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林默言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她瞪着沈行川，震惊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沈行川啧了一声，“还好嘉年没看见你这表情，否则真该伤心了。”
林默言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
“不是，”她回答的极为艰难，“我从来只把他当哥哥看，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你俩本来就没什么血缘关系。”
沈行川反问，“男未婚，女未嫁，青梅竹马，将近二十年的感情，你俩知根知底，早就密不可分了。他心里想着你，默默为你付出，你也念着他的好，不让他操心，还有比这更可贵的感情吗？要不是中间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顾云深，我真觉得你俩该白头偕老。”
此时正在顾氏工作的顾云深突然就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林默言仍是震惊不已。
她攥紧手心，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他是我哥哥，我以前还想着要给他找个嫂子的……”
“我知道，一时让你转变这种思想很难。”沈行川也没太勉强她，“所以别给自己压力，顺其自然就好了。”
林默言回了病房，默默守了一整天。
晚上，顾云深带着晚饭来了。
“医生怎么说？”
她神情一黯，难受的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哥说。”
顾云深揉了揉她脑袋，“不行的话我来说吧，事已至此，总该要接受的。”
林默言没吭声，低着头默默吃饭。
忽然，病床上传来两声咳嗽。
她顿时一惊，立马放下筷子坐过去，“陆哥！”
陆嘉年费劲的睁开眼，仍觉得视线很模糊，便下意识摸索着。
“默言……”
“是我，我在这儿呢！”
林默言赶紧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了？”
陆嘉年这才松了口气，即便没什么力气，还是坚定的朝她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她红着眼眶摇摇头，“我好着呢，你替我挡着了，现在最该救的是你。”
陆嘉年闭着眼，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没事就好。”
这下，连顾云深都沉默了。
他俩当真配得起“情深意切”这个词。
而他，似乎真成了那个多余的。
林默言拿过水杯，一点点的喂着陆嘉年喝。
感觉嗓子舒服点了后，他轻声开口，“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在救人的那一刻，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这会儿问出口的时候，还算冷静。
可他放在被子里的手，却是狠狠握紧了。
再怎么不甘心，也都藏在了心里，不想让林默言知道，不想给她压力。
林默言眼角挂着泪，不敢看他，“爷爷说了，会尽力找人医治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一定能站起来。”
“好。”
陆嘉年缓缓笑了一下，又看向她，“你看你，是不是很久没睡了，听话，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林默言只觉心里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陆嘉年身体还很虚弱，没说几句话就重新睡了过去。
她趴在床边，隐忍着，无声哽咽着。
她宁愿陆嘉年发脾气，发泄出来，也不要像这样只顾着安慰她。
顾云深站在她身后，神色也是一阵晦涩不明。
过了好半晌，他哑声道，“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送你过来。”
“我不要，我要陪着陆哥。”林默言紧紧握着陆嘉年的手不愿意松开。
顾云深心口狠狠疼了一下。
他尽量平复着呼吸，冷静道，“你两天一夜没休息了，你真想陆嘉年明天一早醒来，看到的是你昏过去的模样吗？”
林默言低着头，没说话。
“你刚刚不是说了，最要紧是救他，你可以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早上再带早饭过来，说不定吃了你做的东西，他心情也能好一些。”
“你说得对。”
林默言忙不迭的站起身，“他心情好了，说不定也对病情恢复有帮助。”
她替陆嘉年捏好被子后，又仔仔细细交代护工照顾好，才离开医院。
上车后，她盯着手机搜菜谱，显然把陆嘉年后面的吃食全包了。
见她满脑子都是陆嘉年，顾云深心里有些难受，却又没办法说什么。
休养两天后，陆嘉年的精神好一些了。
林默言坐在床边，喂他吃饭，“这个味道怎么样？还习惯吗？医生说你只能吃些清淡的，我也不好加再加其他的食材。”
陆嘉年笑了笑，“只要是你做的，我哪有不喜欢的。”
林默言手背蹭了蹭鼻子，一时没接话茬。
如果是以前，她听着这夸奖肯定觉得开心。
可现在知道了陆哥的心意，难免会多想一些。
陆嘉年也好像有点不对劲，时不时的就看她一眼，目光复杂。
“怎么了？”
林默言担心他有什么需求，不由得问道，“要上厕所还是别的什么吗？”
陆嘉年顿时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别处，表情相当不自然。
“那个……我昏迷之前，有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话？”
林默言抿唇，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
陆嘉年心口跟着一紧，无意识的拽紧了被子，“那你……我当时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林默言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她忍了又忍，终是哽咽着开了口，“我已经问过晨晨和行川了，你还要我当做不知道，可能吗？如果你知道我爱了你十来年爱而不得，还瞒着你不跟你说，你心里怎么想？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
陆嘉年抿紧了唇，半晌没吭声。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当初你说你心里有了人的时候，我还在想，你这么好，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
“没有谁对不起谁。”陆嘉年定定看着她，“是我心甘情愿。”
林默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他手心里，握紧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沈老板说得对，反正我俩都单身，有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是你，陆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