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狐疑的看了眼说话的童声,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他面前的锦盒上,想着里面到底能是一块多好的翡翠。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样成色的翡翠没有见过?哪怕是对方夸上天的,到了他这里也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货色罢了,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怎么,看这位公子的神情似是很不屑啊?”童声像是故意找事一般的问道。
早在他们二人先前从安错错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对整个事件中的临安很不满意了,眼下亲眼见到之后,自是要好好的为难他一番。
找几个外域骗子假扮商人牟取钱财这件事简直就是在给他们整个外域蒙羞,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若是不做些什么都感到对不起自己。
临安闻言,嘴角的笑不禁一顿,很快又恢复神色道:“这位……这位小兄弟说笑了,在下自是没有那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这翡翠的成色究竟如何,还是要等到看过之后再做定夺,毕竟大家都是内行。”
倘若翡翠的成色并没有对方口中夸的那般好,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成色一般的翡翠琳琅阁里有的是,眼下正愁着没有销路卖出去,他自然是没有那个心思再去花重金买来。
除非他也想同闻人语一样被赶出家门。
安错错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便抬手做了个摸鼻的动作。
坐在对面的华声抬眼看到后,便笑着道:“他一直都跟在我身边,还不是很会待人接物,说的话也不免有些冲撞,还望二位公子不要介意。”
简单的解释过后,他又将锦盒拢到面前,接着道:“这块翡翠不过是我们手中众多的其中一块而已,若是二位公子看得上,那以后定然还是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
话音落下,华声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抬手便将锦盒的盖子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用着黄娟布裹着的翡翠。
在众人的期待下,他不紧不慢的解开裹在上面的布,冰种翡翠的全貌便露了出来。
先前说了那么多话都白搭,直到临安亲眼见到锦盒之中的翡翠过后,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光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诧异的盯着盒子里那块颜色通透,且水润度极好的翡翠,心中不免生了一道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心思。
“这的确是块难得一见的极品翡翠。”这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在接触翡翠生意的这几年来,早就练成了他一双不需要借鉴用具就能鉴赏的出翡翠的成色有多么好的双目,此时相比较于对方那些不着痕迹的夸赞,他更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临安的手即将触碰到盒子里的翡翠时,童声毫不客气的一把将盖子盖上,收回到了面前,微抬着下巴盯着他。
本来在童声说他们先前一直都是待在外域中,并且都是别人去求他们卖翡翠的时候,临安内心还是表示不屑一顾的,但当他真的看到方才的那块翡翠后,心里的想法瞬间就变了。
只见他立马扬起笑脸,恭维道:“想来我们闻人家的琳琅阁在整个周华也都小有名气,若是琳琅阁的名声加上而二位的翡翠,那必定会是双赢的局面啊。”
闻言,华声与童声对视一眼,心知他这是上钩了,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几人一直在酒楼里商谈了很久,最后还是临安非要出银子请二人吃饭,虽花了不少银子,但似乎却得到了对方的满意,这对他来说也算是很值了。
从酒楼出来过后,临安不由自主的朝着回身二人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心
下不免另有打算。
他回身对着闻人语道:“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二弟你今天也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闻人语故作不舍,“大哥你也累了吧,从前都是我不懂事才会让你一个人肩负起铺子还有府上所有的大小事务,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不然就让我代替你分忧吧。”
看到对方忽然变得无辜又坚定的模样,临安真是恨不得直接在心里将他撕了个粉碎。
谁要他分担啊!要不管就一直都不要管好吗!
纵使心里再百般不悦,临安表面上还是维持一贯虚假的笑,“二弟这话说的就很是见外了,你我本就一家人,哪里还分什么懂不懂事。”
话落,他也丝毫不给闻人语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就道:“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先告辞一步。”说完,他便转身朝着方才华声二人离去的方向走着。
见状,安错错不由得跟闻人语欢快的击了一掌。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俩人随后走在街道上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闻人语紧跟在安错错身侧,得意的道:“以前是我太喜欢冲动了,才会逐渐走到了这一步,要是再这般继续下去,还不知道闻人家这历代来的基业会落到什么人手中。”
他随即又看向安错错,笑容满满,“不过还好有小仙女你在我身旁,不然我可能死到临头都还没发觉自己又多蠢。”
安错错继而看了身旁人一眼,耐心的道:“你也是心地善良,不过即便是心有不忍,但是那些该防的人也还是要防,否则最后伤到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
“小的谨记在心!”
“我们这次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想要让他彻底醒悟,我们还得让你爹娘看清他的真面目。”
帮助闻人语度过此次
的难关仅仅只是她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她要做的还有帮他清除身边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否则留着永远都会是个祸害。
听到这,身旁的闻人语眼中却是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难过。
他仿若自语般的道:“唉,说来爹娘待他也一直都跟亲生儿子一般,吃穿住行哪一样比我差?可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满足,总以为自己应该得到更多。”
“没想到你这个吃穿不愁的大少爷看事情也能做到这般通透。”安错错眼眸微亮,她是真的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想法。
闻人语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个大少爷的身份不知道让我失去了多少东西。”他深呼吸口气,继续道,“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懂得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想通了,人生在世若是计较太多,患得患失的话,只会给自身带来无尽的痛楚和走不完的冤枉路罢了。
安错错略微欣赏的点点头,“你这个大少爷就坐在里慢慢思考事情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说完,她也不等他有所回应,便很快消失在了街头。
根据她住在居府上的观察,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居正就会回一趟府上,只不过每次他待的时间都极为短暂,若是想要遇见他的话,就必须在这个时辰之间赶回去。
她一路快步朝着居府的方向走着,恰巧在门口看到居正缓缓行驶的马车。
安错错当下也没有多想,立马快步走上前将马车拦下。
受了惊的马儿差点踢到她,索性她及时躲开,这才免去了一灾。
坐在马车里感受到动静的居正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本想看看有没有伤到他人,却见来人是安错错。
心下顿时明了她来的目的,也知道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二
人乘坐着马车来到城郊之外,看着望不到头的湖水与高耸的青山,难免会让人心情平静一些。
“其实先前在宁清镇的时候,我就曾意外撞见过大人与大丰私下会谈的事情,也在偶然间听到过你们二人的对话。”
说到这,安错错又是深吸口气,试图将心底那些所有想要赶快得知真相的迫切压下去,这才继续说道:“我虽不知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那些对话我可以明确知道的便是大人您与他早就认识,并且还很有可能知道他现在在哪,对么?”
安错错的话音犹如飘落而下的树叶,只在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短暂的涟漪,最终回归平静,就好像从未落下过一般。
望着宁静的湖面,居正也只是淡声回道:“你知道这一切又能改变什么,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想找的那个人此时并不在京都,至于他究竟去了何处……我也不清楚。”
“大人怎会不清楚!”安错错完全不相信,她上前一步追问道,“倘若大人不知道对大丰的真实身份跟来历的话,又怎会隔三差五的便催促他离开,还对他表现出那般恭敬的模样?”
似是意识到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事情一般,居正立马出声打断,“我知道你与婉然关系密切,也知道你现下的情况,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个回答。”
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选,并非是正确的。”
闻言,安错错忽而嗤笑一声,什么叫做她心里所想的并非是正确的,说来说去居正就是知道杨大丰身在何处而不告诉她。
对于这点,她只能感到即可笑又可悲。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是他要休了我,也应当有个能说服人的理由才是。”
这一纸休书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