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夜色的衬托下,陆河隐仿佛看见了,已经穿回自己身体里的玲珑,正对着她盈盈一笑。
他便笑着回道,“真美。”
玲珑也是瞧着星空,回了一句“真美。”
瞧着玲珑这么认真的看夜空,陆河隐也是抬眼看了去,这一看也是愣了,今夜的星星好似他小时候八岁生辰的时候,那晚的星空,那晚的星空他一直记得,也是如着今日一般夺目绚丽,让人迷醉。
怪不得玲珑瞧了会如此开心,而陆河隐见着也是勾唇一笑。
一夜便是这般过去。
由于昨天白天一直睡,然后昨夜便一直睡不着的玲珑,翻来覆去终于到了天亮的时候又是困倦的睡去了。
就在她又是睡去没过一会,刚刚下了朝的淮安侯便是踏进了南山院,见着了守在门口的采荷,便是竖起眉毛有些发怒的问道,“怎么,他还没起。”
采荷自然知道公子此刻应该还在熟睡,可是见着面色威严的侯爷,采荷明白若是她这么一说,等会说不定公子又是免不得要被打一顿,严重一点还要被关进家族祠堂,被饿上几天。
一想到如此,她便觉得心疼公子,所以对着淮
安侯她睁大了眼睛,有些哀伤的说道,“侯爷您有所不知,公子昨天扭了腿,一夜都在疼,没有睡好,今早才安稳的睡过去。”
淮安侯一听,也是愣了,本来已经提起的脚也是收了回去,望着禁闭的房门,也是叹了一口气。
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让大夫好好看看吧。”便没有再说什么,而且付手出了南山院。
在门内安睡的玲珑,还不知道她已经躲过了一顿毒打,而她此时正对着美梦,笑开了花。
门外的采荷见着侯爷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侯爷似乎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可是一想到她可是府里的侯爷,又是赶紧摇摇头,对于这个一家之主她自然是不好妄自揣测的。
刚出了南山院的侯爷,的确是有些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当然这在外人面前侯爷是面色阴沉的出了南山院,这南山院院里的丫鬟见着了只怕又要去嚼舌根,说着公子又是惹老爷生气了。
她们自然是不知道,陆川这哪里是因为他这个三儿子,他这是因为今日朝上皇上的态度,而大失所望,大为叹气啊。
想起今日朝堂上的场景,陆川就是头疼了起来。
今日上朝时,朝中议论起了关于林安将军私藏官银一案。
在三四前,有人举报了林安将军私藏官银,而御使大夫自然不信,但还是便派人去搜查,而结果去一搜,竟然真的搜到了好几箱的官银,这下林安将军私藏官银一案便可是落实了。
朝堂上的大臣和皇帝纷纷要将林安一家斩首示众,以示天威。
可是陆川知道,林安一向是个忠贞为国,当年身体还好时也是为了国家征战四海,平定四方。
如今腿脚不好了,不能再出战了,可是林安断然也是不会做出私藏官银这一事。
且这案子疑点重重,就只有御史台审过一次,皇帝和百官便是要如此果断的处决掉林安,实在是让陆川心寒。
朝上陆川自然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反对此事,他对着殿上的皇帝直言道,“陛下,还请三思啊,此案疑点重重,还没真正查清,哪能就这么草率的结案,如此草率的决定实在是让忠臣们心寒啊。”
说完便一脸沉重的跪了下来,而朝中陆川一派的见着陆川跪了下来,也是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龙椅上的皇帝,瞧着刚才还无异意的朝堂,此刻因为陆川的反对,接连一串的都是喊着重新再审的意思。
皇帝瞧着便是眉头紧皱,心口发紧,瞧着陆川就如同心口的一根刺一般,他何曾不知道此案有疑点,可是借着此案刚好可以夺回林安手里散落的兵权还可以借机除掉林安,本来可以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是如今因着陆川的反对,此案居然要重审,这自然忤逆了皇帝的心思。
所以他对着殿下跪着的陆川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朕是皇帝,既已出口的话,怎么还能收回,此事不用再说了,此案就这么结,还有不同意的便是去陪着林安一家吧。”
说完便是气的拂袖离开,而旁边角落里站着的吴咏自然是勾起嘴角冷冷一下,皇上终于看着淮安侯不顺眼了,看着陆川以后该怎么神气!
也是跟着冷哼一声,然后就是得意的跟着皇上出了殿外。
跪着陆川自然不敢再开口,近些年来皇上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心思也是越来越深,连着一直忠心耿耿的林安也不放过。
他如今也是明白了,皇上这么忌惮林安手里掌控的塞北兵权,
想到如此心内又是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偌大气派的淮安侯府,心内一阵空虚。
他也是许久未见林安了,本以为还有机会再一起喝酒,可是如今看来这次去见了他,怕是最后一次喝酒了。
其后便是步伐沉重的走出了淮安侯府。
见着淮安侯走远了,一直躲在后面的陆河隐便是现了身,他如今用着玲珑的身份自然是不好直接出现在自己父亲面前。
所以便是躲在暗中,多看自己父亲两眼,看着淮安侯紧皱的眉毛,陆河隐明白恐怕又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近几年来,淮安侯府的势力已然不同以往一般势力庞大,淮安侯府盛大的光景,就如同一颗巨大繁盛的百年老树,百年看起来依旧是巨大昌盛,而其实内里早已是灯枯油尽,满是蛀虫了。
不等哪一日,这百年大树就可能轰然倒塌,在这泱泱大国中砸出一道巨坑出来,想到如此陆河隐的心越发沉重了起来,他果然要尽快想办法跟着玲珑换回来,他不能再继续这么听天由命了。
他如今还想守护着淮安侯府,自然不想这棵庇佑了他许多年的大树,就此倒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