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最近诡异的事不少,昨夜从牢里带领众人逃脱的偷瓜贼,原本只剩下一口气,哪知道他昨天夜里暴起伤人,十几斤重的铁链一拉就开,牢里几个练过武的值班狱卒跟本不是对手,我看了下死去的狱卒,全都是一拳爆头,惨不容睹。连最外侧的铁牢门,手臂粗的铁栓都被他掰断,论实力应该不下于开窍五层”
“这就是你没有拿到犯人的理由?”
李县令脸色铁青反问,发泄昨夜差点殒命的怒火。
被呵斥的青年,耷着脑袋。
“大人息怒,我这也有件诡异之事要禀报,今天城里风传一件怪事,城北一个叫李老头的人,家里养了两只多年大公鸡。前天夜晚,李老头起床撒尿听到鸡舍边有人在说话,便以为是偷鸡贼,于是拿了根棍子悄悄靠近躲在鸡舍旁,只等偷鸡贼出来,给他当头一棍。”
“结果没见有贼出来,那两个人的谈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才发现讲话的是两只大公鸡,一只鸡说主人其实对他们不错,另一鸡说跟主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八年了,它的几十个老婆和孩子先后都死在主人菜刀下,它要趁明天主人喂食时,啄瞎主人的眼睛,报杀妻灭子的仇”
“那人吓怕了,第二天喂鸡时留了个心眼,没有放两只公鸡出来,有一只鸡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这人心里发毛,说出来又怕没人信,昨天夜里,又躲在鸡舍边偷听。夜里两只鸡又在谈话,一个说主人起疑了,它要逃走,另一个说睡觉吧,明早还要打鸣。”
“最后要逃走的说服了要留下的,两只鸡的爪子挠着鸡舍木门,发出声音像铁爪抓挠一样。两只鸡打开了鸡舍,拍着翅膀飞走,飞得比鸟还高”
李县令:“两只老鸡而已,成妖了也不足为虑,吩咐下去,叫百姓不要多虑,一切尽在本官掌握之中”
“大人,属下也有一事禀报,在红叶山,有人看到血月当晚,山谷里那块大大的蟾蜍石突然爆开,跳出一只磨盘大长满疙瘩的黑色大蛤蟆,它闯入附近一户人家,一口吞了一头小牛犊子,蹦起来有七八丈高,蹦几下就不见了踪迹”
糟心的事,一件跟一件来,李县令想了下红叶山的地理位置,疾声厉色骂一句:
“红叶山的大蛤蟆关我屁事,红叶山又不在本县境内”
骂完后李县令揉揉太阳穴,身心俱疲。
王意远小声,提醒:“大人,红叶山离咱们县不远,石头里蹦出来的东西都是天生地养之灵,出世时实力有强有弱,但无一不是潜力巨大,咱们大意不得”
李县令发过火后,也知道事态严重:
“这只大蛤蟆出世就吞噬血肉生灵,坏了先天之气,以成了血灵之妖。迟早要祸害一方,本官修书一封,上报朝廷,往后这家伙只要不到本县地盘就与我们无关”
“你们几个,最近四处走访,有人什么诡异反常之事,都上报来”
“血月当空,必出妖邪,天下将乱啊。”
……………………
两天后。
曹龙到了桐柏山境内,这山颇大,山上树木郁郁葱葱,翠色欲流。
宗强的老窝就在此山之中,但不在桐柏主峰,而是在桐柏北峰。
曹龙凭着宗强的记忆,一路在林中前行,到了北峰山脚,继续往上,山路越行越发陡峭,急驰数里,看到前方几座笔直山峰,灵猿难攀。
