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洞外的雪突然间下的好大好大,鹅毛般的雪花遮盖了天幕,占领了所有眼前的时空。它们旋转着,嘶吼着,呼啸而来,席卷而去,将所有胆敢曝露荒野挑战它威严的生灵击打摧残的粉碎。
澹台大山才走出狼洞几步呢便又赶紧缩了回来,洞外气温骤降,刺骨的风雪吹袭在身上仿佛顷刻之间便要将人吹倒。皮毛大衣变得如纸一般单薄,在凛冽的寒风下它变得不堪一击,如果就此贸然顶风冒雪而去那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如此猛烈的暴风雪可真是上苍降下的天罚怒吼啊,望着这不可战胜的天威,大山双眼湿润,内心里终于爆发出不甘与绝望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这无情的苍天,难道你就只会欺负我们这等苦难的人吗?好吧,好吧,如果终究要死,那就让我死在这里,死在跟野狼们的搏杀之中,让我们来一次面对面的了结!”
他又仔细的打量着这宽阔的狼洞起来,狼洞开阔明朗别无躲藏掩护之地,再细细查探,仅有一石台悬居后方洞壁中间,它不高不低,双手抓够刚好能勉强攀爬而上,台面空间不大,也刚刚只够一人紧凑立足。
“也罢,为今之计也只能以此为阵地来进行拼杀了,杀尽所有的野狼估计是妄想,可只要我有一口气还在就决不让野狼们得意快活!”
大山轻轻擦拭着手里的钢刀箭矢,嘴角蓦然流露出一丝苦笑来,本来是来猎狼的,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的,可临到真的要死倒还有些舍不得了。他的明月是那么美丽可爱,不知道那丫头一个人生活会不会更加困难啊……
不过转眼之间他的眼眸又变得决绝坚毅起来,他早就该死了,在妻儿不幸遇难的时候他就该死了,苟活到现在已经是够长够长的了。
痛快的死去难道不比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更好吗?
手里的刀箭突然之间变得冰冷狠毒起来,他拿起兵刃几个跨步之间便来到了石台之下。毫不停留,放上钢刀箭矢,双手攀附用力,一撑之下便利落干脆的上到了石台之上,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里视野还算明朗清晰,洞口一览无余,任它大小风吹草动都能尽收眼底,一旦野狼归来我定然能够一眼发现。”
大山探查起战斗的阵地形势起来,这里居高临下算是一个有利的优势吧,可再看足下的石台却又不得不叫人担忧。
“石台还是不够高,万一野狼群起而攻之那必然能冲杀过来,而凭野狼们的矫健身体,它们上台必定比我要轻松容易的多……到时候就只能放弃弓箭以钢刀御敌了……”
所以以此看来,真正能击杀野狼多少还得看前期的弓箭射杀,后期的钢刀只能勉强硬撑而已。
大雪侵袭大地,洞外寒风呼啸。野狼们虽说早已习惯了草原上的苦寒可也绝对不敢在这等暴雪里巡猎。风暴袭来不久它们便在头狼的带领下火速朝着狼洞回撤,它们同样有着坚韧的意志,更有着无比信任的团结。
顶着风雪,艰难前进,终于在耗尽体力之前它们望到了狼洞的身形,一丝丝喜悦浮上每一只野狼的心头。可这般回家的喜悦还没维持片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滚滚袭来搅扰的它们惊慌失措、坐立难安,这熟悉的味道不正是那些可爱的幼崽的吗?
“呜……”
头狼沉声嘶吼着,它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而洞内的情境一定极不乐观,它龇牙咧嘴,愤怒的信号迅速传遍了整个狼群。
真难以想象,野狼群竟然会如此有组织有纪律,它们没有贸然进洞,尽管心中的怒火已经直冲九霄。在头狼的示意下三头身手敏捷的野狼迅速朝着洞口探去,它们迅疾如风,毫不犹豫,就算里面真的埋伏着恐怖的猎手它们也绝对战定不退,在这个群落里只有伟大的牺牲,没有懦弱的苟活!
“嗖嗖嗖——”
三头最最矫健的野狼刚一靠近洞口便突然袭来三支冷峻毒辣的利箭,利箭迅猛又无情,它们如三条恶毒又贪婪的毒蛇,精准猛烈的死死咬住了野狼的脖颈。
好箭法,当真是好箭法,就连草原上最最矫健的野狼也是避无可避,一箭封喉!可怜那三头野狼,还没看清楚敌人的模样便已是倒在血泊里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头狼心下大惊,整个身体随之猛然一振,这种局势下显然不可能再三三两两的前去查探了,敌人凶险,唯有集结所有成员群起而攻之方能凭借数量优势取胜。它低吼着,浑身毛发耸立,嘴角露出的尖牙更是闪露着点点寒芒。
“呜——”
它仰天长啸,发出来一声冰冷决绝的嘶嚎,其余的众狼也随之低吼附和,那气势与人类一般无二,仿佛都在呐喊咆哮,“冲啊,冲吧,为了复仇,为了荣耀!”
大山站定石台上屏息凝神时刻都在注意着洞口的一切,他手里的弓箭已经准备就绪,冰冷无情的剪头对准了洞口时刻准备着前去果结一条生灵的性命。
洞外的呼嚎绝对没有令他心惊肉跳,那鬼哭狼嚎的气势颤天动地,它们本该吓得任何一个猛士腿脚发软,浑身哆嗦,可此刻却不然,那汉子不仅浑然不惧反而变得血脉喷张更是一番斗志昂扬起来。
因为它们遇到的是澹台大山,一个已死之人,一个失去挚爱而怒火冲天的孤魂野鬼!
“咻咻咻——”
一团团黑影猛然冲进洞来,它们龇牙咧嘴,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当然了,任它们再怎么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迎接它们的也都是冰冷坚硬的箭尖!
只见一支支漆黑阴冷的飞箭如拖着一条长长黑尾的毒蛇,它们喷涌而出,愤怒而去,朝着野狼们的要害便拼命的咬去……