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起身，给车上的医护人员让出一条路。
傍晚的晚霞，美得令人着迷。但交通很快，快到没多人，愿意停下脚步，看看这多样的风景。
医院人流量依旧庞大，仅仅片刻，这里就围了不下百人。拥挤不堪，不外乎看热闹的。
“各位广大市民，父老乡亲。我院新接收一批感冒病患，还请各位不要围观。重复，不要围观。”
看不见模样，周维兴致大减，索性退到一边，继续抽着手中的香烟。
“您好，麻烦您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拍了拍周维的肩膀。
周维下意识转身，刚好看见一位便衣民警带着十几位同样穿便衣的民警出现在他面前。
您是？”
“a市第一刑侦大队副队长谭应龙。”领头的警官拉着周维走到一边。
“别紧张，是我，前几天我从你楼上下来，就是为了处理一起所谓的石化人案件。我看你一直在旁边，就来问问你有没有头绪。”
周维一阵无语，大哥。我只是个普通市民，大大的好人，哪有会晓得石化病的过程吗。
不过即便如此，周维还是指了指医院前台。“他们都将病人运往医院各处，有救的，或许安排在各个房间，剩余的，可能都另行处理了吧。”
警官从周维口中听出的问题的重要性，当即告谢一番，带领便衣民警进入了医院。
南方的温度，不比北方差。
零下七度的天，周维站在这里，竟然有种老家零下二十度的感觉。索性掐灭香烟，回到医院。
医院大厅，排队买药的人依旧不少。
两位老人手牵着手，走到周维身边。
“小伙子，我跟你打听一下请问，这肝脏检查是在哪做的啊。我老伴肝脏不好，我想带他检查一下，”
周维笑着指了个方向。“大妈，检查在五楼，你上去左拐第一个房间。”
老人扶着老伴，笑着离开了……
“都跟你说了，我的病不严重，吃点药，就过去了。大晚上的陪我跑，你身子骨弱哪里吃得消。”
老人杵着拐杖，走一步晃一步。
“就别废话了，只要我这老婆子一天没合眼，你的病啊我就管一天。”老婆子不依不饶，扶着老人。
“唉，你这是何必啊…我这身子，还能吃多少口你做的饭，我心里不清楚吗…”
直到两道佝偻的人影消失在电梯之后，周维回过神，不禁苦笑。
若是没跟雅倩分手，若是时光可以倒流。若是岁月白了发梢，他们是不是也会手牵着手，相伴在阳光下，嬉笑着，讨论年少的芳华呢…
可这对他终究还是太奢侈，太过缥缈。上了电梯，直到在311房门口碰到了一位白大褂护士。
应该是那位董护士…
“您好，想必您就是董护士吧。”周维招手呼唤董护士过去说话。
董护士上前，同样热情的点头。“是我，您就是病人家属吧。”
周维点头，平静的指着房间，道。“咱们开门见山吧，对于她的病情，我多少知道一下。董护士，姜瑶的精神方向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精神方面…”董护士有些犹豫。
“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老实话，她的睡眠质量很差。”
在得到允许后，董护士说道。“清晨我去检查时身上还会多出许多莫名其妙伤口，似乎是有意为之，刻在身上，胳膊上。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古代画家妙笔作画，绘制的另一种图案？”
“医院半夜没有巡逻护士吗？”周维不解，就算晚上也总要有护士来保障病人的安全吧。
“有是有，不过我们只是普通护士，没有权限私自闯入病人的房间。”
理由还算解释的通，周维点了点头，招呼走了护士，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那护士说了什么。”
“周维，你今天不会走了吧。”
“不会。”周维随意坐下，沉默许久开口。“那个护士说你晚上似乎…。”
“什么？”姜瑶疑惑反问。
会留下莫名其妙的伤疤，这件事，是真的吗…”
“伤疤？”姜瑶睁大眼睛。“怎么可能，董护士检查过，我身上可什么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那些无良医生为了你能多缴纳医疗费想出的办法。”
说着她还掏出了今日的化验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并无身体创伤…
沉默了两秒，他接过化验单，一五一十的对照起来。姜瑶身上确实没有创伤，那么那个董护士为什么要骗自己。动机又是什么？
“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周维心烦意乱，留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诶？”姜瑶拉住了周维。“这个房间有两张床，你不在这里睡吗。”
理所当然，脸色甚至都没有变化。
周维苦笑，他搞不懂这女人心思。
“姜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
“你很需要吗？”
“你在说什么…”
“抱歉。”临别之前，不顾姜瑶的劝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他奢侈爱情，这是高贵的，不容亵渎的。
他爱夏雅倩，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即便时境过迁，远处的空城，始终只有夏雅倩一个人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他无能为力，他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昏昏沉沉间，他睡着了…
再次醒了，已经是半夜，三楼的时钟，冰冷显示着凌晨1点。
周维起身，反正醒来了，那他就不打算继续睡下去了。
姜瑶提过隔壁有过奇怪的声音，他觉得，此刻，他应该过去看看。
凌晨的医院十分安静，一楼大厅上，无数病患家属横七竖八的躺在冰冷的长椅上，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张椅，一款衣，就足以支撑晚秋的严寒。
周维聂声聂脚的走向一处房门前，这里是310号房间，正是姜瑶所说的地方。
周维趴在门外，想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那个女人话语的真实性。
可饶是他双手冰冷，浑身抽搐，却还是没有一丝声音传入。
“看起来是没有发现啊。”周维并不意外，若是自己这么简单就能发现端倪，这个医院的护士早就大规模辞职了吧。
咯吱…
周维下意识回头，那扇311的房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姜瑶。”周维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朝里屋看去。
姜瑶已经起床，穿着那身病衣，站在病床边上，目光呆滞，显然进入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另类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