他沿小路,逾越一奇窄的小岭,前方山坪忽开,五峰围拱,青翠山林间中间有十几栋宛如前世苗寨的吊脚楼。
要不是凭着宗强的记忆,平常人很难寻到这里。
就算夜间元神在天空飞遁,看到下方,也会以为这只是普通凡人居所。
从宗强的记忆中,曹龙知道宗强选择把这当作老窝除了隐蔽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十分不起眼的山坳里有一处天生的灵泉之眼,正好做旁门散修的洞府道场。
宗强把这自夸为桐柏洞天,而他以桐柏洞主自称。
曹龙附体重生的杨五修为很低,杨五的见识也极浅,他的记忆帮不到曹龙,在吞噬炼化了宗强的记忆之后,曹龙才知道这个世界可能大出想象。
桐柏寨内匪徒众多,曹龙准备以元神之躯夜袭此处。
……………………
大离王朝,帝都,龙渊城。
姚羽裳同大离王朝九公主孟楚怡两女荡条小舟在皇宫里翠湖上。
金舆玉辇、鸾旗琼宫,这就是人间帝皇王的生活,还蛮有意思的。
比起在灵心圣地要好玩些,就是规矩太多了些,这些人婢女一个个都像傀儡人。
华丽的高房大殿和灵心圣地明显不是一般风格,这里凿地为湖,湖旁十里,尽种奇花异草,湖旁几条长堤,五十步一榭,百步一亭,桃花夹岸,杨柳分行,在湖里荡舟,放眼望去,湖光潋滟,水漾清波。
两女各执一桨徐徐划水,姿态悠闲,使这静影沉璧的小湖,更添一分旖旎。
九公主孟楚怡轻唱着一曲小调,声音细细柔柔。
一曲歌毕,姚羽裳也唱了一曲,喉清嗓嫩,曲调之美犹在九公主轻唱之上,姚羽裳一边轻唱,一边用那一对皓白如雪的纤手,温柔娴雅轻划木桨,举止极为娉婷婉约。
她的思绪飞回到幼时,想起水乡采莲荡舟的旧事。
“姚仙子,你唱得真好听,你看这些鱼儿听到仙子你的歌声,都一块游了过来。”
姚羽裳脸上绽出一抹淡淡微笑:
“我修行的是灵心慧性功,能够和各类飞禽走兽相亲近,我修为未至臻境,流露出的一点气息,引来了这些鱼儿”
灵心慧性功是灵心圣地的最高心法,只有被圣地认为圣子圣女的才有资格修炼。
姚羽裳一边说,一边将五只宛如青葱的手指,在湖里逗玩一条小鱼,姿态柔美。
“去吧!”
游鱼结伴潜回水底。
九公主孟楚怡大为佩服,“姚仙子你好厉害,我不见你动用任何法术手段,就能让鱼儿听令,好神奇。哪像我们孟家子弟,不论男女,一个个都是武夫”
姚羽裳笑而不语,她修习的灵心慧性功已经到了一定境界。
灵心慧性,灵心是这功法的基础,灵心的基础是明心,明心的基础又分作为明己心和明他心。
姚羽裳在这功法上小有成就,能明己心,明他心,她一下子就能窥见九公主孟楚怡刚才是故意讨好自己的心思,并没有多少真心在内。
九公主,在大离王朝是金枝玉叶。
但整个大离王朝,在灵心圣地面前根本不够看,灵心圣地人数不多,却是此界最强大的几个传世门派,门中有多位化神修士,甚至化神后期修士。
从元婴后期到化神,宛如一道天堑,化神之秘与飞升之秘,牢牢掌握在此界的顶级势力之手。
没出过化神修士的宗门都不值一提。
“姚仙子,前面是那是我六哥,没准你要打听事有了消息了”九公主遥指前面一个小亭。
平湖如镜,烟水迷蒙,遥遥一个精美小亭建在湖边。
湖里有数人,领头之人容貌俊美,一幅温文尔雅的样子。
小舟徐徐靠向小亭。
六皇子心情激荡,手足无措,目光落在小船上那袅娜绰约,玉软花柔的女子,那飘飘迎风的衣袂,让他看得一时失神。
“姚仙子,上面请!”
