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苏静烟突然的变化给吓住了,还是秦茵第一个反应过来,爱女心切的她连忙冲了上去,将苏静烟搂到了怀中,着急问道:“乖女儿,你这是怎地了?”
“那,那里……”
苏静烟把头埋到她的怀里,颤巍巍地指了指秋千的后方,再也不敢说一句话,秦茵顺势看过去,只见在房檐的阴影下,似是趴着一个什么黑黢黢的东西。
她连忙把苏静烟护到身后,眯着眼睛又看了看,这才呼出一口气,笑道:“你这傻孩子,不过是一只乌龟罢了,方才你还吵吵着要看,现在见了反倒吓成这个样子。”
原本还紧张的众人,听了她的话,纷纷走上前来。
“那乌龟竟跑到了这里吗?”苏菡芸以帕掩唇,微微笑道:“看来这家中的好事是冲着长姐来的呢。”
联想到天家对大女儿的欣赏,苏佐儒拍了拍苏璃月的肩膀,笑道:“今日这事实在奇妙,说不定还真有什么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你呢。”
“父亲……”苏璃月故作娇羞地垂下了头,眸中却清冷似雪。
“不对啊,这乌龟怎么见了人动都不动一下呢?”苏菡芸突地蹙眉说道:“女儿记得书上说
过,乌龟那大壳是起保护作用的,它若是见了人便会将脑袋、四肢都缩进去呢。”
“啊?莫不是一只死龟吧?”苏妙菱脱口而出,搓了搓胳膊啐道:“真是晦气,大晚上看到一个死物,怪吓人的。”
苏佐儒面上的笑容突地就止住了,盯着那乌龟沉思起来。
“你又胡说,下人们明明那会还见它在水塘中泅水,又怎会这么一会的功夫死了呢?”苏菡芸抬手敲了下苏妙菱的脑袋,笑骂道:“且这乌龟本就是长寿之物,不容易死的。你读书少,就少开口吧,免得惹人笑话。”
“李管家,你去看看这龟是不是还活着。”
苏佐儒突然开口,对李管家吩咐道,后者应声称是,缓步走上前去,壮着胆子碰了碰那乌龟,脸色当即大变,颤声道:“这龟……确实是死了。”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庄玲玉,似是被吓得不清,连忙拉着苏佐儒的袖子说道:“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是,乌龟还可以挡煞镇宅,驱走不好的运势。莫不是这乌龟并不是来报喜的,而是替我们家挡了一灾吗?”
她的话一出,院中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
光都不约而同地放到了苏璃月身上,而后者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样,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这一切都同她无关一样。
苏佐儒嘴角动了几动,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是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大女儿和乌龟之间来回打转,心中的天秤也在富贵和平安只见摇摆。
苏静烟靠在秦茵怀中,悄悄地注视这一切,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失声喊道:“都说长姐命硬、戾气重,想不到竟是真的,今日咱们是祖上积了阴德,有这老龟挡了一灾,可下次怕是再不会有了,到时候岂不是大家都要像潇潇和四娘一样,被人生生克死?!”
苏佐儒心中猛地一惊,最终那杆秤还是倒向了平安一边。虽说富贵越大越好,但也要有名去享才行啊。
思及此,他沉声道:“月儿,你……”
“父亲,女儿要先向您请罪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璃月打断了,只见她朝着苏佐儒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您先前教育女儿家和万事兴,女儿原不想跟三妹争论什么,但她非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女儿身上,女儿就不得不同她辩上一辩了。”
说着,她猛地看
向了苏静烟,拔高声音斥道:“五妹和四娘的死虽然还没有完全查清,但她们都是被人害死的,这一点大家伙是知道的,既然她们不是死于非命,你又凭什么说她们是被我克死的!”
苏静烟被她问住了,呆愣了半响后才怒道:“好,且不说他们,就说这乌龟,它怎么不死到别人的院中,偏要死到你的院中,还不是你煞气太重,活活把它给克死了吗?!”
苏璃月突然又笑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答反问,“你可知道老龟最是通灵性,也是能预知自己的大限的?”
“咱们在说你命硬之事,你,你莫要旁的那些没用的。”苏静烟被她盯着有些发毛,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强硬。
“看来你是不知道的,那你也定也不知道它们在寿终正寝前都会选一块上风上水的宝地作为归西之地。这老龟特地选在我这院子中离开世间,只能说明咱们尚书府的风水好,而我这院子的风水更好。”
苏璃月淡淡地说完,又斜睨了她一眼,丝毫不掩饰眸中赤裸的鄙夷,啧啧道:“方才二妹有一句话说的对,读书少就该少说话。”
她这分明就是在耻笑自己
不学无术!
苏静烟气急败坏,指着她骂道:“小贱人又在胡言乱语,这龟根本就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说到这里,她突地捂住了嘴巴,暗自懊恼,险些说出来这龟就是她特地找人弄死了放到映月院的!
“而是什么?”
苏璃月抓住她话中的漏洞,微微一笑,逼问道:“三妹说这龟不是寿终正寝,那你就是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喽?”
“我,我怎么知道!”苏静烟下意识的否认,随即脸色变了又变,憋出来一句,“我就是觉得今日的事奇怪,就是觉得它是被你克死的,你又能怎么样!”
苏璃月转过头,唇角上扬,笑得刻薄,“那我也说它就是寿终正寝,是大吉之兆,咱们尚书府日后就是要有泼天的富贵,你又能怎么样?”
“你,你强词夺理。”苏静烟已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说不出来别的。
“彼此,彼此。”
苏璃月收回鄙夷的目光,复又望向苏佐儒朗声道:“父亲,都说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女儿一向认为凡事都该朝好的一面看,既然谁也不知道这龟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不能将它看做是寿终正寝,给咱们苏家带来吉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