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几乎相当于六合彩选中头彩一样了,机率实在太低,而触使这件事发生的人--方贝蕾,倒地不起。脸色煞白地昏迷过去,引发了现场的又一片混乱。
卓凡本来还懊恼方贝蕾带落他的竞标牌,使他错失这次竞标的机会,可是转身看到方贝蕾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激怒而出的火气和责骂,也顿到了唇处,迅速扔了手里的文件,蹲了下去。
“贝蕾,贝蕾,你怎么了,贝蕾,你醒醒,贝蕾……”
卓凡连声地呼唤,方贝蕾如死人一般,无知无觉,一点儿回应都没有,脸色惨白惨白的。纤弱的身子,不停地打起哆嗦来。
隔着座,坐在另一侧的薛瑞,还想着竞标结果出来,他提前走一步,去学校接谨言回家。
他都答应谨言好几天了,接他放学后,一起去超市,买火锅料的,给谨言做川味火锅的。
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薛瑞着急地冲了过去,带倒身下坐着的那张椅子,犹不自知。
只可惜叶延昭的反应,比他还要快。双臂一伸,一把捞住了薛瑞,用极低的声音说:“哪轮得到你,你别去添乱。”
然后,叶延昭快速地冲着,已经抱起方贝蕾的卓凡喊,“送医院啊,你看她后面的裙摆,都是血了。”
经叶延昭这一提醒,卓凡也注意到了,更加着急起来,而薛瑞也想挣脱着叶延昭的双臂,冲到方贝蕾的身边,好好看一看。方贝蕾的身体,他最是了解了。
奈何叶延昭的力气十分之大,他竟怎么努力,也挣脱不开。要不是叶延昭是他哥,他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
一片鸡飞狗跳里,全场最镇定的那个,反而
是最惟恐天下不乱的展雁北。
按着李晓琳和方贝蕾的情份,方贝蕾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最应该过去帮忙的人就是李晓琳了。
不过,如今的李晓琳心里存了一个难解的疙瘩。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展雁北的身上。
在薛瑞冲过去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抱住时,李晓琳最想看到的是她家总裁大人,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她家总裁大人,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看到。原本嘻皮笑脸的模样,也收敛得难得严肃正经。
在快速整理完手上的资料后,还不忘记吩咐她,“你去竞标主办会,把后面的手绪办一下,我去和那边几位老总打声招呼,这次的投入过大了,有些不好收手。”
然后,她家总裁就把整理完的资料递给她,转身离开坐位,向宴会另一侧走去了。
因为方贝蕾晕倒引起的混乱,她家总裁大人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般。
李晓琳的嘴巴,完全被她家总裁这利落绝情的作风,镇惊住了。她越发怀疑,她之前在女卫生间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幻觉了。
但凡,两个人之间发出那种声音,说出那样温柔的安慰话语的人,也不会转眼之间,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完全没有关系到不认识的地步吧。
如果是做戏,不想在卓凡面前露出什么,至少脸色会变的啊,哪有这般的风轻云淡。
李晓琳忽然间就信了,之前对于她家总裁大人的传言--凉薄之极。
动情时,火热如赤道的太阳,情灭时,无情似北极的冰川。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知道得清楚,李晓琳心里的那份悸动,越是隐忍不住,几乎要绷弦而出了。
看着展雁北离去的背影,眼神也痴迷得几
乎滴出水来了。
有些人,就喜欢做挑战性比较高的事情,明知飞蛾扑火也要试一试,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飞蛾,总以为自己是凤凰呢,沾到火就涅磐,哪里能想到,千万个沾火都是一股烟的毁灭。
卓凡把方贝蕾送去医院,竞标宴会的收尾,交给了他的助理以及叶延昭。
做为合伙人,对于竞标出来的这个结果,叶延昭非常不满意。
明明是两块地,能一举拿下的,却在方贝蕾的身上出了毛病。
方贝蕾怎么会如此巧,在这种关键时候,竟晕倒了,更巧的是还能带掉卓凡手里拿着的竞标牌。叶延昭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待到收完尾,叶延昭把急切要走的薛端,拉到旁边一间小的休息室里。
关上门后,叶延昭抓着薛端的脖领子,拧眉问薛瑞,“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方贝蕾在搞什么鬼?”
