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看,原来视线的下方竟是画舫一楼处作为表演所用的地方,有那么一瞬的工夫,安错错都快摸不清方向了。
明明感觉走了老半天的样子,也不知道转了有多少圈,结果最后从窗户往外看到的竟然还是画舫内部的景象,也许也可以说是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三人刚要行礼,便听到坐在桌旁的皇上出声说道:“我这次是微服私访,你们不必去遵守那些繁重的礼节,在这里称呼我为玄公子即可。”
他随即抬眼看向几人,目光不禁在安错错身上停留片刻后,招呼着几人坐下。
在来之前,安错错从启出云口中得知皇上姓氏为玄,单名一个亦字,这辈与他同为先帝的子嗣几乎都死光了,各种原因即便是不用表明也都能猜得到一二。
身在皇家的子嗣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先不说他们是否都有野心,单单就只是一个皇子的名头也能害的他们不得不去背负那些鲜血淋漓。
“不必拘束,有话便说,就跟平时与朋友们在一起相聚一样放松。”玄亦说的淡淡,其余几人听来却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把他们叫到画舫来就只是为了看他们三人聊天的?
安错错拎起旁边的酒壶,先是为玄亦倒了杯,随即带着浅笑道:“昨天是民女冒犯了,可能是身上的风寒还没有好完全,所以总是会不自觉的睡着,皇……玄公子不要介意。”
不管怎么样,想要讨好皇上为李牧讨个一官半职的话,她就不能把人给得罪。
对方的视线仍旧落在窗外的一楼上,仿佛还在等着什么人出现一般,对于其余几人的话语也总是回答的很敷衍。
“玄公子可是在等什么人?”说了半天好话的安错错见眼
前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好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画舫一楼的正厅内。
他们刚才似乎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当时的玄亦应该看得很清楚吧?
闻言,玄亦这才收回清淡的视线,转而认真的打量了几眼不停说话的安错错。
“你一直都这么多话么。”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使得启出云心中一咯噔,赶忙帮着解释道:“玄公子息怒,错错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并非是有意冒犯您。”
听到启出云的出声求情,安错错这才回过神来。
她刚才说什么了?就要这样求饶。到底是因为眼前的皇帝太难缠,还是她真的话太多了。
“玄公子叫我们过来难不成只是看着你喝酒的不成?”安错错直接说道。
在这里没有君臣之礼是他自己说的,如今又端这么高的架子是为哪般?
话落,就连一旁的李牧也不免为之捏了把汗。
他知道安错错向来是胆大心细,也不惧怕任何凶恶的势力,但有时候这种心性还是要收一收的,毕竟对方可是当今圣上,若是把他都给得罪了,这天下之大也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见面前的三人露出完全不同的神情,玄亦却是出声道:“我叫你们来自然不是看着我喝酒的,是让你们陪我喝酒。”说完,他便示意三人各自将面前的酒杯斟满,与他共饮。
一个人喝酒多没有意思,况且他也想看看面前的女子若是在喝醉酒之后,会露出怎样的一副性情来。
他可是记得她昨天讲的故事……十分有趣。
不仅有趣,而且还十分新颖,的确都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甚至里面有些词句也很是新奇,若是有机会,他还想再多听她说一遍。
其余二人见玄亦的态度改变有些大,心内竟
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想法。
“喝就喝。”安错错爽快一笑,很快便将跟前的酒杯倒满。
她从来就不害怕喝酒,只是这古代的酒她还没有喝习惯,最开始喝的时候总是容易醉,所以她现在得多练练才是,万一以后伤心的事情多了去,连酒都喝不了的话,那该有多可悲。
一杯酒刚下肚,紧接着准备入喉的第二杯便被启出云抬手拦了下来。
撞见对方眼中的不放心,安错错若无其事的笑着道:“今天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你可不要拦着我。”
说着,她又继续道:“说来我也没有见过你喝醉之后是什么样子。”
先前他们虽然也不是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浅啄几杯,连酒的味道都还没有尝出来就被搁下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杨大丰不允许她喝酒超过三杯。
可如今,身边在也没有那个只允许她喝三杯的男人了,所以她暂时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了。
启出云无奈的收回手,眸底不禁划过一丝心疼。
自从杨大丰走后,安错错几乎每天都不在状态,总是一个人发呆,又总是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着实令人担忧。
看到俩人的互动,玄亦不由得出声问道:“我听说……你已经成婚了?”