六皇子急忙上前相扶,面对娇美动人姚羽裳,他心生自惭形秽之感。
姚羽裳嘴角带起一抹清淡的微笑,身如轻叶,凌风轻飘飘地落在亭里,她有金丹巅峰修为,实力之强,可越级战元婴,她只是长相柔弱,不是真的柔弱。
“孟道友,我看你脸有喜意,莫非我托你的事,有了眉目”
“姚仙子,还真有信了,按仙子所指的方向,在石月郡前几天,天降异兆,金月当空,有人夜里心生感悟,修为大进”
石月郡守出身魔道,那晚血月当空,对于魔修来说真是大大的吉兆。
所以血月当空的凶兆,在魔修的嘴里就成了金月当空的吉兆。
“石月郡在哪?”
“在这!”
六皇子孟千城拿出一张地图,朝地图上一指:
“这儿离大燕王朝和大炎王朝很近,几百年前,我大离王朝和大炎王朝,大燕王朝,在这里大战过一场,当年死伤了数十万将士”
姚羽裳靠过螓首看地图。
时间似乎冻结了,孟千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加速,他的眼神落在姚羽裳修长白皙的玉颈上,那裸露出来的肌肤晶莹细腻,仿佛能掐得出水,那两肩圆润细滑,无处不美。
他的眼神再往下一线,看到挺秀的峰峦。
孟千城连忙收回眼神,哪怕是悄悄看上一眼峰峦轮廓,都是对仙子的亵渎和不敬。
“多谢六皇子”
姚羽裳有‘明他心’的本事,加至修为也远在金丹一层的孟千城之上,早以知晓孟千城心思,便有意将其改称皇子,疏远两人距离。
孟千城却沉迷其中,不懂其意,连连摆手:
“仙子折杀了我,仙子面前我哪能称皇子,石月郡离这较远,要不我为仙子借用母后的飞凤车”
“不用!”姚羽裳一笑,“区区这么一点距离,我御剑十天可至,六皇子,九公主,告辞了”
姚羽裳十分洒脱,说完后驾御一道长虹飞掠而去。
她没有皇宫的腰牌,皇宫里禁空禁制却对其丝毫无效,她直接一掠千丈,眨眼就到天边。
孟千城连出言挽留都来不及,等天边长虹消失,才回过神。
佳人已走,原地依旧有淡淡香风,沁人心脾。
孟千城鼻子用力嗅了嗅,心中恋恋不舍,虽从来就不曾得到过,但有失去挚爱,被人掏空心一般的感觉。
九公主噗呲一笑:“六哥,你属狗么?”
孟千城神色发窘,魂不守舍地说:
“我倒是愿意当条狗,可惜人家未必要,我现在懂了某本书里的那句:年少时,最好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漫漫,后来你见到的任何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九公主眼珠一转,蛊惑道:
“想她,你就去呗,反正石月郡还在我朝境内,皇兄你也听说过一千多年前慕容妍和李玉鹤前辈的故事,李前辈就是以小国王子的身份娶到了玉鼎洞天的圣女,获得逆天机缘,飞升上界,六哥你追上去,没准就是下一个李玉鹤”
生于皇室之家,哪会有泛泛之辈,个个都有心机,个个都老奸巨滑,可谓千年狐狸。
九公主和六皇子交情只一般,在大离皇帝的后宫里,九公主母妃和六皇子的母妃暗中较劲了多年,九公主同母胞兄更是六皇子强力竞争对手。
六皇子飞速思索。
追着姚羽裳去石月郡便能多看到她几眼,不过抱得美人归的可能几乎为零。
还有可能因为私离京城,在众皇子的竞争中落下风。
但能多看她几眼便值了,若是真能得天之幸,那便是一步登天。
就算没有这福缘,能与姚仙子有一点点朋友交情,也是莫大帮助……
六皇子沉吟良久,笑道:“九妹说得对,谁还没有个年少时,我这就去石月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