的笑容:“乳母老了,话不好好说了,也难保说的话有掺假的部分,奴婢这就带她出去,别扰了长公主的清净。”
长公主姣好的面容此时带了一些肃意,她开口道:“不必,玲珑。你不用在本宫面前装假象,本宫知道,你心里现在明镜儿似的,你是什么样的身派你自己不清楚?平常人家的姑娘怎的有你这般容貌,气派又如何能与贵族相像!现下本宫不强求你接受这些,只要你听完这一切!”
玲珑抬头看着座上的长公主,明白长公主一定听乳母讲过一遍事情的经过,陆河隐一把拉过玲珑待在自己身边。
得到公子这个依靠,她只得作罢,准备听乳母到底会怎么说
当年的一切口中。
乳母年老的身子一颤,抬头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她又是一颤,声音发抖着开口:“玲珑……本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当时夫人产下玲珑后便元气大伤而亡。”
这第一句刚说出口,玲珑脑中就是一轰,身子微微发软,被陆河隐拽到了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玲珑不信乳母会欺骗她,可是从小乳母和她相依为命的情景一幕幕地重演,她不能控制自己。
“夫人在生下嫡小姐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小姐不过满岁时便逝去了。房里只留着玲珑小姐一个,孤零零的,妾室柳氏便向大将军要来了小姐要带着。我虽身为小姐乳母却也只是个奴婢,眼见小姐身上时常有伤,老奴甚是心疼,便时常护着小姐不送去柳氏房里。哪知道柳氏竟要打死奴婢。幸亏小姐饿急了被将军发现,奴婢赶去喂奶才得以保命。老奴千不该万不该,被那一时的不忍和意气用事,将小姐带走为奴啊……”乳母说道这里,头又开始使劲往地上磕,砸得“砰砰”作响。
玲珑听到这些,已经是神情恍惚,面容
怔愣,仿佛神游一般看着地上跪着的老人,慢慢回神,眼泪夺眶而出,她激动地站起身,拉着陆河隐想往门外走。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知道的事从小乳母待她如亲生孩子,她们相依为命,乳母实在无法忍受生活贫困,两人双双离开,她被侯府买进成为奴仆。这,才是真相啊!
陆河隐剑眉微蹙,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透出一丝心疼,薄唇微抿,因为心疼玲珑,所以只是被玲珑拉着往外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是他知道长公主如此势力,冯寅一行人早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他们都是长公主瓮中之鳖罢了。
“玲珑,本宫允许你走了吗?”
长公主的声音从上座传来,玲珑止住了脚步,微微忍住了眼泪,回身跪在地上:“请长公主饶恕奴婢的失礼,奴婢一时情急,请长公主宽恕奴婢。”
“不过,奴婢不信!还请长公主把乳母原路送回!”
长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玲珑,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饶恕你可以,但本宫并不会承认今日之事是本宫蓄意造假!你坐下。”
长公主看着镇国大将军夫人的遗像,一时也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