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殷巧巧披头散发如疯妇的样子,苏佐儒就心生厌烦。不等苏璃月说话,他就瞪着她斥责道:“你又在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带潇潇进去休息。”
“老爷,妾身没有胡说,我是有证据的。”
殷巧巧把遮住脸的一撮乱发掀到了头后,义愤填膺道:“想我日日在后院纳凉,也没见过一条蛇,怎地今个她来了,蛇也就来了。且老爷也听见二小姐说了,只有她不怕蛇,这蛇若不是她带进来的,还能是谁!”
说着,她好似委屈万分地嚎啕大哭起来,“求老爷一定要彻查此事,重重地惩罚这坏心肝的人,以正咱们府里的规矩体统!”
苏佐儒被她嚎得心烦意乱的,皱着眉头道:“这不过都是巧合罢了,你方才也听刘大夫说了,今个要不是月儿,潇潇的命怕就保不住了,她若真要害潇潇,还费那些劲救她作甚!”
殷巧巧一时语塞,满面不甘怔愣住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直在这里看热闹的苏静烟,有意无意地瞥了苏璃月一眼,凉凉地说道:“许是某些人尝到了受父亲宠爱的甜头,想借机表现自己,进而获得更多的荣宠,也是有可能的。”
苏佐儒这才注意到三
女儿还在这里,想到上次罚了她和秦茵,便被秦太傅给叫到了府里训斥了一番,他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烟儿怎么还在这里?想你方才也是受了惊吓的,快些回去,让厨房做一些安神的汤水喝了。”
“多谢父亲关心,不过除了长姐那会拿着那条蛇吓了吓女儿,我倒是没受到别的惊吓,所以现在倒也没什么事了。”苏静烟骄纵地回道,借机还告了苏璃月一状。
殷巧巧又生出些许希望,着急地说道:“老爷,您听见了,她还故意拿着蛇吓唬三小姐,想来四小姐晕倒也同她脱不了干系。”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苏佐儒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刚要呵斥一番。
“父亲,女儿并非故意吓唬三妹,只是当时四妹晕了过去,女儿手中又捉着蛇,去到三妹身边只是想让她赶紧去照顾四妹罢了。”
苏璃月突然开口,说着还叹了口气,“三妹许是还因为红衣裳的事记恨着我,这才会误会了的。”
“你!”
“好了,不要胡闹了,赶紧回韶年院去!”
苏静烟刚要开口,便被苏佐儒打断了,对这个女儿他还是很清楚的,从小就被惯坏了。顺心的时候还算听话乖巧,稍有
不如意,就能闹得天翻地覆的。
见父亲铁青着脸训斥自己,苏静烟不知道为何,心中就生出一丝惧意。以往不管父亲怎么训斥她,她也知道父亲是最疼爱自己的,现在她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
“父亲,您偏心!”想到许是因为苏璃月的缘故,她委屈地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苏佐儒生出一丝不忍,对管家吩咐道:“去跟厨房说,做了三小姐最爱的点心给她送过去,再把新采购的江南织锦送去两匹。”
他,对苏静烟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
一直低垂着头的苏璃月,唇边噙起一丝冷笑。若是前世的他对那时的苏璃月有这样的十分之一,那孩子也不至于事事依靠苏菡芸,一直被利用到死。
殷巧巧见苏佐儒完全没有惩罚苏璃月的意思,心中生出几分不满,嘟囔道:“老爷可不就是偏心嘛,偏帮着这个杀人凶手。”
苏佐儒闻言,眼睛眯起,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冲着下人呵斥道:“四夫人受惊过去,净说些个疯言疯语,还不把她带回去!”
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殷巧巧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父亲且慢。”苏璃月上前
两步,柔声说道:“四娘也是因为四妹急糊涂了,但今日的事情,女儿还是想同她解释清楚,免得伤了咱们家里的和气。”
苏佐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亦是坦荡地回望着自己,如水的眸中不见一丝私心,对她的喜爱又多了一些,温和地问道:“月儿可有办法说清?”
苏璃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女儿其实也纳闷家里怎么会有蛇,方才想了许久才想到原因。”
说着,她冲着刘大夫盈盈一拜道:“您是医术高超之人,随我去看两样东西就明白了。为了让四娘信服,一会还要劳烦您告诉父亲和四娘有蛇的原因了。”
刘大夫虽然惊讶,但还是随着她走到了花坛前,当看到一种白黄相间、一蒂两花的药草时,眉头便皱了起来。
“您再看那墙上的东西。”苏璃月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又笑着指了指墙上的爬山虎。
刘大夫旋即明白过来,转身冲着苏佐儒和殷巧巧躬身道:“这蛇类最是喜爱阴凉的地方,四夫人这院中为了图凉快,便种了许多的爬山虎,本就容易招引它们。”
他又指了指那黄白相间的小花,继续说道:“再加上这些金银花的香味最是受蛇类的待
见,时间久了,能把蛇引过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胡说,这些花草都是我哥哥送来的,他怎么从没说过会招蛇。”殷巧巧仍是不相信地反驳道。
“原竟是咎由自取!”苏佐儒怒极反笑,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这么相信你哥哥的话,便滚回你母家呆着去。”
什么?
殷巧巧闻言,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老爷的意思莫不是要休了自己吗?
想到这种可能,她再不敢继续闹腾,连忙把头垂了下去,挫败地说道:“妾身不敢,今日……确是妾身冤枉了大小姐,妾身向大小姐认错。”
苏璃月笑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四娘折煞我了,这件事既是弄清楚了就好。未免以后再招了不该招的,您还是把这院中的东西都拔了吧。”
“拔了?!”
殷巧巧失声喊了出来,这些奇花异草可都是大哥不远万里寻来的,毁了岂不可惜。
苏佐儒瞪着她,沉声反问道:“怎么?不把这些东西除了,你是要把所有的蛇都招来,淹了尚书府吗?”
说完,他再也不看这泼妇一眼,直接命人把所有的花草都清了出去。
院子终于亮堂了,殷巧巧也心疼坏了,苏璃月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