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忽然发火,安错错先是一愣,随即又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般,喏喏的应了声,“哦。”
一个“哦”字的尾音还没落下,她又忍不住抬起头说道:“但是我还是认为皇上你应该以战事为主。”
说完,她又赶在对方还没发火之前,连忙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缓和了些许情绪,玄亦这才看向一旁始终静默着的男人。
关于此事,那些个大臣们基本上都分成了三派,每一派派出劝说他的代表都快要将他的脑袋给弄得爆炸了。
“朕知道战事最为主要,可这南山晔也定然不是个好货色,朕此次过来就是要派人将他带回宫中的天牢收押,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先将他关起来再说!”
说完,玄亦又看向玄冥宸,出声问道:“朕要将南山晔带走,不知道皇叔可有什么意见。”
无论如何,现在南山晔都是暂住在王府的人,若是没有王府家主的同意就擅自把人带走,别说是玄冥宸会不会动怒了,就是外面那些个百姓跟官员,弄不好最后也都会纷纷倒戈向他那一边。
他这个皇帝做的着实没有意思。
“皇上请便。”等了片刻,终是等来了他的答复。
得到回答,玄亦就准备起身对外吩咐下去,可偏偏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安错错急忙出声阻拦了下来。
“不行!你们这么做跟那些不分是非黑白就判断别人对错的恶人有什么区别?”总之她是无法认定这种做法,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们把一个受伤的人带走。
见状,饶是一向好脾气的玄亦也都不免深皱着眉头问道:“皇婶这是何意,莫非和敌军的质子相处了几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一句话刚说完,玄衣才意识到这话
语中的意味有多么不对劲,只是即便是他现在想改似乎也都来不及了。
正懊恼的时候,始终静默着的男人才缓缓出声道:“南山晔的确是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不过即是错错不忍,那便将他囚禁在王府之中罢了,总归都逃不出京都。”
玄冥宸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就传来落枫急忙的敲门声。
“王爷,落枫有要事禀告!”
“进来。”直到这时,玄冥宸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猜到了什么一般。
落枫神色严肃,进入书房后虽是率先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玄亦,但还是对着玄冥宸道:“王爷,大事不好了,方才竹院的下人来报……世子与跟来的侍卫流云皆都不见了,且整个王府上下都没有他们的身影。”
“你说什么!”最先反应过来,也正是最生气的那个人便是此时此刻的玄亦。
他赶忙追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最主要的还是王府上的下人竟然直到这个时候才上前禀报!若是换做平时,他早就要了那些下人的脑袋了!
瞧见此时的玄亦如此暴怒,落枫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一旁的玄冥宸,得到示意后才将自己从下人们口中得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听完,安错错也不由得疑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世子从昨天起就不在了?”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府里的下人们可就犯下大错了。
两个大活人,一个虽说只是侍卫身手好些,走了也就走了,可另一个则是整件事情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他的身体情况。
一个身子本就不好,并且身上还带有伤的人……竟然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并且
过了一天一夜都还没有人发现,着实令人生气。
“根据下人们的说辞,应该是世子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就说了身子不舒服需要早些休息,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府上的下人们才会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一点。”
后面的话不用说,几人也都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府上的下人们掉以轻心造成的后果,并不能怪得了他人。
听到这,玄亦早已站不住了,他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领头的侍卫吩咐道:“传朕的旨意下去!周华所有州城皆都关闭城门,严查来往的过路行人,务必要将世子南山晔抓回来!”
侍卫应了声是,便赶忙跑出了王府。
原本还想保全南山晔的安错错,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啪啪打她的脸。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办法,只得满含歉意的低声道:“看来我还是少说几句话比较好。”
她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向来身子孱弱的少年,平时又总是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与你没有关系,我早就说过南山晔并非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这一切不过也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玄冥宸似是早就料到了结果一般,听到落枫的话之后,也只是回身重现坐到了椅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见状,玄亦心中的怒气似乎又多了几分,甚至在他的眼里都能看得到正在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一般。
只见他忽而冲到男人面前,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说道:“看来皇叔果真是厉害的很,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竟然还能置之不理任由它去发生,皇叔果真是睿智过人啊!”
几句简短的话几乎是没有任何喘气说出来的,不光如此,还含带着深
深隐忍的怒气。
饶是站在一旁看着的安错错,心内不禁都产生了种俩人之间的火山又要爆发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了,安错错不想再看到他们这样下去,可是她似乎又没有什么资格在这种时候说话。
玄亦心中的怒气已然到了极点,他冷笑着讥讽道:“皇叔怕不是早就留了一手,就等着南山晔逃走,随后又想出个什么法子来将他抓住,然后好坐稳你宸王在京都百姓心目中那个高贵的位子吧!”
“皇上!”安错错忍不住高声打断,在这样听下去,她怕自己都要接受不了。
玄冥宸虽不说处处都为着他着想,可也算是为周华为他都付出了太多,并且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要求过回报,又怎能在这件事上被冠上一个诬陷的帽子。
本就气极的玄衣自然听不进去任何话,此时又听到安错错出声为玄冥宸说话,心内的愤然便更高了起来。
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带着些许讥诮道:“就算是朕看错了。朕本以为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现在看来你跟皇叔也没什么不同。”
咬着牙说完这一切,他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互相袒护又有什么奇怪的,今天,就当朕没来过!”
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走出了书房,期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一下。
看见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耳边又都是方才玄亦所说的话,一时间安错错竟也感到头疼的很。
她不由得回身看向那个从始至终不为所动的男人,再次开口的话语中不免掺杂了几分疲倦。
“你就这么任由皇上发脾气误解你?”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她又忍不住说道,“他好像很生气,要不然我们还是去解释
一下吧?”
刚才玄亦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在他眼中看到的都是莫名的孤单以及受伤,就好像是真的被至亲重要之人给伤了心一般的难过,就是她这个旁人看来,心中也都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不用解释,他说的倒也没错。”玄冥宸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而是顺理成章的应下了玄亦对他做出的那些评价。
安错错闻言,不免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他心内定然不是这么想的。
若是玄冥宸真的如同他口中所说的那般,对所有事情的视而不见又或者不作为,都是为了最后能够突显自己的聪明才智才出手,是为了赢得百姓们爱戴的话,他也不可能甘愿留在这个小小的王府里,做一个不管朝政的王爷。
只是这些浅显的道理放在别人眼中倒是能看的很清楚,可在玄亦心中,却是完全变了味的做法。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确想不通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好心意表达的这般决绝,若是不仔细分析其中的事情,怕是也都会像玄亦所说的那样想。
“先前我便说过,我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功名利禄,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也只能暂时帮他铺路罢了。”他明白作为帝王之君,所需要具备的条件是什么,不光光只是一个能够在旁边辅助的贤臣。
最重要的还是当下立断,且不轻易相信或者依赖任何人的坚固心。
“你倒是不在乎了。”安错错不由得嘟囔一句。
她转而问出心中的疑惑,“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世子会有所行动,为何还要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最主要的还是你竟然不做任何的准备!”
单单只是这一点,别说玄亦听了生气,就连她听了也都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