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终于想起我了！”
白茸哼了一声，一脸傲娇。
“茸茸，过来坐。”谢陵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白茸：“做什么？我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咱俩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请你自重！”
虽然语气严肃，但出于信任，她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甫一坐下，便瞧着谢陵的白发道：“你的头发……真的是因为义父才变成这样的吗？”
谢陵想了想：“一半的一半吧，以桑景行的性格，是不会和人齐心协力的，我早都猜到了。”
白茸：“义父就是那样的人，我代他向你道歉……”
“无妨，既然你能叫他义父，说明千机伞并没有白给。不过义父这两个字……呵呵，这是多想让我做他的女婿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怎么想啊！他为了整我都能下药让我和元秀秀那什么，认你做义女也不过是为了听我叫他一声爹！所以别当真，能让你成功逃脱魔爪就行了。”
“是吧……”
话至此处，按理说白茸本该松一口气，庆幸晏无师确实没有别的想法，真的只是帮自己而已。
毕竟在魔门之中，会有人不带任何目的地帮助别人，实在是件稀罕事。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呢？
似乎…想从晏无师口中听到别的答案……
“你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白茸仍不甘心。
谢陵反问：“我已失身于元秀秀，你难道就不介意吗？”
白茸嗫嚅道：“圣门中本就没有贞操观念嘛……”
谢陵“痛心疾首”地指着她道：“之前还说自己洁身自好呢！这才几天就变了卦？我真是看错你了……霸王花！”
“姑奶奶我不过就是试探一番，看你跟那些臭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看来你已经通过我的考验啦～我突然想起义父之前交代了一些事情，先去忙了！”
说罢不待谢陵回话，运起桑景行教给她的天渊十六步，疾驰出门。
直至出了白龙观，胸腔那股酸涩再也难以抑制。
逐渐蔓延上眼眶，又化作一颗明珠溅于石板，清脆而晶莹。
……
白茸“落荒而逃”以后，谢陵也没追出去，只在室内静坐。
如今的白茸年纪尚小，一举一动都能让人轻易看透。
她对自己的感情，谢陵又岂能看不出来？
只是元秀秀本就属于天大的意外，已经让他疲于应付。
若再加上一个白茸，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要在白茸对自己的感情处于萌芽时期一举掐灭掉，才不致误人误己，贻害终生。
思虑间，竺冷泉已经烧好饭菜，遣初一来通知吃饭。
来到灶房，竺冷泉正把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上。
见到他便笑道：“今天从集市买了些面粉做成面条，公子快坐下尝尝。”
谢陵向桌上看去。
虽然竺冷泉做了七八道菜，却都是市面上最普通不过的菜式，另有三碗面条和自制的酱萝卜。
要是白茸或者原来的晏无师在此，求着他们吃他们都未必肯赏脸。
“这什么东西啊！会不会有毒？”
晏无师果然开始发牢骚。
然而谢陵前世就是个普通人，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讲究，也就是来到这里才吃的精致一些。
这个时代食材匮乏，以竺冷泉他们的经济条件别说吃肉了，就算是面条也吃不上几回，一般都存着等过年再拿出来。
看这师徒二人两眼放光，垂涎欲滴的样子就都猜到了。
所以对晏无师的话充耳不闻，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等人尝了一口，竺冷泉问道：“公子，味道如何？”
“很不错，你们也别干看着了，吃吧！”
听谢陵这么一说，竺冷泉、初一终于不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许是从来没有吃过这般丰盛的饭食，一桌近十道菜外加一碟酱萝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谢陵早就辟谷，吃与不吃都可，所以这些菜大半都进了竺冷泉师徒的肚子里。
“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的饭菜……嗝！”
初一抚着滚圆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竺冷泉虽然和初一想的一样，但碍于面子始终保持着矜持。
乍然想起刚才都是他们在吃菜，谢陵也没夹过几筷子，只扒拉着自己的那碗面条。
“公子，一碗面能吃饱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下一碗？”
谢陵摆手：“不必了，我吃的不多。”
竺冷泉没多坚持，拿出今日买的白酒：“初一，我与这位公子小酌几杯，你先回去歇息吧！”
初一大呼不愿：“师父，我也想喝酒！”
竺冷泉眼睛一瞪：“喝什么喝，小孩子家家的，快回去睡觉！”
二人互杠一会儿，以初一被自家师父单手提回房间而告终。
回来时竺冷泉致歉道：“小徒顽劣，让公子见笑了。”
谢陵笑道：“令徒聪明伶俐、十分讨喜，看到他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竺冷泉：“公子一看就非庸人，令弟自然也是人中翘楚。而初一性子毛躁、天赋平平，哪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谢陵道：“吾弟天资其实和初一差不多，当时为了给他找宗门可真是费了不少力气。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让他有了一个栖身之处。”
“是何宗门？”
“碧霞宗。”
“敢问令弟叫什么名字？”
“周顺。”
“周顺？你…你是……晏无师！”
谢陵“惊诧”道：“你怎知我姓名？”
竺冷泉很震惊，回想起今日的一切，自己居然一直跟传闻中的魔君在打交道。
一时只觉如梦似幻，一点都不真实。
纠结地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谢陵也不着急，毕竟自己今天已经做了这么多，铺垫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时间仿佛静止，竺冷泉面色犹疑，谢陵则目光深幽。
半晌之后，竺冷泉才道：“事已至此，就不瞒晏宗主你了。我其实是碧霞宗前代宗主惠乐山的师弟，而如今的宗主赵持盈……是我的师侄。”
话一出口，谢陵心中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