即是有夫之妇,还有这般关心她的人,着实令人费解。
试问京都启家谁人不知?庞大的家业与雄厚的财富最后可都是要留给唯一的儿子启出云的,所以启家是断然不可能让俩人有过多的来往。
原本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不过朝中那些老家伙说的多了,他自然也就记住了。
一个小小的百姓能够在朝中引起这样的重视,怕是谁都做不到。
听到
有夫之妇这几个字,安错错差点没被酒水给呛死过去。
不知为何,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她觉得还没有什么,但是此时从一国之君的口中听到,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总觉得有几分奇怪跟别扭。
听到这句话后,不光是安错错有些别扭,就连启出云跟李牧二人也是一样。
他们要怎么把休书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不说的话,怕是以后还会引起更多的误会吧。
想到这,安错错便无所谓的一笑,“玄公子不知道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从未有过婚嫁,一直一来我也都是一个人,并非是有夫之妇。”
一句简单的解释,彻底将杨大丰的存在都给抹了过去,这个回答也是其余二人万万没有猜到的。
“哦。”玄亦回答的话音仍旧很是清淡,随之便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窗外的画舫一楼。
他倒要看看,今晚那个人究竟会不会出现。
酒过三巡,一直在喝酒的安错错终是忍不住想要出门找茅房,她刚刚起身,启出云便带着几分关心的看向她,“你要去哪?我陪你过去。”
闻言,安错错不由得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要去哪,我很快就回来,你好好的在这里跟李牧还有玄公子一块……一块吟诗作对好了。”
酒劲上头,原本流畅的话语也都逐渐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是忍不住有些踉跄。
见到她这副样子,他根本就没法放心。
又说了几句之后,安错错这才出门去找茅房。
在不知道转悠了第多少圈后,她终是忍不住低声埋怨道:“这么大的画舫,竟然连茅房都没有。”
她现在都已经要憋不住了。
又继续转了一圈,安错错再也等不及了,直接抓住身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出声问
道:“我问你,这里哪里有茅房?”
突然被抓住衣襟的小厮被吓了好一大跳,这才缓过受惊的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少说他在这里待了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期间被醉鬼这样抓到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像眼前的姑娘这般好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不由得站在原地冲着安错错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回过了神来。
从茅房出来之后的安错错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身的轻松自在,只是这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玄公子的房间在哪里来着?”重新走上了二楼的安错错转了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侍卫领她过去的那间房。
啊,找到了!
就在安错错转到有些头晕的时候,在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间跟先前那间一模一样的,而且这个门口也有侍卫在候着。
她刚准备推门走进,门口的侍卫便立马抬手将她拦下。
好看的眉头不经皱起,十分不悦的盯着眼前那只横挡在面前的手,仿佛在看天大的仇人一般,“你拦着我作甚?不认识我了?”
话落,却见那侍卫没有任何表情的道:“姑娘走错地方了,这里面的人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我找了半天你告诉我找错地方了?”安错错刚想继续说着第二句话,结果就被涌上的醉意给逼得身形踉跄了一下。
她再次开口的声音不免多了几分不知所谓的冷意,“让开。”今天她还就要进去看看了!
“姑娘若是再这样下去,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侍卫的声音也随之冷下了几分,丝毫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侍卫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安错错便直接伸手准备去推开门!对方本能的动手反击,却也正好挑起了安错错的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