因为叶延昭的阻拦,薛端没能在方贝蕾晕倒的时候,冲到方贝蕾的身边。
又因为叶延昭的阻拦,薛端没能在方贝蕾被卓凡送去医院时,及时跟过去。
此时,叶延昭又拎着他的脖领子,逼问着方贝蕾,好似这一切的错,都是方贝蕾弄出来的。
薛端觉得非常委屈--方贝蕾的委屈就是他的委屈,他一把推开叶延昭抓到他脖领子处的手,互抓脖领子,俨然成为他们兄弟之间交流的必要方式了。
“哥,你说什么呢?贝蕾有什么好搞鬼的,这与她有什么好处,还有,哥,你也看到了,她半片裙子都是血。”
今天方贝蕾为了迎合卓凡的身份,特意穿了一件贴身、极显身材的白色长晚礼服,经过刚刚一晕,彻底血染的风彩了。
还是他哥亲自提醒
的卓凡呢,怎么这时,反倒觉得贝蕾是装的呢?
“谁知道那是什么血,”之前卓凡往方贝蕾身下塞软垫子的事,他可是看到了。
叶延昭没好气地说:“现在好了,损失一块地皮,你知道这关系多大的事吗?”
薛瑞正了正自己的衣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管!”语气完全是反语,管就是不管。又说:“哥,你怎么也赔不了的。”
还有比薛瑞更了解叶延昭的吗?薛瑞才不信空手套白狼的叶延昭,能损失多少呢?
卓凡找叶延昭,缺的不是叶延昭的钱财,而是叶延昭在当地的势力。
叶延昭被薛瑞气得直翻白眼,但他又不忍心训薛瑞一句。没办法,谁叫他就得意薛瑞这脾气呢。他把薛瑞当成亲弟弟的。
叶延昭不怒反笑,指着薛瑞说:“也就是你,换个别人,我早扔海里喂鱼了。”
薛瑞也不当回事,既然叶延昭不让他走,他也走不了,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叶延昭的对面,却不说话,只沉着张俊脸,还是担心着方贝蕾的。
看着薛瑞那副被女人拿捏死死的模样,叶延昭颇恨其不争,抬脚踢了踢薛端的腿,“你不用想着那女人,信哥的话,她绝对没有事的,等过几天,你去看看她,顺便探听探听,定有意外收获。”
叶延昭淬毒的眼睛,不揉砂子。他认定的事情,更不会有所改变。他第一眼看到方贝蕾的时候,就觉得那女人不简单--看卓凡的眼神,明明眼底是极冷的,偏偏还笑靥如花,藏着什么样的心思,难测啊。
“哥……”
听到叶延昭又在怂恿他,趁着探病的时候,做无间道。薛瑞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那女人要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你不问她,她也会说的,”
果真是眼里出西施啊,自己这宝贝弟弟,也不知道看上方贝蕾哪里了,容不得别人说方贝蕾半句坏话。
叹息了一声,刚要开口,见着薛瑞站起来了,以为薛瑞又要不听他的劝,这时候去医院,看方贝蕾了。他也急了,从坐着的地方跳了起来。
不管内里的情由是什么,至少表面上,卓凡既是方贝蕾的上司还是男朋友,而且他们还合作着,无论如何,这时候,薛端去都不合适的。
薛瑞看着叶延昭一副紧张他的模样,绷着的俊脸,再也坚持不住,勾出笑容来。
这一世里,除了方贝蕾,就是叶延昭了,他只有这么几个亲人。
他也不想惹叶延昭生气,“哥,我答应言言接他放学,一起去超市买火锅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爱屋及乌吧,薛端带在身边的这个孩子,叶延昭也很喜欢。他自己虽然没有儿子,但他兄弟的儿子,就是他的。言言也一直叫他干爹的。
“走,接言言最主要了,”叶延昭一巴掌拍到薛端的肩上,“你们一家子,要想团聚,真难啊!”
薛瑞没有说话。他们一家子吗?但愿吧。
叶延昭只知道他和方贝蕾的关系,也知道谨言是方贝蕾生的,却并不知道那个姓着他姓氏的孩子,其实与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
他们这样……算是一家子吗?他真想他们是一家子的啊。
等着方贝蕾完成心里的不甘,回到他的身边,还有言言,一起幸福的生活。
只怕,会是梦吧!
薛瑞心里一片凄然独怆,却并无半分后悔。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从未想过要谁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